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思长欢》黄昏后的梦

39、长孙茵娘跪求嫁入宋家

　　被延若玉给撞上的妇人好巧不巧的正是刘氏。她身边的嬷嬷看着她主子从刚才就一直喜笑颜开的便出声询问。
　　“夫人，您刚才在和谁说话呢，这么开心。”
　　刘氏心情好，也就回答她。“呵呵，那位就是摄政王给淞儿指的延家姑娘。”
　　嬷嬷一听，也觉得很惊讶，笑着扶着刘氏走。“呀，这么巧啊，真是缘分呢。”
　　“是啊，我瞧着那姑娘不错，配得上我们淞儿。”刘氏想着刚才遇见的姑娘，不仅长得好，心地也善良，配自家长淞绰绰有余。这么好的姑娘，也难为摄政王愿意说给长淞了。
　　看着刘氏这么喜爱那延姑娘，嬷嬷连忙道贺。“那恭贺夫人了。”
　　嬷嬷说着恭贺的话，刘氏听了心里也乐呵的。“呵呵，快了快了。”她已经再期待着府里的喜事了。
　　尽管与延若玉不期而遇，相处时间也不长，但刘氏对她却很满意，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停下来，仿佛她已经认定了一人一间就是她的儿媳了。
　　宋长淞走着发现长孙茵娘还跟着自己，停下来转身问她。
　　“你跟着我做什么”
　　长孙茵娘紧跟着停下来，有些忐忑不安的低头不敢看着宋长淞，怕宋长淞赶她走，嗫嚅着说。
　　“陪你回家。”
　　“你回去吧，不用管我。”宋长淞说完皱着眉头就继续走。
　　长孙茵娘深深地埋下头，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但还是跟上了宋长淞的步伐。宋长淞后来发现长孙茵娘还是在跟着他，却也没有说什么由着她了。直到进了宋府，他二话不说的就进去了里面，可长孙茵娘却在门外止住了脚步。她看着宋长淞没有回头的进去，有些遗憾，可是她却没有理由踏进宋府。
　　长欢到了宋府，看见长孙茵娘还站在门口。
　　“长孙小姐。”
　　长孙茵娘回头看向长欢，努力的挤出笑容。“他……你二哥回去了，你进去看看吧。”
　　长欢问长孙茵娘，“你呢，怎么不进去。”他没有想到长孙茵娘会跟着他二哥跟到这里。
　　长孙茵娘摇头苦笑。“我，算了，我还是回去了。”
　　长欢觉着这个长孙茵娘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一个本来和宋府没有关联的千金小姐，却会跟着一个外男走，从她刚才对宋长淞掩饰不住的关切和对延若玉的责难来看她和宋长淞应该是认识。
　　“长孙小姐认识我二哥”
　　长孙茵娘缓缓点头，“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旧时一面之缘，多年不忘。
　　“那为什么……”长欢很想问她，既然认识，为什么感觉宋长淞对她并不像对熟人的样子，反而很疏远。长孙茵娘却并不想多说，刻意避开长欢的问题。
　　“公子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长欢也不是个会一直深究的人，既然长孙茵娘不愿多说他也没有坚持追问。
　　“好，那要不要我让人送送你回去。”
　　“不了，这皇城我比你熟呢。”长孙茵娘刚说完，刘氏就到了她身后。
　　“长欢，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刘氏看长欢的时候还是笑容，可看向长孙茵娘的时候就收了笑容反而蹙起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娘。”长欢回答。“我们刚巧遇上了。”
　　刘氏冷漠着脸看着长孙茵娘。“长孙小姐，来我宋府有何事”
　　长孙茵娘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刘氏，有些手足无措，只见刘氏不是很喜欢自己，连忙就要离开。
　　“抱歉，打扰夫人了，茵娘这就离去。”长孙茵娘恭恭敬敬的福了身，然后离去。尽管脚很酸软，可她还是咬咬牙尽快离开刘氏的视线。
　　长欢依旧微笑的看着长孙茵娘转身离开。明明转身很快，可她走得却很慢，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长欢不解刘氏对长孙茵娘的态度，她一向不是如此的。
　　“娘，您这是做什么”不给长孙茵娘好脸色，让她怎么想。
　　刘氏无奈的看着长欢语重心长道:“娘还不是为了你好，这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和未出阁的姑娘见面呢，要是被人看见了就指不定会传出什么。”刘氏的确是为了长欢的清誉着想，男女之防大过天，哪个贵门女子会一个人在外面和别的男人说话呢，一点都不知道自重。幸亏是被她看见了，要不然是别人的话明天全皇城上下就该是他们两家的流言蜚语了。这长孙小姐也是，怎么在宋府门口就和长欢说起话来了。
　　“好，娘好。”长欢无奈，尽管他知道刘氏是好心。
　　“那我先进去找二哥了。”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了，刘氏在后面指着长欢笑话他跟个孩子一样。
　　进了宋长淞的院子，宋长淞还在里面换衣服。
　　“二哥”长欢在外面唤了一声，宋长淞从里面换了身衣裳出来，长欢看着宋长淞无比歉疚。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延若玉会那样。”
　　宋长淞却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却也没有愠怒。
　　“没事。”
　　“那……”
　　“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也只是他们口头上说说，应该还不会那么快就定亲，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看这样子，延若玉一点也不适合做宋长淞的妻子。都说妻子应该时刻为夫君着想，事事对夫君关怀备至，两人不说鹣鲽情深，也要相敬如宾，可延若玉那等烈性子，这天下没几个能适合她的，恰巧宋长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两人一看性子就不合适。
　　她知道宋长淞去群芳宴的，然后也才会出现在群芳宴，本来只是想等等，等他们出来，她就能看到那个会嫁给她朝思暮想的男子的姑娘是什么样子。看看那个延家姑娘，她是否长得花容月貌，是否能让他安心成家，配得上他。要是他们能成为夫妻她愿意默默离开他的身边，反正也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爱过那个人。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延家姑娘居然不知好歹，不仅对他动粗，还嚣张折辱他。他堂堂宋家二子，羽林军卫士，身份如此显赫，而她也不过是一个漠林来的外官之女罢了。
　　她知道以他的性子就算被延若玉那般欺负也会选择隐忍，不声张。她就是知道啊，那个人一直都是那样。所以她气愤，恼怒于延家姑娘，她怎么敢，怎么敢那样对她爱着的人。宋长淞在她心里是这世间最好的存在，没有之一，她不奢求她能嫁给他，但她做不到一个不爱他的人诋毁他，不敬他。既然她不愿意嫁，那就不要嫁了，她也不值得他娶。
　　长孙茵娘一踏进长孙府，她的母亲长孙夫人就迎了出来。
　　“茵娘，你去哪了？怎么能一个人出府去呢？”长孙夫人也是担心她，不仅一个人出去还去了那么长时间，可把她急坏了。
　　长孙茵娘拉住长孙夫人的手，安抚她。“娘，我就是去外面走了走。”
　　长孙夫人疼爱的看着女儿点点她的额头。
　　“嗐，幸亏你爹不知道，不然啊又得说你了。”
　　“谢谢娘。”长孙茵娘欣慰的抱抱长孙夫人。
　　“对了，娘，我有事要去找爹。”
　　“哎……”长孙夫人眼看着长孙茵娘跑开，都没有来得及叫住她。
　　长孙茵娘来到长孙大人的书房，有些迟疑，长孙大人抬眼看见是自己的女儿也没有理会。既然爹已经看见她了，长孙茵娘也就不在门口徘徊走到书桌边，看着正在处理政务的长孙淑。
　　“爹，您还在为摄政王做事吗？”
　　长孙淑蹙眉，这是他官场的事，怎能由他人来置喙。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还有事，你回去歇息吧。”长孙淑不欲理会长孙茵娘，长孙茵娘看着长孙淑，踌躇着。
　　“女儿，求您一件事情。”长孙茵娘深吸一口气。
　　“什么事，说说看吧。”
　　长孙茵娘看着长孙淑一字一句的说，“女儿，能否嫁给，宋家二子宋长淞。”
　　长孙淑闻言，徒然抬头看向长孙茵娘，眯着的眼睛已经酝酿了风雨要她再说一遍。
　　“你说什么”
　　长孙茵娘知道她爹听见了，虽然他已经开始愤怒了，可她强忍着惧意再次重复一遍。
　　“女儿恳请嫁入宋家。”
　　长孙茵娘话刚落地，长孙淑就一掌拍在桌子上。长孙茵娘也是跟着一抖。
　　“胡闹！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长孙茵娘垂在身边的手握成拳，直视着盛怒的长孙淑，“我没有胡闹，那延姑娘根本不想嫁给宋二公子，还折辱他。既然这样，那就不必让他们联姻了啊。”
　　摄政王之言就好比圣旨，一般人被指婚都是大喜过望的接受，哪有不愿意的。
　　长孙淑瞪着长孙茵娘。“这是摄政王亲自给说的婚事，由不得他们愿不愿意，就算不喜欢也要嫁！”
　　长孙茵娘蹙起娥眉，很不明白的追问，“为什么？为什么要逼他娶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这对他不公平！”
　　长孙淑指着跟自己顶嘴的长孙茵娘，愤怒已经达到顶峰了，怒斥着她要她滚。
　　“公不公平你说了不算！你给我滚回去！”
　　长孙茵娘却是扑通的跪下，双膝咚的一声磕在地面，脸上的泪水簌簌的掉，却还是坚持。
　　“不，女儿听话了十几年，容女儿放肆这一次。延姑娘不是宋二公子的良配。”
　　长孙淑恼羞成怒的看着自己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嘲讽她。
　　“她不配，你配”
　　长孙茵娘却是凄凉一笑，脸上泪痕明显，长孙淑心疼，从小到大长孙茵娘何时这般哭过，可他不会松口。
　　“呵，是，女儿倾心宋二公子多年，自知配不上二公子，但也不能看着宋二公子跳入火坑。女儿已经铁了心此生非宋长淞不嫁。”
　　长孙淑眼里的心疼霎时烟消云散，气得又是一拍桌子，桌子上的东西都给震倒，笔筒从桌上滚下来摔在地上啪嗒一声碎了。
　　“你放肆！长孙茵娘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你爹说话！”
　　“女儿只是想嫁给一个女儿爱的人，为什么您不同意？”长孙茵娘控诉着，眼眶里的泪珠滚滚落下，可长孙淑不为所动。
　　“爹，您非要逼死我吗？”长孙茵娘歇斯底里的逼问长孙淑，咬着牙以死要挟长孙淑。
　　长孙淑气得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好好好，你长大了，本事了，既然威胁你爹了，好！好！你要死就给我死外面去。”长孙淑吼完就是一阵急促的咳嗽，长孙茵娘身形微动想要去扶住他，此时门响了。
　　趴在门上偷听了良久的长孙夫人听到这话，吓得连忙推开门进来，跪在女儿身边。
　　“啊，老爷，老爷息怒，茵娘还小，我们再好好劝劝她。”长孙夫人惶恐的劝着长孙淑，真怕他把长孙茵娘怎么样。抱住长孙茵娘的肩膀失声痛哭。
　　“茵娘啊，你听话啊，不要气你爹了。”
　　长孙淑指着长孙茵娘瞪着眼睛责备着长孙夫人，“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长孙茵娘不畏惧的迎上她爹的目光，拉开长孙夫人的手，平静的推她。
　　“娘，您回去。反正我此生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嫁给宋长淞，要么就一生不嫁，他死我也死。”长孙茵娘红着眼眸直视着长孙淑，死死的咬着唇瓣眼神坚定不移，说到做到。
　　长孙淑如五雷轰顶一般惨然的后退一步，身形晃荡，及时按住了椅子才稳定下来。失望至极的背过身去，摇摇手，心中悲恸。
　　。“你……你回去……容我，容我想想。”
　　长孙茵娘轻唤了一声长孙淑。
　　“爹。”声音颤抖，带着些许喜悦。因为她知道他让步了，她逼着他做出这个决定，她也伤心，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他不能等着看他们成亲，她不能让延若玉毁了宋长淞啊。
　　长孙茵娘对着她爹的背影，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表示歉疚与感谢。
　　长孙淑听见声音微动眼珠，却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背对着她咬牙切齿的怒吼。
　　“滚！”
　　长孙夫人把头还埋在地上的长孙茵娘扶起来，看着她的额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疼得不行。
　　“来，我们先回去。”长孙夫人拉起长孙茵娘，两人扶持着出门。长孙茵娘临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淑，心里万般愧对他，深知对不起他，可是她没有办法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未来被一个延家人祸害。如果他非要成亲，宁愿她嫁，宁愿被父母责备她也要嫁给他。
　　长孙淑红着眼看着墙壁上画师给画的阖家欢乐图，那还是他好几年前生辰的时候画的，长孙茵娘还小，捧着桃子呈到他面前，没有门牙口齿不清的说，爹爹，吃桃。
　　长孙茵娘只看见长孙淑红着眸子的盛怒，却没有看见他也是悄悄抹了眼眶的人，从小捧在手心里的长大的孩子，怎么能不疼呢，可是啊，长大了就不听话了。
　　唉～这要怎样去和摄政王说啊。这关系到他未来的大业，可却被自己女儿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