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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晋北来客 ...

  •   燕谟说晋北来客,虽然没有指明,但长欢知道所指何人能从晋北过来的人只有他们了。燕谟告诉他,人已经在府上等着了,于是长欢回了马场匆匆告别了摄政王,谢绝了摄政王的挽留同燕谟赶回了府中。
      那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如同当年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立在树下,白衣若雪青衣绝尘。别人提起天行庄庄主沈清持大概要说沈庄主是武林新起的一代俊杰,此人作风端正,为人大义,名声在外不仅广受好评,还颇得江湖儿女的青睐。的确如此,沈清持大概是最有情有义的江湖侠士了。而身着青衣的沈清风,一如当初在他受伤被困时从天而降协助他时的模样,当初是他把他带回天行庄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虽说比不上沈清持的温雅俊朗却也是风采奕奕之人。他们两人都是他在晋北结交的故友,也是此生数一数二的知己好友。
      长欢快步入了院内,看着已经三年多没见的沈家兄弟竟喜不自禁。
      “沈大哥、沈二哥。”
      本来还在商量的两人听见清亮的声音齐齐回头。
      “阿欢。”
      长欢来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到没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般模样,只是时间加深了他们的轮廓线条。
      “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说,当初说走就走,不顾伤势。我们后来特意去漠林找你,可漠林那么大我们怎么找,害得我们整整担心了三年,不管去哪都不忘打听你。”沈清持故意沉下语气,对于他当初的不辞而别很不高兴。
      “前些时候,燕谟来过天行庄,找你沈大哥,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皇亲国戚,亏得我们好找。”沈清风语气里带些抱怨之气,可眼神里却是对长欢的在乎。
      “本来我们是不会踏足皇城的,可为了你的伤势还是来了。说起来,你的脚怎么样这些年有没有复发”沈清持作为一名大夫,很是关心长欢的伤势。他依旧还清晰得记得谢长欢当初是如何来到他的天行庄。
      当年他伤得极重,左脚被人挑断了脚筋,被他的侍卫背在背上,由清风带回了天行庄。那时他以为长欢是穷凶极恶之人所以才会被人重伤,是以不愿意救治。一听他说不救,他身边那个侍卫就要背着人去另寻高医,还是被清风劝下了,和他说,整个晋北就数他沈清持的医术胜人一筹,如果去找别人说不定还没他治得好,况且,看他家主子的伤势,若是再耽搁,就要废了。听见清风的话,那个黑脸侍卫居然眼眶红了,给他跪下叩首,求他救他主子,并说,他家公子不过十五年少,喜欢恣意世间,打马天下,并非穷凶极恶之人,此次不过是游走江湖,却不想路遇歹人,遭人迫害。他说得声泪俱下,枉他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在此时哽咽难语。一旁的清风感念他们的主仆之情,因着人也是他带回来的便为他说情,沈清持有顾虑,最后见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脸庞稚嫩,确非大恶之人,才同意救治。少年的左脚脚筋被人硬生生的割断,拇指宽的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而少年也已经昏迷。若是其他人诊治定会束手无策,可幸亏是遇上了他沈清持。好歹经过他一番艰难的医治,少年的脚筋已为他接好,可算是保住了,可也要半年之内不能下地行走,而且要每隔一年就要经他复查。不说这样,就算以后恢复了也不能如正常人一般,最起码骑不了马、没办法跑跑跳跳。可能走起路来如往常一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走得有多辛苦,而且每到雨天,脚都会酸胀疼痛。如果财力丰裕,购得昂贵上等的药材,会恢复得更好,不过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他的侍卫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的主子,那天后的第二天早上,少年就醒过来了。后来少年告诉了他们的名字,少年名唤谢长欢,是漠林人士,侍卫名叫燕谟,从小伴着他到现在。两人趁着时光正好,于是出门游历,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平安无事,没想到却遇到这种事,还差点把命给丢了。谢长欢说着苦涩的笑了。谢长欢在他的天行庄休养了三个月,月月都要飞鸽传书给他的母亲,却在信中说,在外结识了两个朋友,要和他们一起往北继续走走,这样才骗过了他母亲。不过也是一个由家人宠大的孩子,却也让人心疼,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只字不提,还要隐瞒。自长欢在他的天行庄养伤,清风就要日日都去看望,竟与他成了莫逆之交,两人常一同探讨游历的所见所闻,也就是这样,他们三个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可是三个月后,长欢提出要离开了,说是家母已经催促,若再不回去就要派人来寻了,他透露过他们的名字,若是母亲一打听可能会打听出猫腻来。沈清持他们自是不同意,他的伤势未愈,还要再休养一个月才可,哪只第二天他们去长欢房里给他换药,人却已经没了。沈清持气得牙痒痒,捶着桌子骂着已经离开的长欢,任性妄为、不顾自己的伤势,以后有他后悔的。说是如此,他们还派人沿路去找,却没有找得回来,后来去漠林打听,别人说谢氏一族已经离开了漠林说是回了故乡,再问故乡再哪,他们却只道不清楚。于是这样,过了三年,却在前些日子,那个叫燕谟的侍卫又出现在了他的天行庄,请他入皇城,为他家公子再看看伤势。侍卫显然是日夜兼程,让他休息一晚他却说话已带到,要早点回公子身边守护他的安全。沈清持感慨,要是他有如此的侍卫总是三生有幸。只是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是本应是公主的郡主与谢家的孩子,半个皇亲国戚了,身份如此尊贵,却也喜欢流连于江湖。因为答应了燕谟,于是才有今日的两人入皇城之行。
      “已经大好了,无碍了。”
      “不要强撑着,如若果真无碍,燕谟会不远来找我们”在他眼里,长欢就是一个小小少年,却挺能忍的。
      “啊,不要只顾着说话了进去说吧。”长欢带着他们进去里面,对于他们站在外面有些不满,觉着是无忧她们怠慢了。
      “怎么没有人请贵客入里间喝茶休息呢?无忧呢”
      无忧没在,无愁和荻苼在候着。
      “无忧去馨荣堂了,还没有回来呢。奴婢给客人们上了茶,只是客人说要在外面等着。”
      长欢请着人坐下,自己和无愁去外面招呼下人,结果荻苼跟着出来对着他低声说:
      “公子,郡主可说了,不能结交不良之辈。”
      长欢觉得荻苼有些偏见了。“你哪里看出来他们不良善了”
      长欢的反问,让荻苼有些着急,他觉得他家公子被那些人给哄骗住了。
      “公子,这些人我们可没有见过,不过是外面攀权附贵的俗人罢了。”
      长欢听得直皱眉头,他的言论不仅仅是偏激了还自视甚高了,论起身份,他们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而荻苼么,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奴才罢了,被郡主带回府而留在他身边,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指摘别人的不足,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份歪心思,以前怎么没发现呢。长欢不满的看向一旁看似是为他着想的荻苼。
      “你没见过不代表我没见过,还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势利了,论身份,你高在哪里”
      荻苼被长欢后面那句话问住了,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他没有想到公子会这般对自己说话,明明公子从来没有看不起他过,可今天居然会为了外人揭他的伤疤。下人怎么了,他还不是和下人成天待一处。
      看着荻苼神情恍惚,做事也做不上什么了,便让他回去。
      “行了,你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你了。”
      荻苼被长欢赶走了,心里很是惊恐,害怕公子会生气,然后不要他了,如果公子不要他了,这个郡主府他还能继续待下去吗。若是离开了郡主府他就真的会无依无靠流落街头任人欺负了。看来以后还是少说点话,不要激怒公子了。
      沈清持见着长欢作为主子却还亲自给他们端茶倒水,本来就是来瞧病的,人却没闲着。
      “你过来,不要麻烦了,我给你诊诊脉。”
      “好。”长欢放下茶壶,把手递过去,沈清持按上他纤细的手腕,颇为嫌弃的道:
      “瞧你把自己瘦的没个二两肉的。”
      长欢无奈的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沈清持探脉结束,对于他的伤情,居然痊愈得很乐观。
      “你的伤好的有点出乎意料啊,也对,以你的身份,想必什么好药材都用上了吧。”
      “嗯。”长欢点点头,当初回了漠林,郡主看他瘦的不成样子什么补品都给他炖,天天盯着他喝。反正他什么也不缺,药材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燕谟都会出去花高价钱买回来,然后以补药的名义亲手煎给自己吃,能不好的快吗,还是燕谟太小题大做了,居然会不远千里的跑去晋北找他们过来。
      “不过还是要注意点,毕竟你的脚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切记不要再受伤了啊。”沈清持不忘叮嘱他,长欢连连答应。
      “那我们走了。”
      长欢见他们站起来要走,有些吃惊,没想到他们这么赶,刚来家就要走。
      “要回去了”
      沈清持见长欢误会了他的意思,补充说:“还没有那么快,清风说先在皇城里住两天。”
      “那你们住哪里,要不要住府里”
      “不用,我们外面已经租了院子,到时候你也可以过去那边。”
      “行吧。”长欢送着他们出府,亲眼见着他们骑着马远去。
      回了在皇城里租的别院里,其实不是租,是清风买下来的院子。两进两出的院子,他们人少,住着挺大的,这里离朱雀街也不远,依稀可以听见来自朱雀街上的吆喝声。
      两人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下,石桌上放着一壶热茶。沈清持给两人各斟了一杯热茶,看向对面的人,刚才在郡主府他没怎么说话,光顾着看人了,而现在回了这里,也闷声不响的,他知道他还在内疚自责。
      “人看完了,心里好过点了?”
      清风笑得苦涩,“可是他再也骑不了马了,他曾经说过他最喜欢骑马了,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着,踏过草地,穿过树林……他这般下场让我怎么能好过呢。”
      “这不怪你,要是没有你他可能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恣意快活。”
      “要是我……”清风依旧一副自责的样子。
      “行了。”沈清持无情的打断他的连绵不休的自怨自艾。
      “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啊要不是我无意间看见你的书信我还傻乎乎的被你给瞒着呢。”沈清持故意一拍桌子,以前在天行庄用来恐吓下人的,哪里都用得上,只是……这是石桌啊,拍得不响就算了还把他手给拍疼了。
      清风真替自己叫屈。“你没问我怎么说,这哪能叫瞒”
      沈清持真拿清风当好兄弟好朋友,所以就算是突然发现成天与自己同吃同住的人居然还有另一层身份,他也选择听他的解释。
      “亏得人家长欢天天叫你沈二哥,我还想呢我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兄弟,结果你还给自己扣了个沈清风的名号。这位无姓名青风的兄台,请问你现在要回你的来处么?”
      “容我想想……再想想。”
      青风想着既然来了皇城,就肯定要回去的,如果不去,那边的人也会知道。就要去面见他已经有三年未见的主子了,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好像很抗拒再见到他,很不想提起自己的身份,如果他能一直在晋北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当初他被大教习派到晋北一隅,安身立命,只为能在某一天为能够帮助到主子的事业。他与沈清持的相遇纯属意外,后来与他相知相依,携手并进。虽然隐瞒过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其他的一概没有隐瞒,毕竟如果当他知道他来此另有目的,可能他就不会与他相交了。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有时候他在想他就是清风,就是晋北天行庄的沈清风,不是那个青衣影卫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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