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燕飞依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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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预警 虚假的同人）
（短篇不想另开一本就放这里了请多担待）
“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为什么不懂？”
少年语气带了些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急切与气恼，仰头眼巴巴望着在树上的少女，见她没理自己，又默默低下头。
他站了有一会儿，离去时又抬头看了看她，说：“才不会让他得逞！”这才转身。
树上的少女一直未曾说话。许久，她扯了扯树枝，摇晃的枝叶带来些风，她却还不满似的，从树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向溪水边，捧起凉水洗了洗脸。
到家时已晚饭时分，见她归来，母亲招呼她吃饭，她却觉得今晚饭桌有些怪异。母亲父亲还有大哥，都时不时瞧她一眼。
饭后，大哥悄悄将她拉到一边。
燕逍神神秘秘，支支吾吾半天，才小心翼翼问自家妹妹：“今日，在新禾园，李……那小子真的同你说了那些话？”
燕佳语眼睛一转，问：“什么话？”
“就是，就是倾慕你，要同你一起去划船这些啊。”燕逍有些急。他不知自家妹妹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却不喜欢那个李家小子，文邹邹的，不喜欢，他不喜欢。
燕佳语笑问：“你不喜欢什么啊？”然后便回了自己屋，没再理会哥哥。
“啊？”燕逍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自己要问什么事之后，懊悔拍了拍脑门，看着已经回屋的妹妹叹了口气。
妹妹什么都懂，妹妹就是不说。
燕佳语回到自己屋里，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
今日在新禾园，她本是和朋友一起划船，准备之后的节日。练习完划船，又在园中逛了逛，谁知遇上了同窗李洺。李洺要同她说话，她以为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可谁知他一开口便将她吓到。
他说些什么“早早倾慕于她”“欢喜她的活泼可爱”“希望节日中能与她一起划船”之类的话。
天知道，燕佳语虽然平日灵活，可那只是针对逃学玩闹，对于这种事，她是木头脑袋。她从来只当李洺是普通同窗。他突然这么一说，她当场大声驳斥：“你说什么浑话！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以后不要再说了。”说完便逃也似地跑了。
躺在床上想起来，现在还觉得莫名其妙。
想着想着，却想起傍晚溪边，荣寻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来。
什么懂不懂的，这事儿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燕佳语猛地掀起被子蒙住头，翻来覆去几下，睡着了。
第二日，学堂。
李洺鬼鬼祟祟，时不时瞧上两眼燕佳语，似乎想说什么。终于，在课间，他小跑去找她。穿过人群，神情有些歉然。
只是中途被某人桌上堆的书磕了一下。他将书推回原位，却是没有回头。
故意把书堆高的某人：“……”
他二人说了什么，旁人听不清。也没多久，就几句话的工夫。只是这旁人越瞧越恼怒，自己竟成了“旁人”。
放课后，其他人都散去，李洺在和燕佳语道歉。
说自己一时冲动，吓到了她，其实他只是欣赏她的“江湖风采”罢了。又说了几句日后可以做朋友之类的话。燕佳语哈哈笑，十分豪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兄弟！不骂不相识，我们就算是朋友了！”
李洺苦笑应声。
燕佳语返回屋内取东西，等一出门，竟下雨了。她可没带伞，自然是顶着布包跑回家。
却撞到人。
她哎哟一声，抬头一看竟是荣寻。撑着把伞，也不知道杵在这儿干嘛。她这样想，也就这样说了。
“你你你，拦路干什么？”
站在此地等她与“旁人”说完话的某人：“……”
“冒冒失失的，你那布包里的书淋湿，又该挨骂了吧？”说着，伞轻轻斜去那边，极其自然。
姑娘感觉头上雨停了，抬头好像这才想起，他有伞。
“你有伞！好朋友，躲躲。”
荣寻笑：“躲躲。”然后在心里偷偷腹诽，“才不是好朋友”。
雨落在伞上，燕佳语轻快踩着水坑。
“哎，”荣寻手肘碰了碰她，“你划船练的怎么样了？”
“很好啊，我一出手肯定威震四方，到时候我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江湖。”燕佳语重重点头，以示肯定，露出满意笑容。
“好，”荣寻笑着点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转眼到了划船那日，燕佳语正往新禾园那头去，路上又遇到了一身玄衣的荣寻。
但看那人的样子，她怎么都觉得这不是简单的“遇到”二字就能罢了的。
荣寻见他来了，朝她招招手，先是从身后变出一串糖葫芦，姑娘的脸色便从疑惑变成了惊喜和开心。
燕佳语一面吃着糖葫芦，一面从兜里掏着什么东西，半晌，微微皱眉，停下脚步，将糖葫芦递给荣寻，而后双手仔细深入翻找。
未果。
“你在找什么？”少年探头问。
将到新禾园时，路旁多了许多花草。燕佳语大眼睛一转，灵气在美目中流转，荣寻只见她侧颜有笑，转瞬人便不见了。他极目去寻，转瞬间人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手中多了一枝花。
姑娘俏皮一笑，转身便先进了园，又消失了。
少年拿着枝花，立在新禾园门前，垂眸见花，嘴角紧抿也还是压不住飞扬，耳后渐渐生热，面上渐粉。
燕佳语进了园子便去找朋友，李洺却快步至眼前。将要打招呼，玄衣少年横在二人中间，淡声道：“谢谢你送我花。”语气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李洺的视线被挡住，他一愣。燕佳语一时无语。
荣寻接着说话：“走罢，划船去，哦对了，我与你朋友换了，今日你和我同船。”
姑娘送完花便跑了，自是以为今天应该不会再见到，才赠花展笑，可是，可是，怎么没有人告诉她，今日是她和他一起划船！
“你你你！什么意思，为何要和我朋友换？”
“那自然是，”他故意拖长了音，“怕你赢不了，来帮帮你。”
燕佳语听这话便伸手打他，荣寻躲开，“哎，打伤了怎么拿第一？”
李洺默默走开。
船上，燕佳语蓄势待发。
一开始，二人的船便甩开其他船一大截，最后更是以不可追赶之势毫无悬念赢得了比试。
燕佳语脸上是汗，她站起来拍手，笑意纯粹。少年心念微动，状似自然地伸手将她额前碎发撩开，道：“我说了会赢吧。”
“啊？”姑娘摸着额头，像是被热气烫到般倏地收回手，道：“赢、赢了。”
首船有奖。
二人走去领奖，荣寻问：“你觉得是什么？”
燕佳语晃着脑袋想：“往年都是些器物布匹，有一年好像直接是金银？今年应该也一样吧。”
荣寻笑，负手走着，没作声。
正午吃完饭，燕佳语在收拾东西。父亲母亲还有哥哥，在一旁默默无言。又是大哥开口：“那个，此去有些危险，不若我陪你们一起去？”
燕佳语手上动作未停，头也不抬，“没事的哥哥，我很厉害的，不会有危险的。”
母亲开口：“燕啊，女孩儿家家的，不是娘说，若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可怎么办，不是不让你去，便让哥哥跟着一同去吧，也好照顾你。”
燕佳语手上动作未停，头也不抬，“没事的娘，我很厉害的，不会有危险的。”
父亲开口：“……”
父亲还未开口，燕佳语已经收拾完了。看是铁了心要去这一趟了。
那次划船奖励，竟是春城灯节的游览证。
春城灯节是眼下最有名的节日之一，足有五日，到时春城各处张灯结彩，小吃遍地，甚至还会放烟花。只是每次过节都需要一个证件，看了证件才能去。这证件又极其难得，普通人一般是很难去得了的。
燕佳语见父亲有话没说，她开口道：“我也不想被钓哎，可是那是春城灯节哎！”
一家人无言以对。只有燕佳语开开心心，等荣寻来家门口找她时，她高高兴兴拿了包裹挥了挥手便无视三个默默杵在门口的人转身走了。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眼见姑娘消失在视线中，立在门口的三人终于缓下表情。
父亲揣着手，问：“她娘，怎么办？”
母亲扶着墙，问：“她爹，怎么办？”
哥哥挠着头，问：“……”
哥哥还没问，父亲母亲看向他，一齐问：“她哥，怎么办？”
哥哥表情霎时僵硬，颤音问：“那、那您二位要我怎么办？”
“跟上她！”二人齐齐开口。
父亲推大门，母亲扔包裹，哥哥背着包裹迈着步子追去，可是，可是他们坐的是马车，何以他是走路！
春城的烟花在他们抵达这一日夜里绽放开，瞧着满眼绚烂，燕佳语激动地拍手，她原地转了几圈，大声地说：“春城欢迎我！”
适时又一烟花炸开，烟火如星映在她眼中，眼波流转，衣裙飞舞，一旁的少年看呆了些许，察觉到她伸手晃眼时倏地偏头，眨了眨眼，轻声说：“春城欢迎你。”
笑意展开，少年的心跟着姑娘的衣裙飞扬起来。
在客舍稍作安顿，二人便在这春城中逛了起来。
这一出客舍，燕佳语便被一盏燕子灯吸引住。
灯是纸糊的，内里灯架用了竹子撑起，这一盏外型是燕子，还涂了颜色，一双翅膀被风一吹竟是还能动。
燕佳语从看见它起就再也没有移开目光。
买下它！
买下它，却舍不得点灯。只是小心拿着，护着穿梭在人群中。
荣寻失笑，说：“这灯点着才更好看。”
燕佳语护着灯偏了偏，“不。”
荣寻不再逗她，拉着她坐下，叫了两碗面。吃过后，两人沿着河边走，买了两盏河灯。
放了，坐在河边闲话吹风。
边上有小孩儿闹，却不想打翻了灯，那火径直落到她的燕子灯上，迅速着了起来。
燕佳语啊地一声，猛地扯开小孩儿，迅速从河里舀了几回水往灯上浇，这才灭了火。
只是灯被烧坏了一角，右侧翅膀已然残破，此时也浸透了水，风也吹不动了。
她呆呆看着，一时无措。心里涌起沮丧，对前来道歉的母亲摇摇头，拿了灯，默默走了。
荣寻跟在身后。
走到卖灯那里，她问还有吗，铺主摇摇头，见是烧坏了，便也露出惋惜的神色，只是他这儿也只有这一盏燕子灯了。
燕佳语垂头默默走进客舍，荣寻看着她上了楼，思索片刻，向铺主问了几句。
燕佳语睡得很晚，实际上是哭着睡着的。可能心里很伤心，有些疲累，睡得很沉，荣寻进来过也不知道。
眼睛是红的，脸上还有泪痕。默默抱着被子，嘴角也没有笑。一摸，枕头仍是湿的。
荣寻叹气，伸了手，却又停在半空，抿了抿唇，手收了回去。掖了掖被子，悄然关门。
烛火换了几次，天将明时荣寻终于松懈下来，收了满桌的工具，满意端详那盏燕子灯。
被他修补好了。
既然买不到了，他便问铺主有无修补的地方，卖灯的自然是可以一试，只是这灯节又忙，白日与夜里都没什么时间，要修好要花些时日。荣寻自然是不愿她伤心这许多时日，于是又问铺主要了工具，买了纸张，挑灯伴着月色熬夜修好了。
眼下一片青黑，他小心进了燕佳语的屋，燕子灯就放在桌上，叫她一睁眼便能看到。
回屋睡觉。
这一睡还没睡够，荣寻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少年皱眉翻身，被子蒙头。
燕佳语接连拍门喊他，没有停下的意思。少年掀被开门又倒在床上。
“荣寻，我的灯修好了！”姑娘很开心，“我的燕子灯修好了！”
床榻上的人并不回应她，她笑着，将灯珍而重之地放在桌上，凑过去探头，悄声：“我的灯修好了。”
发丝落在少年面上，轻柔，有些痒，他往被里缩了缩，“嗯”了声。
她偏不满足，在屋里走来走去，碎碎念道：“我的灯修好了”“我的燕子灯修好了”。一会儿声音大一会儿声音小，一会儿开心，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又开心。
灯放在桌上，她一会儿便要拿起来，仔细端详，小心探手默默那处修补过的地方，确认是真的修好了。
她大开他的窗，捧着她的灯，站在窗前对楼下大喊，“我的燕子灯修好啦！”
冷风与窗外杂声一齐灌进屋内，被里的少年无奈叹气。
察觉到他有醒的意思，燕佳语又转来床前，说：“荣寻，我跟你说哦，我的灯修好了。”
荣寻装死。
风吹进来，燕佳语转了身，挠头想了想，似乎是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谁修的？
谁修的呢……
姑娘哎呀一下，一拍手，便道：“肯定是连上天都被我的诚心打动了，所以要帮我修好。”说着又双手合十，望天默念“感谢上苍感谢上苍”。
被窝里的少年一听“哎呀”便心一沉，听到“上天”时睡意骤然消散，皱了皱眉，坐了起来。
燕佳语眼一亮，道：“哎呀，你起啦？我跟你说，我的灯……”
猛地掀被，少年又缩回被窝。
与此同时，燕逍还在苦恼证件的路上。
他试过蒙混进城，问过能否买卖，甚至想偷偷潜入城内，却都没有办法进城。
他烦躁挠头，蹲在城边上望天无言。
父母只让他来，却根本没有证件，他要如何进去嘛！
而已近晌午，他都还未吃饭。本想先寻个地方吃饭，转眼便见有人三三两两往这边来。他直了直身，挂着笑意，走至一位兄弟面前，刚要开口，一位女子却经过。
他直愣愣看过去，兄弟早已走远而未察觉。那女子走了几步，却也侧头看他，一时间二人对视，风一吹，便好似时间停驻，一眼万年。
回过神，那女子对他报以微笑，微微颔首。他也点了点头。望着她进城的背影，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
他本想问问那位兄弟是否可以带他一起进去的。
燕逍沉重叹气，此时却有一位观察他已久的路人上前，悄声问：“兄弟，要证件不要？”
燕逍：“……”
终于是进了城。
他瞧了瞧四周，只去了路旁小摊，要了一碗素面。吃完后问了店家便宜客舍，要了一间最普通的客房。
关上门，在房内呆了许久，才缓缓拆开包裹，翻出一块布包。
纵然是刚刚自己用掉的，在拿到手上，感受到那股空荡之感时，他的心还是狠狠痛了一下。
没钱了。
是的，他买了黄牛票。
下午，出门时，燕佳语终于是没带着她那宝贝燕子灯。
在长街尽头处，有人斗鸡。
荣寻瞥了眼燕佳语，只见她已然冲向那处，指着黑色那只，在围着的人群中硬是挤开一个口子，拍桌道：“我就押小黑！”
霎时周围声音响起，“姑娘好眼光”“黑色那只必然能赢”“我这只才会赢，你那只不行”。
……
荣寻瞧了眼燕佳语，他上前，拍了银子在桌上，朗声道：“就押小黑。”
一时热闹如初。
不远处，燕逍失笑摇头，转身走了。
他买了一只箫。
顿了顿，朝着斗鸡处的反方向走了很远，才开始吹奏。
燕佳语和荣寻押中了，姑娘又是一顿猛开心，豪气请荣寻喝酒。
有几桌说着今日斗鸡一事，醉意上头，姑娘踩凳拍桌，冲着那群人道：“小黑赢了！是小黑赢了！”
声音之大，引起众人频频回头。姑娘更是骄傲，酒杯拍在桌上，手一挥，豪气道：“今天我赢了，这酒我请了！”荣寻大惊，眼疾手快捞了她坐下。大话已经说下，闯祸者却醉倒桌边不省人事，荣寻带着歉意无奈向众人拱手道歉。
燕逍这边人群散去，他收了箫要回客舍，长夜尽头，一转身，有人报以微笑。
吃过早饭，到城另一边时，墙上却贴了告示。
有小孩儿失踪，一男一女，昨日还在，今日一早便不见了。应是有人要拐卖孩童。还写，若寻到孩子，有赏。
燕佳语皱眉，二人对视一眼。荣寻道：“若是拐卖，或许是想今日出城。”
灯节虽有五日，可想要出去随时。
燕佳语细细一想，道：“在城门处蹲守检查？”
荣寻不语，抬首看了看四周。已经有人往城门口去了，还不少，怕是城门口没他们什么事。人多，就算是为了赏金，也会细细检查，不会错过。
所以二人决定在城内搜寻。
“拐卖孩子的人，肯定是缺钱，那就不会把孩子藏在富贵地方。”燕佳语抱臂踱步。
荣寻点头道：“酒楼这些就不用去，只管查小店后院。”
“昨日还在，早上发现不见，又不可能大清早带着两个人，那就是夜里偷走的。”
荣寻点头道：“问问昨日夜里有人瞧见什么没有。”
四处转了转，燕佳语瞧见墙角处蹲了个乞丐。她走过去，以他的角度看，这一条街一览无余。
她冲过去，问：“昨夜你有没有看到什么？这条街有没有什么神神秘秘的人？有没有看到两个小孩儿？”
乞丐没搭理她。
荣寻走近，递给他一袋包子，道：“吃完了再说？”
乞丐咽了咽口水。
“前面数五家，卖糕点的。”
“这绿豆糕怎么卖啊？”燕佳语大声道。
老板娘收拾笼屉的手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说：“姑娘，今日没有了，不卖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今日没有了，明日还有吗？后日呢？大后日呢？总要有一天有吧，糕点铺子没有糕点怎么做生意的……”
话还未完，后院传来打斗的声音。
老板娘慌乱一瞬，燕佳语却先她一步冲向后院。
孩子找到，荣寻受了伤。
“怎么这么不小心。”
“……孩子找到了还要挨骂。”荣寻委屈。
燕佳语瞪眼道：“我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心思轻飘飘的，手下却重了。
药粉一撒，荣寻痛出声。
姑娘慌乱撒手，“对不起，你自己来吧。”
药粉能自己撒，纱布可不能一只手包。燕佳语还是帮他缠上了纱布。
烛火下，姑娘专注的神情以及太凑近而洒在他手臂的气息让他有些慌乱。荣寻撤了手，不自在道：“好了好了，你回自己屋吧。”
“真的吗？你自己可以吗？”看着他奇怪的神情，燕佳语撇了撇眉。
他将她推出门，直至躺在被窝里，砰砰的声音还是从心底传来，在四周炸响。
小伤，但是燕佳语还是决定不出去了。
但她哪里闲得住。
还是出了门。
茶馆旁，荣寻听了一会儿，道：“说书的。”
上茶，听书。
这故事啊，从认爹到欺君，从皇宫到江湖，最后，从生死相依，到心伤分离。
有人叹世事无常，有人哀燕子折了翅膀。
马背上明明只有她一个。
许下再也不偷柿子的是她，伤心欲绝的人也是她。
射中小鹿的是他，娶了旁人的也是他。
燕佳语默默无言。
她也喜欢燕子。
她听得入神，仿佛代入到故事里，她说：“还好我不是那格格。”
荣寻颔首，跟着道：“我也不是那亲王。”
这几日很开心，饶是回到了学堂，燕佳语还是忍不住走神回忆。
但是她心里也留下了那个故事。于是连带着，都不怎么搭理荣寻了。
荣寻：“……”
第二日放假无课，本想睡久些，却被敲敲打打的声音吵醒。
一起，才知道，她家院子隔壁无人居住的屋子要翻新。
有人要来住？
敲敲打打的声音总是很早，又连日不间断，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燕佳语最近都没有睡好觉。
这日放学，又下雨了。
顶着布包跑回家。
却撞到人。
他带了伞。
燕佳语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傻子。
故事么，是故事而已。
边走着，燕佳语侧脸看他，开口，语气极为认真：“荣寻，对不起。”
少年未撑伞的手摸了摸鼻子，颇有些不自在地偏头，轻声“嗯”了句。无人瞧见处，耳廓渐渐染了颜色。
一时无言。
路口，少年没有离开，而是送她回家。
院前，姑娘鼓起勇气，却是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谢谢你帮我修燕子灯，你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上了。”
说完便飞快跑进屋，也没有回头。蹬蹬上楼，回了自己屋里。
渐暗，正关窗，对面却亮起灯。
她这才发现，对面院子修葺好了。似乎还有人住了。
她探头瞧了瞧，却什么人也看不见。正要睡下，窗子却被一阵敲打。
对面，少年立在窗前。
见她开窗，他冲她一笑，做出口型，七个字。
隔着雨幕，他的神情却看得真切。
可是这样怎么够。
姑娘大开窗，正准备翻身跳下去，对面少年愣愣见她淋雨朝这边跑，见不到人了才反应过来，冲下去开门。
燕佳语跑到他门口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雨还在下，门却已经开了。
寒气混合雨水一下子侵入进屋内，荣寻牵起她的手，快步走至楼上，寻了帕子帮她擦雨水。
轻按面颊，额上还是有水淌下，燕佳语抬眼望着他，荣寻察觉到，低了头看去，眼神交汇间心跳加快，瞬间耳红。
牵着的手攥紧了些。
他松了帕子盖在她头上，说不准是故意还是无意，帕子垂下一角遮住那双令人忍不住心动的眼睛。
那双眼里倒映出他，姑娘的眼里全是他。他想，这样毫无顾忌的眼神，多少有些放肆了吧。
他刻意偏头，声音带着少有的慌乱，“你自己擦一下。”
燕佳语手有些抖，没有说话，拿了帕子囫囵擦了几下。
窗子被风吹响，荣寻松了手，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燕佳语紧张的心松懈下来，扯下帕子，往门口张望了眼，嘴角一直上扬着。
很快荣寻回来了，却没有进来，在门口飞速放了衣物便关上门。
燕佳语拿起一瞧，竟是一身女装衣裙。
换好后荣寻递给她热茶，二人对坐，姑娘喝着热茶，荣寻则在烛火摇曳中细细看她。
外头雨势依旧，风吹沙走，屋内却有这么一刻的温馨。
如果——如果一直这样？
如果一直这样。
“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什么？”
只见姑娘放下热茶，衣裙掠过，片刻后眼一亮，惊喜道：“小黑！”
她跳着，又跑回来拉着荣寻的手，开心道：“荣寻，你把小黑买回来了？”又放开他，去看院子里的小黑，作势要去捉住它。
荣寻哎一声，急忙拉住她，语气颇为无奈：“你这刚淋雨，才换了衣服，着凉了怎么办？”
只是姑娘么，哪里会听。她一面答：“好吧。”一面冲向小黑，追着它跑。
荣寻劝不住，只好跟着冲进雨里，两个人追着一只鸡上蹿下跳。
第二日，世间多了两个着凉鬼。
小黑：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命逗媳妇儿。
“荣寻荣寻，你好了没有呀？你怎么还不好，我都好了，你什么时候好？”燕佳语趴在荣寻床边，撑脸看着尚在病中的少年。
“都怪我，要是我不去抓小黑，你也不会着凉发烧了。”她语气中带着懊恼，听得假睡的荣寻忍不住偷偷睁开了眼睛。
“好呀！你骗我，你醒了！”姑娘上手锤了一下手臂，惊起他一阵咳嗽。
她又一阵慌乱，忙道对不起。
他起身拥住她，说：“我没事呀。”
没待她反应，他紧接着，略带紧张，却很郑重，说：“我喜欢一个姑娘。”
“她活泼灵动，侠义心肠，她好可爱，我好喜欢她，她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谁呀？”
“……”
燕佳语轻轻笑起来，脸颊贴近他，蹭了蹭，“我有那么好吗。”
*****
敬最美丽的小鹿，敬最糊涂的猎人。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燕飞依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