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廖醨

5、第 5 章

　　许星瞳是江家的私生女，或者再准确点，她是小三生下来的孩子。可能在外人和所有上流人家看来，也的确是这样。

　　一个小三生下来的孩子，是祖上冒青烟积下来的德才能把孩子送进江家抚养长大。在外人看来，许星瞳的确应该对江家感恩戴德，是他们不计较她的身份将她抚养长大。

　　如果可以自己选择，许星瞳倒宁愿自己刚生下来就被母亲掐死。那么之后，也就不会发生那么多难以预料的悲剧。

　　许星瞳的生母叫许姝心，她死的那年也不过刚刚三十。许星瞳不知道如何评价她的母亲，可她只觉得母亲活该，又觉得她可怜。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那天刚刚是许姝心二十岁生日，明明是一个喜庆欢乐的日子，她却遇上了一个改变她命运的魔鬼。

　　许姝心无视周围人的流言蜚语拍拍眼前女人的肩膀，又在她扭过头看过来时把头朝向另一边拍了拍她的肩。

　　女人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笔捉住那一只做乱的手，她眉眼带着不耐：“不是告诉过你离我远点？”

　　许姝心早就习惯王蕴动不动对她冷脸，她哼了声坐在王蕴身边，看到王蕴手边压着的复习资料，这才愁眉苦脸的想起来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蕴蕴，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复习呀。”她小心翼翼地摇着好友的胳膊，目光满怀期翼。

　　王蕴咬住内唇，拿笔敲了下许姝心的手腕：“放手。”

　　许姝心感觉她是真的生气了，也就恹恹的松开手支着下巴看桌子上的笔记。

　　她真的松开手后，王蕴反而轻轻蹙起眉头，见她一脸委屈不说话，王蕴心里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的性取向。你....你以后离我远点，省的他们骂我的时候也把你骂上。”

　　许姝心抬眼看她：“可我不觉得性取向不一样就不能做朋友了。而且，他们骂随便他们骂，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嘛，问心无愧。”

　　“你能不能别这么傻？”王蕴颇为恼怒的怼她，问心无愧？你懂我的心思吗就问心无愧！她压下怒火，“这个时代，对我们这种人的包容还没有那么广泛！不然你以为学校里每天匿名骂我恶心的人都是为什么！”

　　“你听话，以后离我远一点行不行？”王蕴见她红了眼眶，不由放轻语气，“别人说我一个就行了，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许姝心没忍住流下眼泪，她恶狠狠拿手背擦净脸上的泪珠：“你总这么自以为是的为别人想！你以为我很想和你玩！”

　　她说完起身噔噔蹬跑出空无一人的教室。

　　王蕴本想伸手去拦她，却克制的转过身低头看题。白色纸张被泪水洇湿，王蕴胡乱擦干眼泪重新做题，这样也好，她想。

　　她一个人挨骂就可以了，她的向日葵就应该每天快快乐乐的，这就很好。

　　墨色字体被泪水不断打湿，王蕴抬起头遮住通红的眼睛。这样就很好，她骗自己说。

　　许姝心跑到校园小路上哭了个痛快，死蕴蕴！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吗！不做朋友就不做！
　　“小姑娘，你一个怎么在这哭？”

　　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姝心被吓了一跳，她顶着一张哭红的脸回头。

　　与此同时，命运女神对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那是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三十多岁啊，呵，正是男人风华正茂魅力无限的年纪。

　　面前的小姑娘杏眼通红，从他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她纤细白嫩的脖颈，柔软脆弱，令人怜惜。江勇脸上的笑愈发柔和。

　　他将身上干净的手帕递给许姝心：“擦擦吧，怎么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许姝心哑言，没接过他的手帕自己手动擦干净脸对他点点头就要离开。

　　“抱歉，我迷路了。你知道A3会议室在哪吗？”男人温和的询问。

　　学校最近一直在请优秀人士来学校做演讲，许姝心是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从这片小路出去，向右转走个几百米就到了，教学楼上都标有楼号。”

　　江勇很认真的听她说完，一拍脑袋：“啊，你看我这记性。”他苦笑了一下，“我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带出去呢？真是抱歉。”

　　他这么礼貌，许姝心反倒不好拒绝。

　　一路上江勇都能找到话题逗的许姝心抿唇开怀一笑，老狐狸道行多深呢。直到把他送到A3会议室，许姝心这才惊觉这一路竟然这么短。

　　她低垂眼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那个，我就先走了。”

　　江勇打断她：“我和你很投缘呢，要来听一下我的讲座吗？”

　　许姝心生平第一次和男人接触这么长时间，她内心既觉得不合适，又不可控的想要和这个男人多接触一会。

　　于是她点点头，听了一场和她专业极其不符的金融讲座，且乐此不疲。

　　结束后江勇和她互留了联系方式，他话说的极好听：“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不要觉得不合适，毕竟你今天帮了我，不是吗？”

　　许姝心怔怔的红着脸点点头。

　　她到晚上七八点才回来，宿舍四个人都是医学生，正值期末考，整个宿舍空荡荡的没一个人。许姝心抿抿唇，正打算去洗漱，门被人推开。

　　王蕴回到宿舍，却没看见她回来，以为是今天说的话太过分把她气到了。干脆没去图书馆复习，准备等人回来给她道个歉。

　　然而她在宿舍等到六点多，还是没见人回来，电话又打不通，发消息也没回，她怕的要死，连忙出去找人。转了大半圈愣是没找到人，她越想越怕，突然就看到宿舍灯光亮起，心脏跳的厉害，她赶紧跑上楼看是不是那个小傻瓜。

　　人看起来好好的，王蕴喘着气，心里的危机感放松下来：“你去哪了？你一个小姑娘大晚上的乱跑什么！”

　　下午才被她骂过，这会又被她骂，就算是泥人也有几分脾气，许姝心冷冷看着她：“要你管！我成年了，要去哪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王蕴知道她还在生气，她向来嘴硬惯了，这会迎着许姝心发红的眼眶，原先准备好的道歉愣是说不出来。

　　许姝心看看她，见她还是一副纠结不肯张嘴的模样，狠狠擦着她的肩走出门外。她似乎听到王蕴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叹，错觉吧。

　　让一个女人坠入爱河需要多长时间？让一个天真不诸世事的小姑娘坠入爱河需要多少时间？前者更为漫长，而后者，只要你略施些小手段。

　　小姑娘的爱意来得多简单啊。也正是因为简单，这样年轻天真的姑娘总是会忽略一件事。优秀又多金的男人，凭什么会看上她？

　　王蕴把江勇已婚多年的新闻拿给许姝心看时，她第一反应竟然是假的吧。

　　王蕴既没骂她也没打她，她只是白着脸看着许姝心，语气很轻：“你说你是个成年人了，可你什么时候能变得成熟一点？”

　　“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接近你，他图你什么？不就是图你年轻，图你长的好看？你以为，人家是真的打算和你在一起的吗？”王蕴冷哼一声，又翻到一个新闻，“你好好看看，他有妻有子，家庭幸福美满。你以为这样的男人真的会愿意抛妻弃子和你在一起吗？他不过图你新鲜！”

　　“姝心，你能不能别这么傻？你现在到外面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小三，情妇。这就是你要的吗？嗯？”

　　许姝心崩溃的推开她大喊：“我不信！我不信....”她抱着自己蹲下来哭泣。

　　王蕴实在忍不下去，拉起她的手往外面走：“你不信？好！你自己去问问他！看你的好男友怎么说！”

　　江勇毫不否认，他甚至一脸平淡的写下一张支票递给许姝心。

　　许姝心狼狈和心酸的看着他：“你以为，我是这种人吗？”她到底没接那张支票，那是她最后的骄傲。

　　事情本该就这样结束的，可许姝心发现，她怀孕了。这事她谁都瞒着，一个人去了医院做手术。

　　给她做检查的医生捏着一张体检单啧了一声：“小姑娘，你子宫壁薄，再加上你身子也不大好吧？要流了这个，对身体危害很大，甚至影响你以后怀孕。”

　　医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推，最后他叹着气劝道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吧，别让自己后悔。

　　可她已经让自己后悔过一次了。盛夏明媚的天气，她却觉刺寒入骨。

　　肚子被轻踢了一下，许姝心下意识的抚上肚子感受胎动，她压抑不住的哭了出来：“你不想死是吗？可我要怎么办？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到底是一场缘分。
　　她最后办了休学。

　　坚持生下孩子的结果就是众叛亲离。

　　许姝心本想求着自己父母把孩子登上户口，却被他们赶了出来。

　　“我们家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上着学就把肚子搞大了！你休想让这孩子登上我们家户口！快滚！别在我们家门口丢人现眼！”

　　“小小年纪不就是到外面上了几年学！你就学成这个样子！”

　　“许姝心！你把这个孩子扔了，听妈的话找个好人家嫁了。这事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啊。”

　　她白着脸抱着小小一个孩子，听到最后连笑也笑不出来，她能怎么办呢？她把这孩子生下来，就是要把她好好抚养长大的啊。

　　她拿着身上仅剩的一千块和身份证，抱着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孩子出了远门，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她给孩子取名星瞳，寓意是希望她的眼里常含星光，满是光明。

　　然后呢，星瞳三岁的时候，她被检查出肺癌，晚期。因为长时间在工厂工作，日夜颠倒。

　　那时候许姝心白着脸坐在医院，颤着手指攥紧手中的体检表：“医生，你确定没搞错吗？”怎么可能是肺癌？她才二十四岁，怎么可能。

　　医生见她年纪尚小，不由叹了口气：“现在发现的不算及时，但只要你积极接受治疗，一切都不算晚。”

　　“医生，治疗的费用零零散散要多少钱？”她红着眼眶问。

　　医生皱眉：“保守估计四五万左右，身体比什么都重要，不要想着花钱浪费就放弃治病。”

　　四五万？她现在手头只有两万多块钱，还是给星瞳以后上学攒的钱。

　　许姝心冷静下来：“医生，如果我不接受治疗，还能活多长时间？”

　　“你这种情况，大概几年左右。”医生的视线从电脑屏幕投到她脸上，“你还这么年轻，及时治疗才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许姝心也想好好活着，可一个钱字让人无可奈何。

　　她刚出医院就接到学校老师打来的电话，急急忙忙跑去学校。

　　许星瞳鼓着小脸和另一个小姑娘面对面站着，许姝心摸了摸她散乱的头发急忙问：“怎么了，这是？”

　　两个小孩和老师还没说话，张容拉过许星瞳旁边的小女孩率先开口：“怎么了？你看看你女儿把我女儿打的！没家教！”

　　王老师劝道：“甜甜妈，星瞳这孩子不是故意的。”

　　张容指着自家孩子胳膊的红痕怒道：“你看看我家甜甜胳膊上红的，不是故意的这么打我姑娘！”
　　许姝心看着对面小孩身上的红痕，沉着脸拉过许星瞳：“你打的？”

　　许星瞳抬头流着泪看她：“可我不是故意的妈妈。”明明她身上也被甜甜挖有几个印子。

　　“道歉！”许姝心厉声道。

　　许星瞳不情不愿的缩着脖子和甜甜大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王老师拉过道过歉后大哭的许星瞳安慰道：“哎呀，星瞳她确实不是故意的，主要她听到甜甜说她是没爸爸的野孩子，还说了您一些坏话，孩子气不过，才和甜甜闹起来的。”

　　许姝心脸色发白的看着缩在老师怀里大哭的女儿。

　　知道是自己女儿的错，张容不好意思的轻拍了下甜甜的头：“谁教你说的这种话！快和人家道歉！”

　　她讪讪的朝许姝心尬笑：“那个，真是抱歉啊！我误会你们家孩子了。”

　　甜甜被她妈打了一下也委屈上了：“可是他们都这么说啊！为什么光我挨打！”

　　王老师也有些奇怪：“他们都是谁？”
　　甜甜撇了一下嘴：“班里的小朋友啊！他们说许星瞳是个没爸爸的野孩子，还说她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许星瞳带着奶气反驳她：“我不是，我有妈妈！你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
　　在场的几位大人都安静下来。

　　王老师想到许星瞳老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每次她叫孩子一起去和其他小朋友玩，她总是抱着书摇摇头用小奶音说：“他们都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呢，星瞳这么可爱，小朋友们怎么会不喜欢你？”

　　许星瞳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小孩子就是这么麻烦。”她把注意力重新投到书上。

　　王老师张了张嘴，想到其他小朋友每次和星瞳一组玩游戏总是不太情愿，原来是这样啊！

　　她把事情和许姝心说了。
　　拉着女儿手回家的路上，许姝心抿了抿唇：“妈妈像你道歉，妈妈没有了解全部事情就让你向她道歉。”

　　许星瞳学她安慰自己一样拍了拍她的手：“我才不怪妈妈。”

　　“瞳瞳想要爸爸吗？”
　　许星瞳皱起眉毛，严肃拒绝她：“不要，妈妈现在这么惨都是因为他，我才不要什么爸爸！”

　　连孩子现在都知道她过的很惨，许姝心苍白着一张脸无力的扯了扯唇。

　　许姝心那天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她辞了工作，每天专心带孩子。

　　星瞳生日的那天，许姝心带她去游乐场电影院玩了一天。玩的开心的许星瞳回到家发现桌子上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

　　“大蛋糕！”她亮着眼睛看向身后的许姝心。
　　许姝心苍白着一张脸摸了摸她的脑袋：“都是你的，开心吗？”

　　许星瞳重重点头：“开心。可是妈妈，你为什么要给我买蛋糕啊？这样子会浪费钱的。”她板着小脸对许姝心道。

　　许姝心笑笑，给她点燃蜡烛。

　　“瞳瞳之前不是说过生日想吃蛋糕吗？好啦，快吹蜡烛。”她温柔的笑道。

　　晚上的时候许星瞳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许姝心哼着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在许星瞳睡着前她说：“瞳瞳以后不要恨妈妈好不好？”

　　她已经做好了把女儿送去江家的决定，自己母亲和父亲那么讨厌她，想来她死后两位老人也不会好好照顾星瞳，何况，他们已经老了，她这个不孝女有什么资格再求着父母办事。

　　许星瞳迷迷糊糊的的嗯了一声，感觉到脸上有湿意，许姝心哭了。
　　她倔了一辈子，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去求那个男人。

　　许姝心第二天带着女儿坐火车来到江家所在的云城，如同她走时的天空一样，碧空如洗，晴朗无云。

　　许星瞳趴在玻璃上好奇的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妈妈，这就是火车吗？”她回头，却看到许姝心偷偷摸着眼泪。

　　“你怎么哭了，妈妈？”小小一双肉手握住她的手。

　　许姝心擦干净眼泪握住她的小手，“没事。”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瞳瞳，妈妈接下来告诉你的话你要好好听着。”
　　许星瞳认真的点头握住小拳头。

　　许姝心笑着捏了下她的脸：“妈妈病了，要把你送去你爸爸家，你到时候要好好听话。”
　　许星瞳眨巴着大眼睛抱住她：“我不要和妈妈离开。”

　　“不可以任性哦，瞳瞳，如果你好好待在爸爸家，等妈妈病好了就去接你，不然妈妈的病一直不好，瞳瞳就永远见不到妈妈了。”
　　许星瞳干巴巴的问：“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是呀，”许姝心抱住许星瞳，“不过瞳瞳放心，妈妈一定会治好病来接你的，你到了那里，会有一个哥哥和另一个妈妈，你要好好的听他们的话。”

　　如果乖乖听话妈妈的病就会变好，许星瞳朝她咧开嘴笑：“我会听话的，那妈妈也要快点好起来接我回家哦。”

　　她伸出自己的手：“我们拉勾勾一言为定，骗人的是小狗。”

　　许姝心笑着握住她的手：“不用拉勾勾啦，妈妈决定不会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哦。”许星瞳失望的收回手。

　　穿着廉价的女人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来到江家门前按响门铃，正值假期，江家一家人都在家。

　　江勇起先没认出来，还是旁边喝着红茶的妻子提醒他：“这不是你几年前骗得那个小姑娘吗？”

　　江勇认真看了她几眼，发现确实是，他面上一红又一白：“你来干什么。”

　　昔日的少女面容沧桑，见他问话，把旁边怯生生拉着她衣摆的许星瞳推出了，没什么表情的说：“这是你女儿，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他看了眼旁边的妻子，优雅喝着红茶的女人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

　　他头痛的朝女人看了一眼：“你想怎么样？”

　　“一百万，我从此不会出现在你们一家人面前。”许姝心掐着自己掌心冷冷道。

　　一百万对江家来说算不上什么，他没什么异议的写了张支票给她，女人接过钱的时候他觉得挺讽刺的，几年前她还是一个傲骨铮铮的小姑娘，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小姑娘从头到尾低着头，直到女人要走了她才拉着女人的手不放开，不哭不闹，女人狠心的把她甩在地上，厉声道：“以后这就是你家！听见了没有！我从此以后不是你妈了知道吗！”

　　小姑娘磕破了膝盖，仍是一边哭一边去追她，直到章云月看不下去让家里阿姨把她抱回来，她低下身子捏了把小姑娘的脸：“啧，一看就是你女儿，我看也不用去做什么亲子鉴定了。”

　　她对楼上看戏的儿子道：“过来，以后这就是你妹妹了。”她捏住许星瞳的脸无表情的问，“叫什么？”

　　许星瞳害怕她，大眼睛自动流下眼泪颤抖着身体说：“许星瞳。”

　　江锦成懒洋洋道：“妈你就别欺负人家小姑娘了。”他居高临下的看了会许星瞳，实在没忍住捏了奶团子一把，“还挺可爱。”都是他爸造的孽，啧。

　　章云月收回手斩钉截铁道：“以后你姓江。”

　　奶团子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还是哭着拒绝：“我叫许星瞳。”

　　江锦成实在看不惯奶团子哭：“你就叫许星瞳，不给你改名。”

　　他蹲下来看了看许星瞳流血的膝盖，把孩子抱到沙发上拿出医药箱给她敷药。

　　章云月冷哼着瞪了眼沉默不语的丈夫和一心放到凭空出现的妹妹上的江锦成，拎起包出门逛街了。

　　许姝心打了五十万给自己父母，剩下的钱她把存进银行，她要活着看到自己女儿结婚生子。
　　瞳瞳，不要怪妈妈狠心，对不起。

　　盛夏的天气，许姝心蹲在银行门口大哭了起来，路上行人纷纷侧目，她却毫不在意的捂住胸口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