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心怀憎恨爱你》折琼枝

14、第 14 章

　　江繁家里每年的中秋仪式都很隆重，从各个地方来的亲戚，在中秋那一天来问好，因为今年江宇汉的身体不如从前，来的人少了些，但也很热闹。

　　江繁在中秋节前两天就回家住了。

　　现在的江繁不像以前幼稚懦弱，年龄的增长让他日益成熟，父子两个话很少，但是感情很好。

　　父子俩话题少，江宇汉谈话总是提到左萤，江繁视线立即游移到其他地方。

　　江繁听他东拉西扯实在听不下去，他转头看见之前聚餐发视频的朋友，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去。

　　江繁每次看见她都会想起自己恶意诋毁左萤的话，现在他只想要解决长久盘踞在心头的疑问，到底左萤知不知道。

　　“真的没有，左萤都没关注我，我也没关注左萤，视频删的很快，不可能的。”

　　友人信誓旦旦的解释。

　　江繁一颗心放下来，左萤真的没有看到视频，那么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希望。

　　过完中秋后，江繁和左萤快一个月没有见面了。

　　不过好在左萤和江繁公司有合作，时不时还是会在江繁这边出现的。

　　中秋后第一天上班，江繁就在大厅门前和左萤碰了正着。

　　江繁本来想先和他问好，但是左萤却若无其事的报以温柔的微笑。

　　一时间，江繁迷茫了。

　　虽然左萤报以微笑，但是并没有开口说什么，江繁想找个空和左萤解释那天的事，但是左萤一直很忙，江繁只好改变主意，知道左萤也在避讳自己。

　　江繁公司楼下有个咖啡厅，因为咖啡做的难喝，平常没什么人，不过为了和左萤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江繁硬着头皮邀请左萤去喝咖啡。

　　江繁以为左萤不会答应，因为之前左萤一定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故意疏远。

　　果然，左萤摇摇头，“我不喜欢喝咖啡。”

　　江繁有点郁闷。

　　接着，左萤又说：“可以陪你坐一会，我还有时间。”

　　咖啡厅里一个人也没有，江繁还是要了一个小单间，因为是仿照日式，房间都是榻榻米形式。

　　左萤率先脱鞋进入，盘腿坐在桌子前。

　　江繁看着他露出的细细的脚踝，心热了起来。

　　“你老是盯着我看干什么？”左萤侧过身体，眯着眼睛看向江繁问话。

　　江繁坦率的道歉，“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希望你误会···”

　　“算了。”左萤问：“你是同性恋吗？”

　　江繁想了一会，“是的。”

　　咖啡苦涩的味道逐渐弥漫在房间里，窗外的阳光照耀在桌子上，可以看见冒着热气的咖啡泛着炫目的光辉。

　　左萤以为他会向自己吐露什么秘密，但是他又不想承认自己为此有些期待，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只是在拨开江繁的心理防线。

　　但是江繁一直没有说出来。

　　左萤有些难以忍耐，于是主动开口，但是却故意绕圈子，“我有时候觉得和你走得太近，对你名声不好，但有时候又觉得我们是同学，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帮了我很多，我要疏远你的话，肯定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

　　江繁明白了左萤的意思，他有些懊悔之前忍不住想要亲吻左萤的事，他希望自己以理智的状态保持和左萤的关系，一旦打破，那么他和左萤那岌岌可危的关系也不复存在。

　　“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是。”左萤否认。

　　江繁看着热气渐渐消散的咖啡，他感觉到左萤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内心欲望，但是明显采取无视的态度。

　　“我没有任何讽刺你的意思，我不希望我们的友谊变质。”

　　忽然，左萤认真的说起来。

　　江繁对他流露几乎真挚的感情而有些错愕，看上去左萤仿佛是对朋友的关心和在乎，于是江繁心里暗暗泛起了一种古怪的幸福感，正当他要追问更多的时候。

　　左萤的手机响起来，左萤看了一眼江繁，并没有接电话，只是说：“我要走了。”

　　江繁立即站起来，“我送你。”

　　左萤的目光落在江繁脸上，“下次吧。”

　　这个下次是什么意思？

　　江繁非常想问左萤，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忍耐，不可急于一时，他久久忖度着左萤话里的意思，百思不得其解。

　　等左萤走了很久，江繁才发现左萤的合同资料落下来了，他赶紧给左萤打电话说合同丢了，自己送过去。

　　但是左萤拒绝了，说让助理来拿。

　　江繁无法，只好同意了。

　　下午无精打采的上了班，晚上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盛和忽然说联系他有事，江繁想不到理由拒绝，只好应邀前往。

　　这次不是酒吧，盛和约江繁在一家新开的会员制高级日料店内，他一进店门就碰到了林昭。

　　江繁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林昭也有些错愕，“我朋友约我吃饭，在这里。”

　　“行吧，挺巧的。”

　　两个人并行走了一会，江繁忽然想起来，“你是哪个房间。”

　　“朱鹤。”林昭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答道。

　　江繁深呼吸一口气，“好巧，连房间都是一间。”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江繁进门看见盛和已经在了，边上还有几个朋友也在。

　　“来了？”盛和见到他，热情的打招呼，转眼看见林昭，表现出一副惊讶的模样，“哎，你也来了？”

　　江繁连演都不想演，“你少来了。”

　　盛和举手发誓，“真不是我，你们俩有缘，赖我作怪吗？”

　　江繁很绅士，给林昭拉开了座椅，林昭连忙道谢。

　　不待江繁坐下，盛和就起哄，“哎呀，我们江总什么时候对我们这么好过，看到小哥哥就这么好，是不是不够意思啊？”

　　“行，你站起来，我对你好好。”江繁附和他的玩笑，故意捋起袖子。

　　“行！”盛和忽然坐起来。

　　江繁没注意，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没轻重的推到了面前林昭刚刚给他倒的酒。

　　盛和瞥了一眼林昭，立即打圆场，“哎你江总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繁没好气的看盛和，“是的，我不小心了，真不好意思了。”

　　盛和给林昭使了个颜色，“去给我们江总洗洗。”

　　江繁伸手拒绝，“不用，我去下卫生间。”

　　说着，他转身开门离开，可是没有走几步，就发现身后有人跟上来了。

　　江繁侧头看见是林昭亦步亦趋跟着自己，有些无奈，“你不用跟我，回去吧。”

　　林昭有些为难，“但是我···”

　　江繁对肖像左萤的林昭，抱有些许好感，也不为难他，“行吧，你来吧。”

　　林昭拿了湿巾跟着江繁进了卫生间，想给他擦衣服。

　　江繁摆摆手，抽了几张面巾，胡乱的擦干了以后，便和林昭出去站在走廊聊天。

　　“你不用因为盛和上赶着，我上次也是喝多了，你要是觉得哪里不适，你和我说，盛和这个人···总体上不坏。”

　　林昭觉得自己该解释一下，“这次真的不是盛总喊我的，是朋友组局说来的，我也不知道江总您会来。”

　　“知道了。”江繁其实也不在意，他摸到了烟盒，正要抽烟，忽然想起来，问林昭：“抽吗？”

　　“不用了，我不抽烟。”林昭看着远处的房间，问：“我们不回去吗？”

　　江繁低头，有些心烦意乱，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转弯的地方来了一个人影，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到了眼前。

　　是左萤。

　　他的眼神从林昭身上移到江繁脸上，随即蹙起了眉毛。

　　江繁颤动的手指捏不住烟，直接掉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但是左萤低头越过了他。

　　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像是毒蛇一样，缠着江繁的脖子，使他浑身战栗。

　　“江总···江总？”

　　有人在喊他。

　　江繁急忙回过神，“什么？”

　　“没事吧？”林昭弯腰捡起来烟蒂包在湿巾里，“是身体不舒服吗？”

　　江繁摇头，回头去找左萤，但是已经不在了。

　　恍惚了很久以后，江繁说：“你先回去吧，我有点不舒服，你和盛和说一下，我回去了。”

　　林昭不明白，“江总？”

　　“别跟着我。”

　　到了楼下，江繁发现自己的手指尖还在发抖，连方向盘都握不住，一时间，江繁泄了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刚刚左萤蹙眉的模样，冷漠的眼神宛若冰冷的刀子一样，挟裹着万丈寒意，从四面八方向他压来。

　　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忽然有人敲车窗。

　　咚咚的让江繁耳朵发疼。

　　他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在这里干什么？”左萤疑惑的声音传来。

　　江繁不自觉睁大眼睛，“我···”

　　“你和朋友一起吃饭结束了？”

　　“不是朋友。”江繁急不可耐的解释。

　　左萤问，“你喝酒了吗？”

　　“没有。”

　　“那回去吧。”

　　左萤坐上副驾，低头系上安全带，看见江繁还是愣着的模样，说：“我喝酒了。”

　　江繁后知后觉的点头，“好，我送你回去。”

　　导航挑了一条近路回去，正好经过他们以前的高中。

　　江繁看着黑暗中的校门，呼吸有些发滞。

　　左萤隐在黑暗中的脸色晦暗不明，“开到学校这边来了？”

　　“嗯，导航···”

　　“嗯。”

　　江繁顿了顿，觉得自己像是被判了死刑，罪名都搞不清楚，这不是他的性格。

　　中午他们俩晦涩的对话，并没有什么结果，这让江繁百抓挠心。

　　“我们进去散散步吧。”左萤忽然说。

　　江繁依言把车停在附近，和左萤缓缓往回走。

　　但是已经快十点多了，晚自习都结束了，里面一片漆黑，就连保安室也没有灯光。

　　两个站在围栏边，远远看着空旷漆黑的操场。

　　夜风凉意很重，吹过脸颊竟然有些冷。

　　江繁侧头看着左萤的脸，看不清的表情让他不堪其苦，到头来，他还是龟缩在安全范围以内。

　　凉爽的风拂过江繁的嘴唇，他忍不住舔了下发凉的嘴唇，尝到了一种微甜的滋味。

　　“其实，你知道我那天是想要亲你的，你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