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之我的搭档刚出土》藤色

47、第 47 章

　　不同寻常的东西？

　　白墨燃简直想苦笑，那可真是太多了！那地底下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寻常的！

　　他一边跑，一边组织语言，给祝垂洛大致讲述了自己和承影在地底的所见所闻，包括诡异的尸池，突然复活的干尸，在天花板上爬行的蜘蛛怪人，被血肉覆盖的地下甬道，以及那个高耸如小楼般的巨型心脏。顺带一提的是，那颗心脏也并非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依附在核心区最中间的无线电干扰器上，将整个信号发射塔都包裹其中。所以白墨燃在把那颗心脏炸碎之后，发射塔也一同损坏了，这才解除了笼罩着整个S城以及周边地区的无线电屏障。

　　祝垂洛的表情更难看了。

　　白墨燃有些不解：“你这是怎么了？虽然那个怪异生物是很难缠，但是我们已经把它的心脏摧毁了，按说也不会再继续扩散……退一步说，即便是后续S城又出现什么问题，大概率也不会再派我们来处理，你在担心什么？”

　　他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生入死被怪物追杀被人捅刀的都是我跟承影，你在外面混得不是挺快乐的吗！干嘛摆出一副吔屎的脸啦！

　　祝垂洛转头看了他一眼：“这个箱子被打开过了。”

　　“所以？”

　　“所以，你们在地下遭遇的那些怪物，其实都是被这个箱子里泄露出去的东西所污染而形成的。”祝垂洛一边维持着匀速的前进，一边用低沉的语气说道，“只是摧毁心脏对它来说根本构不成致命的伤害，只要有一点点活性血肉的残余，它就能自我修复，并持续侵蚀周边的地区。而只要它存活，就会持续对影响范围内的生物进行精神污染，这种污染或许肉眼看不出来，但却会以精神瘟疫的形式蔓延，直到把所有智慧生物都变成疯子。”

　　“以你描述的情况来看，无疑整个S城的人都很有可能已经被污染。”

　　“就连你和承影，回到基地之后也要做一次精神检定，以确定是否已经被它潜在地影响了。”

　　“WTF？！”白墨迹震惊了，“这箱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鬼！”

　　“这我也不知道，我的权限不够知道它的具体资料。”祝垂洛苦笑道，“我只是比你们多收到了一条传达给组长的特殊指令，指令上说如果发现生物样本箱被打开过，那就直接摧毁以泄露点为中心的、五平方公里的地区，鸡犬不留。”

　　“那我们还得杀回去？！”白墨燃几乎要叫出声来，“五平方公里，那岂不是整个S城都……！姓祝的我警告你啊，我奔波了一天，现在是没力气再跑回去对付那个怪物了，如果真要去，没点大家伙我们也搞不定的！要打的它整个都死的不能再死一点活性组织都不留下来，起码得有几门……”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起来至少需要哪些重火力才有杀回去的可能。方圆五公里鸡犬不留？说起来轻松，可自己这边才几个人啊！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好不好？难道基地的意思是叫哥几个绑上几捆TNT，去当炸弹人？

　　不至于吧！

　　“记得在我们开第一次小组会前，湛卢被单独叫走过吗？”祝垂洛扯下身后背着的背包，从里面居然又取出一只小小的手提箱来。那箱子比生物样本箱袖珍很多，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的大小和厚度，箱子的表面被涂上了迷彩的漆装，但任谁都知道这个漆装根本毫无意义，因为它的表面还有一个不大的、黄黑相间的圆形标志，像是一台最老式的那种电风扇的简笔画，黄底，叶片被漆成了黑色。

　　白墨燃瞳孔剧震，意识到所谓“鸡犬不留”大约并不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

　　这是一只核手提箱。

　　-

　　S城到底有多少人口？

　　只在这里呆了短短两天的白墨燃不知道，想来即便是生活时间最久的祝垂洛也不知道。但他目测一万人起码是有的，如果向这样的地方投掷核武器，那这一万人肯定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能幸存的。

　　真的有必要这样做么？

　　真的可以这样做么？

　　在林地中前行了大约一个小时，众人果然如期看见了那架停在一个开阔地的武装直升机。这块地方原本大概是河道，但已经干枯了一段时间，又还没来得及长出太过茂盛的植被，于是正好被用作一块停机坪。

　　经过接近半个月野人般的生活，大家看见直升机就像是看见了老父亲，一个个几乎都涌起了激动的泪花，其中尤以简川江为甚。他自打被派出基地、飞机坠毁、S城逃亡至今再一次接触到文明社会产物，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巨大的旋翼嗡嗡搅动起狂风，他躺倒在并不算干净的机舱里，仿佛要拥抱地板一样：“啊，爷终于可以回家了！”

　　“是啊，这一次任务的时间也忒长，不知道能不能加奖金。”大痣也笑着应和道。

　　直升机缓缓升空，向着西南的方向而去。他们依然和来时一样的路线，先到达最近的机场，然后乘坐运输机回基地。但白墨燃的心情却与来时迥然不同，他紧紧地盯着祝垂洛，后者和湛卢站在一起，手里还捧着那只轻薄得仿佛一台笔记本电脑的核手提箱。白墨燃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按下那个按钮，这几乎无异于亲手杀死一万多条无辜的性命。

　　“那个，白，白长官。”忽然有人这么说道，白墨燃愣了两秒，才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他转过头一看，罗屹被反绑着双手扔在角落里，他旁边是同样被绑着的小眠——这都是承影的杰作，在他的脑子里可没有孩子就应该被优待的人权概念，只有敌我之分，所以小眠也被绑得十分结实。

　　此时罗屹正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白墨燃，道：“长官，我这个大人被捆着不要紧，您能不能把孩子松一松……他年纪小，吃不了苦的。”

　　白墨燃想了想。

　　于是他走上前去，把小眠手腕上缠得紧紧的绳子解开，转而从身上摸出一副手铐——这是机舱里找到的——咔擦一声把他的左手腕拷上，另一头拷在机舱内的某个支架上：“对不起，我不能完全把你放开，这样可以么？”

　　小眠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手腕上银闪闪的铐子。罗屹则忙不迭点头，道：“谢谢谢谢，这样就可以了！”

　　说着他又带着畏惧地打量机舱的环境，道：“话说……我能不能问问，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房子还可以移动？”

　　白墨燃闻言一怔，才意识到这些出生以来就没有离开过流亡者聚集点的人们，肯定是没有坐过“飞机”这种东西的，甚至听说过的都很少。好在这话简川江也听见了，这家伙好为人师，立刻接话道：“这是飞机啊！你不知道吗？”

　　白墨燃于是开口也想接点儿什么，却忽然觉得窗外一亮，像是整个夜空被点燃了。他心中一震，立刻转头向窗外看去，只见黑暗的夜空之下有爆炸的火光在远方亮起，那光芒一闪，而后轰然爆开，化作一朵巨大的、闪亮的、橘红色的蘑菇云。

　　虽然远隔了几十公里的距离，那朵顶天立地的蘑菇云却清晰可见，甚至仿佛能听见暴烈的风声。白墨燃豁然转眼看向祝垂洛，只见他手中捧着打开了的手提箱怔怔望向窗外，脸色如纸一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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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人类基地·第五军区】

　　白墨燃在公寓里足足躺了三天，每天啥事都不做就是蒙头睡觉，每24小时只起来一次，还是饿醒的，醒了就点外卖。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个高位截瘫患者，全身上下除了手指头几乎动弹不得，每一寸肌肉都是抽筋一样的疼。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承影的好了，他没有存在感，从来不会主动骚扰白墨燃；而且此人是不需要从早到晚躺着的，白墨燃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他帮忙拿比如说倒个水，口都不用开，只要精神网连接上用脑子想一想，一分钟后承影就端着杯子进来了。

　　而且也不会对白墨燃这种瘫痪模式发表什么意见，还能在离开的时候帮他把外卖盒子收走。

　　于是到了第四天白墨燃依然蒙头大睡，扔在床头柜上的腕式个人终端却开始响了。他以为是闹钟，假装没听见，心说等过一会儿它自己就停了；谁料这玩意居然不依不饶响个不停，白墨燃没办法，只能把一只胳膊从被窝里探出去，摸了半天摸到个人终端，举到面前眯起眼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个语音通话申请。

　　再一看号码，不认识。想了想担心是双塔或者军区找自己，白墨燃便点了接听，心说如果是个打广告的，再骂死丫的不迟。

　　语音接通，白墨燃刚“喂”了一声，便听见对面有个轻快欢脱的男声，道：“哈喽，是小燃吗？”

　　这声音有一丝微妙的耳熟，而更让他吃惊的是对方的称呼。白墨燃的交际圈不算广，同学朋友都喜欢叫他“小白”，关系不算特别熟的，就叫他“白导”，而承影这种关系微妙的，一向连名带姓叫他“白墨燃”。小燃……白墨燃心里一个咯噔，反手就要挂电话。谁料对方就好像未卜先知能看到他的举动似得，在白墨燃动手之前，那个男声又用飞快的语速说道：“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亲自上门拜访。”

　　白墨燃闻言，心里先是本能地战栗了一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胆儿一下肥了：“行啊，如果你自信打得过承影的话，就来呗——”

　　言罢，他觉得气势不够似得，还满怀恶趣味地补上三个字：“白，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