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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贱种 ...


  •   “如果您愿意签下这份认罪书,军部愿意将这次的违纪做内部处理,不上法庭,不做通报,除了系统内部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少将,以此次违纪的严重程度来看,上面已经做了宽大处理了。”

      荣莛垂头坐在禁闭室桌子后的椅子上,帽衫的阴影遮住了汗湿的额发,苍白的侧脸,和紧绷成一个尖锐棱角的下颌。

      他正紧紧咬着牙,用尽浑身力气抵抗着体内一波接一波汹涌的热浪,哪怕牙龈酸痛口腔内一片血腥味儿也不敢放松,不然痛苦的喘息随时便会溢出唇瓣。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认罪书,桌子另一边坐着两个文职官员。

      他方才匆匆瞥了一眼那张纸,可每个字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模糊的墨块,甚至连对面的话语声都时时断时续,他的耳朵仿佛被塞上了胶质。

      “……好好考虑下吧,难道您真的想上军事法庭吗?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啊,无论您身上有多少功勋,暴力伤害同级军官这件事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外面的确有很多关于九天和赤色暴风不和的传闻,但您作为司令员,应该以身作则才对,不能助长这种不正之风啊……帝国可从来没有亏待过任何一名士兵,您是应该好好反思一下了……”

      “我们听说前几天在大比武的观赛台上,您的士兵和赤色风暴的士兵还大打出手了一次,甚至几分钟前他们在这间房间外又再起冲突……如此频繁,荣少将,若说没有您的授意我们还真难以置信……”

      “如果真上了军部法庭,肯定会有人问您这些问题。但我们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难堪,签了这份认罪书,咱们内部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荣少将,您在听吗……荣少将?荣少将!”

      一口滚烫的热气缓缓吐出,荣莛极缓极缓地抬起头,第一次看向对面的两名官员。

      禁闭室内顶灯洒下惨白的光,照亮了他一张毫无血色的面孔,偏偏那双瞳仁黢黑,眼珠深处仿佛有两簇鬼火在跳,与煞白的皮肤形成了瘆人的对比。

      官员们被他看的纷纷一颤,一人迟疑道:“荣少将……你、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认罪书要求我卸任九天少将一职,去往边疆要塞服役10年,再根据表现重新分配职务。”

      那些被文字措辞粉饰过的苛刻条件被荣莛直接点出来,两名官员再厚颜,都不禁有些尴尬。

      其中一人咳了下道:“看起来是有些……严厉了。但您要想,如果上了军部法庭,可能还是这个结果,您还落得被整个首都星戳脊梁骨的下场。”

      “是啊。”另一人补充道,“再说去边疆服役也很正常,很多士兵在升军衔前都走过这一步。您是帝国军校毕业的所以比较幸运,但现在去边疆呆一阵子磨砺一下心性,也没什么不好的。”

      荣莛从鼻腔了发出一声嗤笑,“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去?你儿子怎么不去?泽维尔他怎么不去?”

      两官员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现在犯错的可是您荣少将——”

      “当年考银河帝/国军校,第一道题目是上机甲模拟机。大部分考生20分钟下来就吐得两眼翻白,但我撑到了一个小时。第二道题目是搏击,我的对手是身高两米的壮汉,但我胜出的时候,他断了两根肋骨,碎了一个下巴。但还不仅如此,想要正式入学,需要参加为期65天的野外生存考核。我们被投放到一个无人星上,那里白天高温45度,夜晚却冷得能把人手指冻掉,到处是流沙、悬崖、湍流,没有野果果腹,河水的硫含量太高不能直接饮用。我们那一届因意外死了五个人,两个失温冻死的,一个从悬崖失足摔死的,一个饿死的,哦还有一个的死法你都想不到……”

      荣莛扯扯嘴角,冷笑了下。

      “他在荒野上自己呆久,疯了,用钝石头片割破喉咙,自杀的。”

      屋内的空调开得是最适宜的温度,两个官员却无端打了个冷战,腰板不自觉地挺直了。

      荣莛仿佛没看到,自顾自地道:“我在军校呆了5年,毕业后从军7年。参加的战役一共1397起,剿灭流寇、星际海盗、非法组织无数,为帝国杀过的人更是多得都数不过来。听说人杀多了那些死在手下的冤魂会在晚上的时候入梦,但就这么说吧,要是每个冤魂都回来找我,我一晚上可能都梦不过来……”

      他顿了顿,轻声笑了下。

      “不过可能在你们外人看来,我能上军校并毕业,是件‘幸运’的事儿吧。”

      一个官员木着脸不说话,另一人恼羞成怒道:“您现在说这些什么意思?您不想为帝国奉献,有的是有志青年愿意——”

      “哈,奉献。”荣莛笑出了声,“这个词用得好啊……看来我们披上了这身军皮,真是什么苦和委屈都得往下吞啊。以前出生入死是我自愿,现在犯了一点小错,刚卸了磨的驴就得被拖下去杀了。”

      官员用力拍了一下桌面,厉喝:“你不要避重就轻!泽维尔少将是你打的!赤色暴风的士兵是你手底下人打的!板上钉钉的事儿!帝国军团的和谐与平静都是被你们搅乱的,罚你难道你还冤枉了?”

      荣莛冷冷地看着他:“你会因为你的孩子打碎了一个花瓶就把他按在水池里溺死吗?”

      “这和我们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一般不会。但如果……”荣莛嘴角缓缓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如果孩子是个私生的贱种,而花瓶价值连城,谁都会起杀心吧?所以你看,世界的一切法则都与价值有关。泽维尔和赤色暴风在你们眼里就是那无价的花瓶,而我和我手下的人……就是贱种。”

      禁闭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荣莛伸手拿起桌上的一纸认罪书,决绝地撕成了碎片。

      他一松手,碎片如雪片自指尖飞出,纷纷扬扬散落在地。

      “想让我交军权?”

      他噙着笑,俊秀的眉眼间却带着陌路野兽般的凶悍残暴。

      “除非我死了。”

      两名官员僵硬地看着他,似乎被他大胆的动作给震慑了。

      近乎凝滞的半分钟过去,一人忽然怂了怂鼻子,轻声嘟哝了一句:“……什么味儿?”

      其实他刚才已经闻到了,一种类似于花香——更准确来讲是玫瑰蔷薇的香气——正在空气中悄然聚集,随着时间流逝浓度越来越高,现在甚至已经到了难以忽略的程度。

      另一人也闻到了,疑惑道:“我也闻到了,怎么……这么像omega信息素的味儿?”

      荣莛的面部痉挛了一下,手猛地扣住椅子的扶手,瘦削的手骨暴起,似在用全身力量压制体内的野兽。

      两名官员倒是没往他这边看,其中一人道:“这味儿有点冲,别是外面传来的?我问问保卫科,看是怎么回事,怎么堂堂的军部连omega都让进了!”

      他起身过去开门,冲着外面叫了一声,又回头疑惑道:“奇了怪了,外面倒是没什么味道?难道是屋里……”

      另一官员失笑:“屋子里就咱们三个,哪儿有omega——”

      他的话音倏地消失,如被利刃斩断。

      屋子里的三个人同时凝固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空气瞬间化为粘稠的胶质。

      荣莛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桌子的一角,大脑难得地一片空白,他几乎能听到对面那两人的脑电波,正滋滋拉拉地形成同一个可怕的猜想——

      哐当!

      禁闭室的门被一股蛮力撞开,暴力地甩到墙上又弹回来,将站在门边的那个官员吓得猛地往后一窜。泽维尔自外大步而入,灰蓝色的眼睛目光在屋内三人脸上一扫,当鼻尖接触到那股异香之时,眉峰跳了下。

      “泽维尔少将!”官员叫道,语气又是恭谨又有几分惊惧,“您怎么——”

      泽维尔颔首:“我要和荣少将单独谈谈。”

      荣莛垂着头坐着桌后,不吭声。

      一官员迟疑道:“按规矩,在军部法庭开庭前,禁止探访……”

      泽维尔轻哼了声,不屑又厌烦地吐出两个字:“规矩?”

      两名官员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无奈。他们也知道哪有什么规矩法度能压得倒这位爷?明智选择还是夹尾巴赶紧滚得好。

      二人纷纷起身,向泽维尔欠身,依次离开禁闭室关上了门。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泽维尔不急不慢解开衬衫领口,又松了袖口。

      他每个动作都做得从容优雅,似在刻意延长某种前/戏,残忍享受着猎物因不安散发出的恐惧。

      荣莛垂着眼帘不看他,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做完这一切后,泽维尔绕过桌子,走到荣莛身畔。他高大的身影在矗立在灯下,将荣莛完全囊括在自己的阴影中。

      他猛地出手,一把扯下荣莛头上的兜帽,将掌心直接贴在了红肿发烫的腺体之上!

      荣莛被刺激得大叫一声,整个人如被电击般猛地往上一弹,颤抖脆弱的喉头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之下。泽维尔另一手揪住他汗湿的头发,用力往下一?,附身将嘴唇贴在了他滚烫的耳廓上。

      “你的味儿,”他低沉的嗓音骚动着荣莛近乎崩溃的神经,“我隔着两层楼都闻到了。”

      他手掌还按在腺体上,如水泼入滚烫的热油,在荣莛体内引起一串近乎爆炸的激烈反应。他从嘴唇都眼睫都在抖,凝望着头顶双眼放大失神,缓缓覆盖上一层朦胧的雾气。

      泽维尔微微起身俯视着他的脸,眼神沉了下去。

      荣莛的性格又硬又张扬,完全是不服输的性子,哪怕在床上被逼得挤出两滴泪,也得紧跟上几句咬牙切齿的叫骂在嘴上赢回来一趟。

      这样完全脆弱,无助,像被扯去了翅膀的蝴蝶一般凄惨的模样,就连泽维尔也是第一次见。

      “……我好像还是更喜欢你这个样子一点。”

      泽维尔凝视着他,收紧了攥着他黑发的五指,轻声道:“或许我应该把你扔在这儿不管,把门一锁,等明天带你上军部法庭的人找过来就会发现,他们又敬又怕的荣少将变成了一个omega……那样的话的确省了我不少事儿,你说呢?”

      荣莛极缓地眨了下眼睛。

      泽维尔忽觉自己大腿一痛,低头却见荣莛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他的裤腿。明明是哀求的姿态,但却被他做得极其狰狞,指甲隔着硬质军装裤都掐到了泽维尔的肉里。

      泽维尔嗤笑了声。

      他再度附身至荣莛耳畔:“本来只有我知道的秘密,却被你转头告诉了那个小副将?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本来就不清不白的,现在又知道了你是个可以随便被人标记的omega,你就不怕他对你起什么龌龊的心思?”

      荣莛嘴唇动了动,他的声音轻不可闻,但泽维尔还是听到了——

      他又不是你。

      灰蓝的冰原上瞬间燃起滔天的野火,泽维尔咬紧牙关,气得几乎失笑,“真是可惜了。你器重的小副将像过街老鼠一样被我的人按在楼下,这儿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一个。”

      说罢他猛地俯身,冲着那红肿滚烫的腺体,一口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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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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