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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教他做好人 ...

  •   看着他微蹙眉头给自己细心包扎的样子,李怀玉竟有种想把人留在身边的冲动。
      “好了。”长欢轻轻扎好布巾,抬头发现李怀玉看着自己走神。“喂!看什么呢。”
      李怀玉眨眨眼收回视线,慌乱之间手握成拳抵着嘴唇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没。”
      长欢才不管他在搞什么,他只觉得刚才的动作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现在不仅身上酸软,头一股股的涨痛,眼睛也酸,就算李怀玉要杀了他他也没力气对付了,挪到边上靠着车壁闭眼歇一会儿。李怀玉看着说睡就睡的长欢,偏着头靠着车壁,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呼吸间呼出的气息吹动着头发,李怀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给他撩开头发,别在耳后,手指触碰到他的面颊,温热光滑而细腻,像是……上好的白瓷。李怀玉心神一凛,绻回手指紧握成拳,急促的呼吸、紧皱的眉头、抿紧的嘴唇无不昭示着他刚才已经心动意乱了。然而旁边的人却睡的深沉,什么都不知道。李怀玉稳定心神后,强制自己转过身不再去看旁边的人,可是尽管脑海里可以挥去他的样子,手指间他的触感却一直散不掉,贴在指尖,灼热而滚烫。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时,亦复如是……’

      长欢睡得不踏实,总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搅扰他,挥都挥不开。长欢无奈气得睁开眼,结果就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嬉笑着看着自己,瞧着自己醒了还掩面笑着回首看了谁一眼。
      “你谁啊!”长欢撑起身怒目而视。那女子站在一边不回答,只媚眼含情看着长欢。
      “哟,可舍得醒了啊,刚才我怎么叫你都不醒,结果人家小娘子一去,连话都还没说你就醒了。”一道声音从外间传来,很是熟悉。
      “李怀玉!你在搞什么”长欢推开那女子鞋子都没穿好就冲到外面,然而外面的景象却差点让长欢惊掉下巴。李怀玉衣裳半解,毫无姿态的歪坐在椅子上,左手拥着一粉衣女子,右手捏着酒杯,旁边还有一个手捧葡萄的绿衣女子,两人皆是妙龄女子,一袭轻纱裹身,上不蔽肩下不遮腿,突显曼妙的身材,引人遐想,脸上轻抹粉黛,勾着细长的柳眉,眼神波光潋滟,脉脉含情,染了红脂的唇如蜜桃般诱人。
      “这是哪里”
      李怀玉挑眉。“看不出来吗?”长欢蹙眉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嚷嚷着回了房间,指着李怀玉的鼻子骂。
      “李怀玉,你是有多想风流快活!刚才遭了刺杀你连府都不回就带我来妓院!”
      李怀玉闻言耸耸肩,摊开手。“不可以吗?”
      长欢气得扶额,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认同的看着他。
      “你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还有,你受伤了还能喝酒吗!”面对长欢的指责,李怀玉如若未闻。
      “李怀玉,你能不能认真点。”长欢走近他身边,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几名女子一跳,李怀玉才扔了杯子,抬抬手让几名女子出去。那几人却迟迟不肯走,磨磨蹭蹭的,走半步回次头对着李怀玉望穿秋水,妄想李怀玉心软留下她们,最后看到长欢怒瞪着她们才你推我笑的慢吞吞的出去。待几人依依不舍相继离开后,李怀玉才特意把面前罩着的一只碗推过去。
      “来,药还热着,你先喝了。”
      长欢一哽,亏他还记着自己是个病人,寻欢作乐却也没忘给自己煎药,大大方方的坐下来端起碗在李怀玉的注目中喝了个底朝天。喝完药,长欢一抹嘴,平静的看着李怀玉,李怀玉也安静的注视着他,平静无澜的眼神让人摸不着捉不透。
      “你的药也喝了吗”长欢喝了人家的药也不忘关切对方。
      “嗯。”李怀玉淡淡应声,说着从怀里捞出个盒子扔到长欢面前。“这个,给你。”
      “什么”长欢打开,发现里面卷着一条拇指宽的素白色发带,和自己常带的发带差不多,就是尾端还缀着串着珍珠的流苏线。要是长欢自己可舍不得把珍珠戴头上,这样最容易掉了。不过李怀玉出手也阔绰,不过也好,一条头巾换一条值钱的发带,值了。
      “谢了。”长欢自己是不会梳头的,自然也不会说与李怀玉听,自己合拢头发,在后勃颈用发带缠住就行了。
      “李怀玉……”长欢本来还有话说却被李怀玉打断了。
      “你饿了吧?其实这菜也刚上,没动过,快吃吧。”不说还好,一说长欢就觉得自己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只是一直没时间顾得上吃饭,毕竟早上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了。长欢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这些饭菜看着就很清淡,像他这样子喜好重口味的人怎么吃得下。李怀玉看他蹙着眉头就知道是对这些饭菜不满意,早就查过这个人了,从出生到回皇城后,都被他查了个一五一十。
      “别想了,你生病发烧了,我受伤流血了,都吃不得太辣太咸的,清淡点的有利于痊愈。”
      “行吧,勉为其难。”长欢最终不为难两个人的伤病,表示理解。
      一顿清茶淡饭后,桌上的饭菜却被风卷残云一般,到底是饿得狠了,长欢比李怀玉都还多添了一碗粥。吃得饱饱的,感觉撑了才搁下筷子,喝茶消食。
      “吃也吃饱了,说正事吧。李怀玉,你怎么回事?白天来妓院,你特殊癖好啊?”
      “本相乐意。”一句乐意让长欢一噎,眼神越发不待见。
      “那些刺客怎么回事,你惹来的吧?”他自己不可能被杀手追到这儿,而且他身边的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
      “或许吧。”李怀玉无趣的把玩着茶盖,在桌面上推动。
      “那个活口你要严刑逼供吗”这是惯用的招式。
      “不然你来试试。”刺客,已经让手下压到地牢了,像那种任务失败就自尽的,想撬开嘴,并非易事。
      “他们为什么要至你于死地,你想过没有。”
      “或许,是我的错,斩草未除根,留了隐患。”说得风轻云淡,可内涵却深,斩草除根,得沾多少血啊。
      长欢看着茶水,茶底沉着嫩绿的茶叶尖,淀黄色的茶水因着长欢的呼吸气儿泛开涟漪。长欢沉默片刻,说出了他一直想说出的话。
      “李怀玉,我求你做个好人吧。”
      李怀玉敛了面上的笑容。“什么好人?”
      “之前我的确是道听途说然后对你太过片面了,说出的话也欠妥,是我不对,可是自从看见你对文途的事上心,这次,又没有丢下我不顾,我很感激,可能你不是个别人想象的那么好,却也不是别人口中的那么坏。”
      “我想你做一个于我来说是一个好的人。不说什么淡泊名利,两袖清风,克己制欲,为人正,为政勤,为官廉,为人实。我只想你,不要被世人说成‘那等奸相之徒’,不被其他同僚说成‘那等李贼之流’。”
      “世上好官千千万,也并非年年百姓安居乐业;世上恶官年年有,也并无千千万百姓饥寒交迫。”
      “李怀玉,要是你做一个好人,我们就做朋友吧。”长欢一口气说了很多,有的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比如前面几句,有的是经过今天才发生的事儿后果断决定的,比如说想和他成为朋友。说完话,长欢期待的看着李怀玉,希望他能给自己回复。李怀玉初始听还真心的笑着,听到最后一句,脸上的笑就变味了,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等长欢说完。
      “谢长欢,你傻了吧,我和你们宋家,谢氏,摄政王府可都是政敌。”李怀玉看着异想天开的长欢嘲讽一笑,不顾长欢愕然的神色,拂了袖子阔步离开屋子,全程无丝毫停留。房间内,长欢脸上还保持着笑容,眼中还挂着期盼的神色,都没有来得及卸下,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另一边的茶盏还冒着热气,长欢放下笑又提起来反复很多次,他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想和他成为朋友的是他长欢不是谢氏或者宋家或者摄政王,为什么要拒绝他,难道……自己就真的这么不可交吗?
      就在长欢所以为已经离开了的李怀玉其实正在长欢隔壁房间里以一个主人的身份坐在高处。李怀玉正坐在主位,底下站着一个风韵犹存、妖娆妩媚看着和风尘女子别无二致的女子躬身回禀。
      “大人,隔壁的客人已经离开香宜居了,属下已经派人暗中护送。”
      李怀玉闻言,抬了抬眼皮。“嗯。”
      那自称属下的女子见李怀玉手臂上的布巾已经染透了暗红色的血迹,遂复问:“大人,您手上的伤让属下为您重新包扎吧。”
      李怀玉抚上那块白色的现在已经沁上了血迹的头巾摇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好。”看着李怀玉眷恋的神色,那女子又试探着提议。
      “隔壁您的屋子属下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大人回去那边吧?”那间屋子,从不对外开放,是李怀玉独享的屋子,自然比其他房间的设置都好。
      李怀玉偏头看向右边的墙壁,摇摇头。“算了,我也该回去了,妙娘,香宜居你要看好了。”一声妙娘,道出那女子身份,原来是香宜居的主人,世人皆知香宜居是妙娘子的地盘,从这香宜居出去的姑娘遍布整个大晋,且达官显贵都要看她妙娘子的三分脸面,竟不知这香宜居另有主人,她妙娘子也只是那人众多属下的其中之一罢了。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妙娘委身送行,外边自有人开了房门,李怀玉直接负手出去。这香宜居是他多年前建立的一个情报网,专门收集各路情报,毕竟酒楼鱼龙混杂,比起酒楼妓院更方便做事。
      话说郡主府里,府里人却是一个个急上了天。
      “怎么样?回来没有”郡主叫住被她使唤出去打探长欢是否回来的婢女问,婢女摇摇头,安阳郡主一个失神更加着急了。
      “殿下,不要着急,或许是公子误了时辰,现在可能就在回来的路上呢。”郡主身边的满月宽慰着安阳郡主,郡主却摇摇头。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不让人省心。”
      满月顺着她的话道: “公子也该有个人管着了。”本来满月也只是说说,没想到安阳郡主听着了甚是不中意。
      “这话不对,是该找个能让他收收性子的姑娘,而不是要个管着他的姑娘,我们家长欢,谁都不可以压他头上。”
      “是是是,殿下说的对。”
      满月本意是为了同郡主多说说话,让郡主不要那般急切,这不,讲到公子婚事上,才让郡主分了心思。她们才说了一会儿,就有下人来回禀公子回来了。
      “殿下!公子回来了。”郡主听见,连忙迎出去。长欢进了府,便要回了自己院子,结果在途中遇见了郡主一行人。
      “欢儿!”安阳郡主看着长欢呼唤。
      “母亲。”长欢迎上去,安阳郡主伸手抓住长欢的双臂。
      “怎么才回来可急死母亲了。”
      “孩儿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是孩儿的错,母亲。”
      面对长欢诚心诚意的悔过自责,郡主笑着摇头。“没事,回来就好,母亲不怪你。”
      回了静榭轩,长欢赶紧去后面汤池温泉里洗浴,跑了一天,身上腻死了,一股子汗味。长欢坐在浴池里,靠着池壁。无忧身子没好,没有来伺候,这时还是无愁一个人在里面伺候着。无愁正要给长欢洗头,给他拆头发时发现了长欢头上的发带。
      “公子,您头上……出去戴的头巾怎么回来变成了发带了,不过这发带真好看,我们下次也做几条这样的。”
      无愁给把发带解下来放在了衣服上,然后拿了舀子浇上水洗。长欢侧头看了看那条发带,随便编了个借口。“头巾脏了给扔了,这还是在外面买的。要做就做吧,反正平时的行装都是依你们的。”
      “行,公子,给您做几条不一样的,再带点流苏,可好看了。”
      晚间,待谢厚远从军营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饭,谢厚远吃着饭突然问起长欢。
      “你今天去了白马巷”
      长欢不知父亲为何这般询问,之前他从不管他去哪里。“是的,父亲。”
      “和谁一起的”
      长欢看着谢厚远,谢厚远也直视着他,长欢不知是不是父亲知道了什么。
      “……我和您们提过的赵文途,他是我来这里交的第一个朋友。”长欢琢磨着回答,谢厚远却以一种他在说谎的眼神看着他
      “姓赵而不姓李”
      “说笑了父亲,我……”长欢僵着笑脸,他可不敢说真话,要知道李怀玉那样的人跟过街老鼠一样,要是让他们晓得自己和他还有交集,保不定下场就和关佛堂类似。长欢还在斟酌着怎么解释,安阳郡主就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你做什么管着长欢交哪门子的朋友,他来故里好不容易交个朋友你这么搅和干嘛?”
      安阳郡主上火了谢厚远也得顾着给她散火。“不是,我是怕他识人不清么。”
      “他眼神好着呢,倒是你,一天天的在军营里混的什么名堂。”
      被郡主这么一说,谢厚远就无话可说了,“行行行,我不问,我不管,你儿子就可了劲的宠吧。”
      “你不宠你要是不宠至于现在这么不听话吗?”听到母亲这么一说,长欢急了,两人本来说的不是这个事儿,怎么现在又扯他身上了。他们以前也起过争执,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光嘴上说说而已,长欢一点儿也不担心,反正时机正好,趁着他们没注意到他,于是赶紧溜了。只是现下还早,长欢挂念着燕谟,折去了燕谟住的地方。
      长欢以为那个人现在应该躺在床上歇着,没想到居然在院里练剑。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手中握着一把利剑,那柄剑长欢识得,是他的第二把剑,第一把剑是他从皇宫带出来的,后来为了救他在晋北断了剑,弃入了深谷,这把剑是他以一个故人之名赠的,却是百年名剑。人未至剑已到,如影随形,变幻莫测。剑光如飞虹而迅疾,划在地面呲出火花,凡是内功造诣高的人皆可运内功于剑上,达到人剑合一,势如破竹。只见燕谟飞身一跃,虚空劈剑,剑气竟斩断了长欢面前的桃枝,又倒立旋身,剑尖指地,剑身屈闪,人已跃回地上,右手灵活一转剑从后背转至左手,燕谟左手持剑,又是一番蓄势待发,攻势如雨,势不可挡,凡他踏过的地方,地面飞沙走石,终散成灰。
      “好!”
      看到大快人心处,长欢不禁拍手叫好,引得燕谟骤然收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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