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地府当邮差[无限]》桃木不言

5、死亡开始

　　在场的大多数人在看到女主人后，都神色有异，整个餐厅安静了些许。

　　阮唯盯着女主人，也心里一阵发毛。刚刚听那俩女孩说第一任女主人没有腿，这位女主人怎么也没有腿？

　　大概是察觉到了大家的几分不适，男主人率先打破了这种氛围，笑着解释道：“看来大家都听过了洋馆的小故事，就不必我再讲出来为大家助兴了。安娜的腿是我们年轻的时候走人偶马戏，一不小心被道具压断的。”说着就牵起女主人的手，和她对视一笑，“即便生活有很多苦楚，我的安娜依然很美，不是吗？”

　　在女主人漂亮精致的脸上，笑容甜蜜幸福，似乎事实的确如此。

　　在阮唯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孩悄声对朋友说道：“早就听说这位人偶大师和夫人伉俪情深，看起来真的好恩爱哦。”

　　阮唯起了好奇。人偶师？这个职业倒是少见。在现代社会，什么高科技特效做不出来，时代已经不再需要人偶师的表演了。也不知道黎羽峥的梦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角色。

　　当他将视线从女主人身上落到男主人身上时，陆豫川的声音在他脑海内如平地惊雷：“别看了，再看他把你制成人偶。”

　　阮唯若有所思地回道：“最厉害的人偶师真有这种本事？”

　　“他有没有这种本事我不知道，我倒是有，你要是想，我不介意把你做成人偶留在身边。”陆豫川云淡风轻地说道。

　　阮唯握着刀叉的手紧了半分，看向陆豫川，见他神色不像在开玩笑，不由心头一跳。

　　陆豫川展眉，补充道：“逗你的，人偶只是自欺欺人。”随后将酒杯内的白葡萄酒饮尽，“吃饱了我们就回去，我晚上还要背台词。”

　　诡闻怪谈笼罩之下，阮唯哪还有吃饭的心思，便起身打算和陆豫川一并离开。

　　离开餐桌之前，陆豫川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那两个女孩说道：“今晚你们最好看住吴菲菲。”

　　女孩们有些茫然地看着陆豫川：“菲菲怎么了？”

　　陆豫川没回答她们的疑问，虚环了一下阮唯的腰，将他向前带了带：“我们走。”

　　……

　　阮唯本以为陆豫川找了借口提前离席，是要偷摸在这个洋楼调查一番，找找什么是黎羽峥的念想，没想到居然真的带他回了卧室，兢兢业业地背台词对剧本。

　　阮唯看着面前将台词念得声情并茂的陆豫川，感到眼皮直跳。

　　陆豫川在这部电影里面演的男一号，是一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冲破家族禁锢，拥抱新社会的大少爷。这栋洋楼，就是封建大家族的腐朽思想和新洋式的生活方式发生冲突的地方。

　　譬如他们一家早上会喝牛奶吃面包，但却精心养了一个乖巧的小男孩，专门给大少爷□□用，说是有助于精气畅通，又不会有意外的子嗣之忧。

　　男孩自小就被灌输童养媳的意识，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大少爷读了书之后，认为这是违背于人性，便在初夜的晚上与男孩聊了很久，男孩终于意识到大少爷是真心在为他好，收下了大少爷给他准备的钱财，趁着夜色正浓，离开了这栋洋房，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现在陆豫川正巧背到了那一晚的台词，这一段充分体现了两种不同思维的碰撞。

　　“你虽然是家父买来的，但你并不是我的所有物。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不需要为我而依存，我们之间地位平等。”陆豫川坐在阮唯身边，看着他的眼睛，谆谆劝诱道。

　　阮唯伸手：“少爷说得太好了，我悟了，钱袋拿来，这就走。”

　　陆豫川丝毫没受干扰，顺势握住他的手，眸间真情流动：“如果我爱你，我绝不会以这种方式拥有你。我们将会是空中自由的白鸽，水中畅游的鱼儿，甚至是路边互相依偎的两朵野花，阳希，你能明白吗？”

　　这句尴尬得让人就地用脚趾抠出另一栋洋房的台词，从陆豫川嘴里说出来，竟然让人体会到了这位大少爷对自由纯粹之爱的极度向往。

　　阮唯顿了顿，见陆豫川入了戏，便没有把手抽出来，按照剧本里所说，虽然困惑，却习惯性顺从地点了点头。

　　陆豫川轻叹几声，将阮唯松开：“我不是强求你——”

　　阮唯知道陆豫川这句话拖长声音是他该接戏了。接下来，因为阳希这个单纯的孩子一心想要完成与少爷初夜的任务，此时见少爷神色渐缓，以为是可以开始了，便动手去解少爷的衣服。一开始少爷会愣住，当扣子解开一半时才反应过来，大力推开阳希，同时从床上弹起。

　　正好陆豫川今天穿了一件衬衫，阮唯便伸手去解他的衬衫扣子。

　　一颗，两颗……阮唯垂眸解扣子，等陆豫川走剧情，结果直到陆豫川大半个胸膛都袒.露在阮唯面前，陆豫川也没个反应。

　　阮唯觉得这个情况有点不对劲，想看陆豫川是不是秒睡了，谁料一抬眼，便直直撞进了陆豫川波涛汹涌的眸色之中。

　　陆豫川的瑞凤眼生得极美，扮女装时更是百媚丛生。如果细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瞳色偏淡，浅棕色的海压抑着层层骇浪。

　　阮唯怔住，一时不知面前这人到底是彻底融进了大少爷的角色，亦或是通过自己看到了什么人的影子，还是就是在看自己。

　　可是他们二人素昧平生，现在也只能算刚认识的同事而已。

　　还未等他想通，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天空，随后雷声轰鸣，扰乱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阮唯连忙直起身子，望向窗外：“要下雨了啊。”

　　“嗯，明天的外景只能往后拖。”陆豫川很快就移开了目光，随手拿起身边的剧本看了两眼，“这块是我情绪不到位了。”

　　阮唯借坡下驴：“大少爷是千方百计想让阳希走，你是使尽浑身解数想让阳希留下。”

　　“从小养到大的小媳妇，我舍不得。”

　　“思想觉悟太低，你们地府公务员不考政治？你们不会还是旧式封建社会呢吧？”

　　陆豫川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哪天带你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阮唯：“……”信不信但凡坐在你面前的是个普通人，听了这话就会连夜扛着火车逃跑。

　　婉拒了下十八层地狱参观的邀请，阮唯合上剧本，浅浅地打了个哈欠：“天色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养足精神，半夜布下天罗地网候着黎羽峥？”

　　陆豫川轻笑道：“不用，明天你没戏份，你好好睡觉就是了，这里可没有八十万美元的床垫。”

　　“谁知道送快递还附带员工短期旅行，下次我一定把床垫随身背着。”阮唯说着话，拽着把手一开门，鼻尖差点撞上正站在门口举手敲门的人。

　　来者见到是阮唯，又往屋里看了看，瞄到了坐在床上衣衫半敞的陆豫川，放下手臂的动作停顿了刹那，随即了然一笑：“怪不得我刚刚敲对门没人在屋，原来是在豫川这里。在对戏？”

　　是黎羽峥！阮唯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顿时有种正牌夫人找上门来的错觉，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扭头冲进床底的想法，对他礼貌和煦地笑了笑。

　　“我就说你肯定能胜任这个角色，好好演，以后我再帮你推荐剧组。”

　　平板不在身边，阮唯对他做了“谢谢”的手语。这种基础的手语阮唯稍微学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励励的弟弟就是我的亲弟弟，别见外。”黎羽峥刚想上手揉一把阮唯的头发，走过来的陆豫川横插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强行掰过来握手，一边握手一边寒暄道。

　　“好久不见，羽峥，这么晚了，肯定是有要事吧？”

　　阮唯眼睁睁地看着黎羽峥一只白净的手被陆豫川握得泛了红色。

　　……嘶，一定很疼。

　　“倒不是什么要事。”黎羽峥好不容易将陆豫川紧握的那只手费力地抽回来，弯腰从脚边的袋子里取出两盒巧克力递给他，“这是男主人为大家准备的礼物，委托我发给大家。”

　　接过盒子，陆豫川和黎羽峥就着剧组的安排聊了几句，阮唯站在陆豫川的斜后方旁听。

　　这还是阮唯第一次仔细打量黎羽峥。他虽然是黎羽峥的顶头老板，但从来没和他直接接触过，毕竟他没那个闲时间管一个小明星。而且他平时也没有看娱乐新闻的习惯，对黎羽峥可谓是一无所知。

　　黎羽峥这个人的长相气质，整体来讲，简单七个字：不当明星可惜了。

　　阮唯注意到黎羽峥虽然和陆豫川说着话，却时不时也在看他，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的确，他在这个世界和现实中，几乎和十八.九岁时长得一模一样。黎羽峥肯定知道他这张脸在现实中属于谁。

　　大老板成为自己电影里的小配角，虽然是在梦里，但酸爽程度还是可想而知。

　　……怪不得黎羽峥不想醒了，刚才要伸手摸他的头也是恶趣味吧！？立刻马上开除！

　　看这俩人越聊越投机的，阮唯忍不住扯了扯陆豫川的衣角，在脑内对他说：“哥，要不然你把他请进来聊，把门口让一让，好让小的我过去？”

　　陆豫川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每次跟羽峥一聊都会忘记时间。小唯困了吧？”

　　阮唯点了点头，正常俩男人可没有一聊就是一个小时的，“豫你峥锋”cp我入股了。

　　黎羽峥面带歉意地看了看阮唯，拎起地上的袋子：“真是打扰了，我得抓紧去二楼把这些送完，晚安。”

　　目送着黎羽峥离开，阮唯松了口气，可算是能回去睡觉了。

　　正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自己卧房的门时，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地尖叫声，响彻整栋洋楼，震得阮唯太阳穴直突突。

　　“啊！！！”

　　紧接着一阵骚动，只听有人叫喊着：“快打电话叫警察！死人了！！”

　　“走，我们去看看。”陆豫川顺手拉起阮唯的手腕，牵着他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阮唯对这个注定没有睡眠的夜晚认命了，跟着陆豫川跑下了楼。

　　此时正是将近11点，由于大部分人都有夜猫子属性，基本都没睡，纷纷出门查看发生了什么。

　　陆豫川和阮唯站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处，看向二楼的休息布景处。

　　那里有一大片灼眼的血红色。

　　在血红色的中间，躺着一个人。

　　阮唯定睛望去，是吴菲菲。

　　妆容未花，面带微笑，头发顺直。上半身毫发无损，下半身血流成河，大腿根处仍在成股地向外冒着鲜红的血液。

　　她的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