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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惊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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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海南的时候才九点半,他们一行在机场简单用了点早餐后打车去了酒店,收拾收拾吃过午饭后下午便投入到了工作中,眨眼就过了两天。
“哎,这边压根儿不需要这么多人,公司干嘛派咱们整组过来呀。”有同事不爽的抱怨道。
“就当公费旅行了呗。”实习生一边拍照一边哈哈笑道,“我毕业旅行就想来这边,没想到公司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经理抹了把额角的汗揶揄道,“你要喜欢等这边项目确定后我帮你申请过来常驻。”
实习生连忙摆手,“算了吧,美丽的风景偶尔看一眼就行了,天天看视觉也会疲劳。”
“我只想早点回家。”先前抱怨的那个女同事撇着嘴道,“明儿就元旦了,我跟儿子约好了陪他跨年,又得失约了。”
方回一个人走在最后,闻言敛了敛眉,下意识摸出手机点开日历。这两天在这边虽然算不上忙,但他刻意将心思放在了工作和风景上,刻意不去想与岑末有关的一切,居然连元旦都忘了。
岑末依旧每天早晚的电话不断,可也没提过这茬,方回蹙了蹙眉不由有些失望,好歹是跨年,以往他跟岑末会去吃一顿西餐然后再看一场电影,虽然说起来跟普通情侣约会日常差不多,但总归也还是有点儿仪式感的。
想到这儿方回不免又想到冬至那天,他猜测着岑末大约又给忘了,指尖在联系人列表那儿摩挲了好几下,犹豫半晌后将手机锁屏放回了裤兜里。
如果事事都要提点,什么都要自己开口去要,那么这样的感情也维系不了多久。
晚上经理带着他们找了个餐厅要了个包厢,庆祝新年。
方回一直蔫蔫的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不过他对公司除了工作之外的活动一直不怎么积极,同事们都习以为常了,包厢里欢声笑语,有给家里打电话的,有互相敬酒吹彩虹屁的,方回坐在一边时不时摸出手机看一眼,眉眼微敛,与一屋的喧闹格格不入。
从午饭过后,岑末一直没来过消息。
跨年夜公司聚餐?跟朋友约了饭?
方回设想过很多可能,嘴上说着不抱期望,但这真的很难,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从心底里由然而生的失落感像是淬了毒汁,缓慢的浸入到四肢百骸,融进五脏六腑。
同事们纷纷举杯向经理敬酒,方回将手机揣进兜儿里端起酒杯,满满一杯白酒,眼不眨的跟着大伙一饮而尽了。
“没看出来小方挺能喝呀。”经理红着脸啧了声,“敢情之前都深藏不露呢。”
“跨年嘛,高兴。”方回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站起身冲众人道,“我到公司也三年了,承蒙经理关照大伙帮助,话不多说,全在酒里。”
叫好声响彻包厢,旁边的小实习生见此有样学样的端起酒杯挨个敬过去,方回连喝三杯有些上头,瘫在椅子里看众人互相敬酒说客套话。
兜儿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唱起来,声音很大,方回喝了酒反应有些慢,被旁边的同事戳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忙不好意思的摸出手机,视线落到屏幕上的来显时悬着一晚上的心好像突然就踏实了两分,他一边接起来一边推门走出了包厢。
“喂……”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都带着些微轻颤。
“干嘛呢在?”听筒里传来岑末轻快的声音,听语气心情很好。
“吃饭。”方回靠在包厢门口的墙壁上,视线落到一楼人声鼎沸的大厅,“组里聚餐。”
“啊?”岑末愣了两秒,“那你少吃点儿。”
“嗯?”
“你把酒店地址发一个过来。”岑末说,“我打个车过来。”
方回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妈的本来想请半天假的,结果碰上老板开年度总结大会不给请,改签的飞机又晚点了,”岑末像是在奔跑,说话声带着细微的轻喘,“手机也没电了,刚刚找了家店借了个充电宝充了几分钟才出来,你那边结束没?”
方回愣愣的站在那里,耳朵嗡嗡的像是没听见,直到听筒里连连响起几声“喂”才猛的回了神,有些不敢相信的轻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岑末似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顿了两秒后笑道,“傻子,明儿元旦呢,你不是回不来吗,我来陪你跨年。”
方回感觉像是在做梦,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来陪我跨年?”
“往年不都一起跨的么。”岑末说,“你赶紧发个位置,我手机快撑不住了。”
直到挂断电话方回还有些蒙,他跺了跺脚又掐了下胳膊,用力过猛疼得他嘶了声,回过神忙将酒店的位置给岑末发了过去,然后推门回到包厢,摸过杯子满了一杯,“不好意思,我得先走,这杯敬大伙。”
“干嘛去呀?”经理佯装不乐意,“明天休息一天,今晚说好不醉不归的。”
“年会的时候再给您补上,”方回端着杯子倾身跟他碰了一下,笑得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说,“家属来了,找不到地方,我去接一下。”
众人莫名吃了一嘴狗粮,纷纷起哄哦了声,方回笑着推门出了包厢。
白酒后劲大,方回酒量其实算不上好,摁电梯的时候都感觉有重影,但心中的喜悦仿佛驱散了酒精所带来的不适,夜风夹着热意拂过脸颊,留下一片霞似的红。
他打了个车到酒店,摸出手机给岑末打电话,听筒里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他怕上楼后岑末找不到人,便干脆坐在大堂的休息区等着。
半小时后岑末拖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从门口进来,一眼看到休息区沙发上的方回,脚下生风似的快步走过去。
方回半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假寐,酒精后劲上来了,促使他白皙的脸和脖子都染上了一抹霞似的绯色,岑末走到近前,视线从那紧阖的双眸一路逡巡而下,落在微张的唇上,没忍住俯身印了个吻。
他们以前也小吵小闹过、冷战过,但时效都不长,过年各自回家陪伴家人也会分开几天,但这一次岑末却觉得时间过得犹为缓慢。
岑末不是一个心细的人,更不是个敏感的人,从方回那通沉重的电话过后,他能感觉到两人间的隔阂,每每下班回家看到黑黢黢的客厅和毫无烟火气的厨房,还有卧室里那张空空的大床,都让他感到心慌和无措。
他虽然迟钝但不傻,方回在公司干了三年了都没出过差,偏偏这个时候出差,当听到方回说暂时回不来的时候,一个心惊的念头倏然涌上脑门儿——他会不会以出差为借口不回来了?
这个想法一经冒头,岑末就坐不住了,刚好碰到元旦,他想都没想便订了机票,结果公司出了岔子,飞机改签还晚点,他一身狼狈的来到这里,可看到方回的那一刹那,那些心惊的猜测和因隔阂而产生的惶惶不安瞬间被驱散殆尽了,只余一股股难言的思念停在心尖。
感觉到唇上的触感,方回吓了一跳,倏的睁开眼,看到岑末带着笑意的脸时愣了愣,“你……”
“等了多久?”岑末问。
方回下意识摇头,他脑袋晕晕的,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俩在大厅干了什么,下意识扭脸往周围看去,正对上对面沙发上几双好奇的眼珠。
“也没……”他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脖颈和脸颊的那片淡霞颜色霎时深了两分,直往耳根漫去,后面几个字因为太过难为情而自动消音了。
“走。”岑末也注意到旁边好奇的视线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方回的胳膊。
“去哪儿?”方回晕乎乎的站起身,“行李先放了……办入住……”
“今晚不住这儿。”岑末头也不回的说,“我订了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