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B小调》lyrelion

1、第1章

　　降B小调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前世今生，生死同路。
这是一篇节奏和缓的文，一个男人的淡淡描述。交代他与另外几个人的故事。
并没有甚麽充满暴露的H描写，也不没有引人屏息的血腥暴力场面。这篇文章，是用它的情调吸引人。
甚麽样的情调？
优雅的降B小调。
文章的开头很简单，但并非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而是一个联想，从眼前人的手，联想到另一个人的手。拉动眼前到回忆的情节，这种转换有人用，但是很少，在开头这样用的，更少。因为在这个快餐阅读的时代，没人会站在墙角等一朵花开。
如果从商业文的角度考虑，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冒险。但是说老实话，我爱这种开始。缓慢的，自然的，亲切的，细致的，渐渐的包围住你，带着一点点的诱惑，开始了。
故事也很简单，很快就能看完。但是看完并不代表这个故事已经结束，因为看起来简单的文章，往往匠心独具。
时间。
这篇文章所涉及的时间并不少，精确的时间，诸如某分钟，某年前，再到模糊时间，上一次之类，并非不多。但是并不给人以混乱的感觉，而是恰到好处，简单明确。或是为了衬托主角的性格。或是为了推动情节的发展，认真选择的结果，在表现上就是收放自如的。
细节。
这篇文章所做的细节描写，远远多过其他的描写。
小到一杯酒的颜色，一个眼神的思考，一段回忆的波动。碧山大都在不厌其烦的刻画。
有甚麽意义麽？
当然。
“非此不可”的训练，从小的语文课上不就在训练了麽？
举个例子，调酒的颜色。
从一开始如清水般的透彻，到后来得心应手的转变。如同这个人的转变，但是我相信，与其说“他长大了，懂事了成熟了复杂了”，不如说他的酒，从清澈，到了多彩。
并没有任何褒贬的意味，纯粹的叙事。然而就是这种叙事，让人有种缓慢的情怀，如同听着降B小调的乐曲，闻一杯葡萄酒的香。
对，只是闻，不是喝。
再比如，名字。
人物的名字，酒的名字。
想说说那酒。
醉生梦死。
醉生梦死并没有那麽容易，但是每个人都曾经想。因为现实中，总没有这种机会。不知道是人自己放弃了，还是从来就没有过这种特权。
现代人的苦酒，总是自己做给自己喝。
而且记忆力这个东西，不要太好，否则就是在体内培养一只吸血鬼，非把你吸干不可停止。
所以主角想要忘记的那种心情，我想我大约可以明白。
当然，可能很多人会想起《东邪西毒》，我以为这是种向大师的致敬。当然这文里向大师致敬的地方还有很多，从文字的隐约风格，到描写的方式，隐约可以闻到那位生于捷克布尔诺市的大作家的气息。
但是碧山大妙就妙在只是致敬，而非戏仿。
如果说弱化了情节性，那麽支撑起文章的就是文字构建的主角的性格。
那个叫林的男人，老实说，我看完了文，对于他长甚麽样子完全没兴趣。
但是他的话，数度让我会心微笑。
不习惯直面问题，惯性的模棱两可回答；非常明确的“你”与“我”的界限；十分肯定的自我意识的价值观。
“至于什么欠不欠的，我劝你还是省省。那时候你又没有求我，你没必要为我的行为负责。”
看到这句话我微笑了。
这是一个典型的自私而谨慎的人会说的话。你说他胆小也可以，说他滑头也不过分。对于一个有点儿过去的男人来说，别人怎麽样是无所谓的，甚至自己怎么样也不再重要了。因为在这个年纪，很多可能性已经摧毁。
但是没有忘记。
自然不是忘记。
只是我们没有想起来罢了。
当然，文章是纯粹私人的创造。从立意、选材、剧情到文辞，甚至是一个标点的选择，都是作者创作主体意志的显现。不想纠缠于文艺理论当中关于“作品”“文本”等概念的定义不同，作为一个读者，我只是很庆幸看了一篇能让我静心去思考的文章。
谢谢你，碧山大。
这是篇非常个人化的文，因此我的喜爱也是极端个人化的。
我是个喜欢文字大过情节的人，故事说的精彩当然更好，但是文字要有鲜明的特色。
碧山大的特色是甚麽？
水一般的旋律。
再说一遍吧，和缓的，轻柔的，但是透明到残酷的，不加掩饰的，嘲讽的，暗伤的，平静之下波澜壮阔涌动着的，全都是水的律动。
似水流年一般的过往，如水洗涤过一般清晰的人们的笑脸和泪眼。
老实说，我喜欢这个情调。
这个文里有很多我喜欢的元素。
面目模糊的男人，被弱化到只成为人物活动背景板子上颜色的情节，缓慢而略带苍老气息的文字，让人引申出去想很多的欲言又止的台词，精致而苍凉的鲜花、气味、颜色，所有这些以一种超然的人生态度串联在一起，就是碧山大演奏给我听的一首降B小调乐曲。
看完《画地为牢》的上下篇，不止一遍。想了很久，改了几遍，才把这千余字送上献丑，以期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