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归来的omega[星际]》乌色鎏金

45、赌注

　　“少将———”

　　一阵大吼从身后传来。荣莛一转头，却见7、8架飞行器已经降落在身后的旷野，九天的几个士兵迎着旭日着冲过来，威里姆一马当先，一把将荣莛抬起来抛至空中。

　　“……赢了！！！”

　　荣莛大笑着，他柔软的黑色发梢倏忽间飘起，如乌鸟的羽翅。长风格外眷顾这位星辰之子，他被抛入空中之时，似乎连风都在拖着他的衣角。

　　威里姆等人将他抛了又抛，兴奋得又是大吼又是转圈。那边的远山霖也从机甲里下来了，本来远远地站在一边围观，却被一把拽了过来，强行加入庆祝的人群。

　　“别他妈扔我——”远山霖嫌弃地脱口而出，然而话还没说完，也被甩到了半空。

　　“冠军！冠军！冠军！”威里姆带头大吼着，洪亮的呼喝响彻整个平原。

　　远山霖落下来被接住的时候没站稳，踉跄了下差点儿撞进荣莛怀里。他是个单眼皮颇有几分清秀的beta，白净得皮肤薄得如同雪瓷，和荣莛跌做一团时脸噌地一下红了，薄皮藏不住颜色，绯红直接染上耳根。

　　“少、少将……”

　　他磕巴着，慌忙想站直。荣莛却毫不在意，顺势将他搂了过去，大笑着用力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你小子，干得很好！”荣莛赞道。

　　这下远山霖的脸彻底变身闪烁的红灯，隔着几十米远都能看到。

　　“是、是少将给我机会……”他嗫嚅，“最后拔红旗，本来应该是您去的……是您让我罢了……”

　　荣莛不以为意：“说什么呢，一个军团里的有什么让不让，再说谁拔不一样？我还真不一定有你的速度快。”

　　“就是啊，少将让你去肯定有他的道理。”威里姆大大咧咧道，“一会儿颁奖，你就心安理得地上台领了吧！今儿晚上聚餐你请客啊哈哈哈哈——”

　　这一声浑厚的笑还没落音儿，就被荣莛一脚踹在腿上，膝盖差点儿栽到地上去。

　　“聚餐！我聚你奶奶个餐啊！”荣莛破口大骂，“就你们几个今天那表现，扔到粪坑里屎都嫌臭，还好意思聚餐？你就那张大嘴会叭叭，脑子里反思了没，心里忏悔了没，做出行动改变了没！我还没说你，你自己倒是舞到我脸上来了！”

　　九天的几个士兵站成一排，被他骂得讪讪笑着，垂着脑袋挠头。

　　威里姆陪笑道：“哎哟少将你别生气，明儿我们就反省。但、但今天不是大喜日子么，让咱几个沾沾你和小霖子的光呗？”

　　“滚蛋！”荣莛骂道，“今儿是我俩的大喜日子，和你有个屁关系！”

　　威里姆顺着他的话嬉笑道：“哎哟您俩的大喜日子，我们不得凑个趣儿，随个份子啊？”

　　一众士兵哄堂大笑，荣莛也没绷住，笑骂了声“滚蛋”。

　　九天的内部氛围就是这样，荣莛治军虽严，但私下里和身边的亲信们喝酒打牌赌博开带色的玩笑样样都来。若非如此，外面的人也不会如此瞧不起这位草根出身的少将，并嘲讽他“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远山霖性子内向谨慎，又最得荣莛器重，平日里旁边的人没少打趣他俩。此时听威里姆又带头开起玩笑，秀气的beta垂下纤长的眼睫，遮住了瞳眸深处荡起的微光。

　　荣莛的一只手还揽着他的肩膀，远山霖几不可查地往荣莛怀里蹭了一步，刚想开口说话，却忽觉一道阴影照在了他的头顶。

　　身材高硕的Alpha不知何时已经从赤色风暴里下来，此时正双手抱肩站在他们身后，灰蓝的眼睛冰凉地落在他的眉宇间。

　　泽维尔出现的那一瞬间，笑声嬉闹戛然而止。就连威里姆都闭上了嘴，瞧那模样，就像小动物迎面撞上了天敌。

　　“恭喜。”泽维尔居高临下地看着远山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远山霖：“……谢谢少将。”

　　态度虽然恭谨，他却依然牢牢站在荣莛臂弯中，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

　　这群人里唯一不紧张的就是荣莛，他也似半点儿没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对泽维尔笑道：“走啊？一起回去？估计颁奖典礼都准备好了，就差霖子这位主角了。”

　　远山霖谦逊道：“荣誉是整个九天军团的。”

　　荣莛呼噜了一把他的毛，笑呵呵地道：“嘴甜死你得了。”

　　泽维尔的目光在二人之间一扫而过，转而对荣莛道：“是该回去了，坐我的机甲吧。”

　　“啊？那九天怎么办？”

　　“让它自己跟回去就好。”泽维尔顿了顿，补充道，“我也给大比武的冠军当一回专职司机。”

　　远山霖听着二人的对话，刚想说“少将还是坐我的机甲吧”，荣莛却已放下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笑着走到泽维尔身畔，“行啊这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两人并肩离去，彼此身高虽然差了许多，但看背影的画面却异常和谐。对旁人冷酷得像是块寒冰的alpha面对荣莛时却意外温柔，不仅放缓了脚步刻意配合荣莛的步伐，还一边听着荣莛手舞足蹈的话语，一边抬手，轻轻拂去了粘在他肩头的几粒草籽。

　　远山霖怔怔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威里姆叫了声，才骤然回神。

　　“走啊霖子！那边儿都等着呢。”

　　远山霖应了声，匆匆垂下眼睫，跟上了其他人。

　　——

　　比武大会是军队内部的事，所以颁奖礼没有媒体和围观群众，只是在休息大厅里临时搭了个台子，但气氛还是搞得十分热烈隆重。不消片的时间，墙上已经挂起横幅，彩带悬空落下，九天的诸位驾驶员进来时，屋内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远山霖被前呼后拥地送上台子，平时再波澜不惊的面孔，此时也带上几分兴奋的红晕。

　　属于冠军的奖品是一枚金子徽章，颁奖的正是希德。

　　“恭喜。”希德与远山霖握手，在一片欢呼起哄声中，郑重道。

　　“多谢希德议员。”远山霖客气道。

　　希德捻起那枚金子徽章，正想别到远山霖的肩头，却被他一闪身躲开了。

　　“我自己带这枚徽章似乎局之有愧。”远山霖应着希德的目光解释道，“所以我还是想……”

　　希德了然，回头在所有人的瞩目中，含笑叫了声荣莛。屋内的掌声愈发热烈，在荣莛被推上台的那一刻达到了高/潮。

　　别管众人私底下怎么看这位年轻的九天少将，当他与最信任的副将并肩伫立共同接受那项军人的最高荣誉时，所有向他们投去的目光，都是敬畏仰慕的。

　　更妄论，这二人还都是beta。

　　“孩子大了。会感谢爹妈了，我心甚慰。”荣莛感动道。

　　希德打趣：“但这徽章可只有一枚啊。你俩到底谁带？”

　　荣莛大手一挥：“把金子融了！换成钱！九天所有成员一人分一毛！”

　　众人哄堂大笑。也只有这位能干出吧属于军人的荣誉换成钱的事儿了，虽然离谱，但搁在他身上好像又挺合理的。

　　希德笑着将金子徽章放进荣莛的手心，然后俯身，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揽入怀中，用力拍了拍他的背，耳语了声恭喜。

　　alphe和beta当众如此亲密似乎有些不妥，但所有人都知道荣莛是被希德家捡回去养大的孤儿，两人亲如手足，就算不是手足，也只会是更亲密的关系，所以也没人觉得这个拥抱奇怪。

　　远山霖就站在他们的身侧，静静地看入了神。

　　他的视线流连在希德揽着荣莛腰的那只手上，怔忪了片刻，忽然察觉到有另一道目光穿过人群向他们看来。他敏锐地抬眼，恰好捕捉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泽维尔，也在紧紧盯着那二人的相拥。

　　远山霖背在身后的手收紧了一刹，旋即又缓缓松开。

　　简短却隆重的颁奖过后，庆祝排队开始了。军中不许饮酒，然而今天是个例外，香槟啤酒伏特加成箱地被运进来，屋内一时间全是开瓶的声音，笑闹不绝于耳。

　　威里姆和几个九天的士兵正逼着冠军喝酒，远山霖的皮肤太白太薄，无论干什么都容易上脸，刚喝了一杯香槟就呛得连连咳嗽，连脖子都红了。威里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吆喝着要上劲儿大的，却被荣莛打后面狠狠扇了脑瓢。

　　"你。跟我过来。"荣莛压低声音咬牙道。

　　"干什么啊少将！正喝着呢能不能等会儿——"

　　他的抗议戛然而止，荣莛冷冷瞪了他一眼，那表情与方才嬉闹时装出来的愠怒截然不同，威里姆一个激灵，酒立刻醒了大半。当即一个屁不敢放，乖乖放下酒杯，跟上了荣莛的脚步。

　　“还有你们几个。”荣莛又点了几个人。

　　几人鱼贯而出，其他人都忙着喝酒庆祝，浑然没有发觉主角已经离开了现场。

　　荣莛并没有叫远山霖，但他迟疑了下，还是匆匆跟了上去。

　　荣莛将他们带到了走廊尽头一个无人的更衣室，待所有人进去后将门狠狠一甩，回头时眉眼已尽是怒意，寒声道：“刚才谁他妈和赤色风暴的士兵干架了。给老子站出来！”

　　众人：“……”

　　几秒后，除了远山霖外的所有人，都瑟瑟往前挪了一小步。

　　“你们他妈的！好得很啊！”

　　荣莛气得面目狰狞，狂躁地在狭小的更衣室里走了个来回，一脚踹在铁柜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吓得几个alpha猛地一抖。

　　“老子和霖子在外面挣荣誉！你们几个倒好！训练上的事儿吊儿郎当，拆台倒是一把好手！”荣莛的咆哮震得屋顶几乎要抖灰，“这个兵还想不想当了！不想当就滚蛋！别他妈在这儿当搅屎棍！”

　　在场的所有alpha身高都近一米九，但个个缩肩拱背，恨不得比175的荣莛还要再矮上几头。

　　荣莛又是一声暴喝：“说啊！为什么！等着老子求你们说啊！”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一个士兵讷讷地低声道：“是赤色暴风的人先挑衅的……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我们也是听不过去才——”

　　荣莛的手指头直接戳到他鼻梁上：“人家这话说错了？看看你们几个，都歪到茄子地里去了！”

　　“我们哪儿歪了！”

　　威里姆不顾旁边兄弟杀鸡抹脖子般地递眼色，大声反驳：“出身低，没文化，就是歪了？天天宣传军中不看出身只看贡献，那宣传语都跟放屁似的，咱还是得受着旁人的阴阳怪气！我就是忍不了，凭什么——”

　　荣莛狠狠打断他：“刚才议员给霖子颁奖，那些和你打架的人鼓掌没！”

　　“……鼓、鼓了。”

　　“为什么鼓！因为他们心里就算不服，也知道霖子牛逼！不然他一个beta还是个贫民窟出来的，凭什么让一堆首都星的贵族少爷们给他鼓掌？”

　　荣莛猛拍桌面，发出一阵巨响：“打脸要用实力！你们自己得争气！不然你今天就算把他揍到只剩一口气，他咽气儿前还是看不起你这个傻逼！”

　　“那我们得争气到什么份儿上！”

　　威里姆大声喊，声音大得几乎盖过了荣莛殴打桌面的动静。

　　“那些贵族少爷，哪怕能启动A级机甲就能引得所有人鼓掌叫好。可咱们呢，必须得拼尽全力，不敢有半分懈怠，才能赢得一点儿尊重！凭什么因为咱们出身低就得付出更多？我没投个好胎就是我的错？就活该付出更多？”

　　荣莛气结：“你他妈的——”

　　威里姆昂首道：“我就是看不惯赤色暴风里的那帮人！他们从上到下，都不是好东西！”

　　荣莛抬手就要揍他，然而这一巴掌还没落下去呢，却忽听更衣室外传来三声敲门声。

　　荣莛正没好气，扬声骂道：“滚！”

　　然而屋外的人不仅没滚，还直接开门进来了。

　　却正是泽维尔。

　　他身后跟着几个畏畏缩缩的alpha，恰就是和威里姆等人打架的士兵。此时这些人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看样子是已经被狠狠修理过了。

　　“我来带他们和你道歉。”泽维尔道。

　　他眼风往后一扫，甚至不用开口，几个alpha立刻争先恐后上前，齐刷刷地一个九十度鞠躬，如同排练过似地大喊：“荣莛少将，对不起！”

　　荣莛：“……”

　　他妈的，这么快？他这边儿都还没修理好呢，那边儿已经上赶着过来道歉了。

　　果然还是棍棒底下出孝子。

　　他以拳抵唇，轻轻咳了声，回眸看了眼自家几个不争气的。一看威里姆的头仰得比之前好像更高了，脑仁顿时又是一阵跳疼。

　　“禁闭1周，罚薪1月，停一切任务3个月，再加10万字检查。”泽维尔冷冷地道，“荣莛少将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荣莛：“……没有了。那个，你们几个听见泽维尔少将的话没？你们也一样！”

　　他踹了脚九天的士兵。

　　威里姆背着手，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荣莛顿时手又有点痒。

　　“少将，我带他们走吧。”远山霖适时地插嘴道，“去操场上跑几圈，冷静一下。”

　　荣莛立刻挥手，烦躁道：“去去去，好得很，赶紧去。今天不跑脱水，谁都别给老子停下！哦霖子，你别陪他们在操场上干耗，你该放松放松去，听见没？”

　　远山霖含笑答应了声，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定会守在操场上的。

　　九天的士兵们耷拉着脑袋走出休息室，路过赤色暴风众人时，双方的目光偷偷交汇，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你们也去跑圈。”泽维尔冷冷开口，“九天的士兵跑多久，你们跑多久。”

　　“……是，少将！”

　　所有人拖沓着脚步，携带着比鬼还大的怨气，一起离开了。

　　休息室的门关上，只剩下荣莛和泽维尔二人。

　　“操他妈的，一堆不省心的小畜生！”荣莛扒拉了下头发，愤愤道，“我应该学你好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和他们说什么废话……”

　　话音未落，一只大手扣住他的发尾用力依托，炙热的唇随即落下。荣莛措不及防间往后踉跄一步，alpha强悍的躯体紧跟而上，两人步履纠缠着一起撞上身后的铁柜，发出当啷一声巨响。

　　“……唔！”

　　炙热的吻几乎能将空气点燃，荣莛喘息着，在唇齿相依间断断续续道：“属狗的啊你……”

　　为了惩罚他的不专心，泽维尔埋头在他后颈处重重一吻，感受身下柔韧躯体的骤然战栗，哑声道：“赌注。”

　　荣莛顿了顿，随即抬手绕上他的脖颈，低笑道：“回家？还是……”

　　泽维尔拉下他驾驶服侧腰的拉链，以行动代替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