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Fight back》星野汐沫

14、拉斯迪马

　　傍晚六点——

　　拉斯迪马的晚上来得早，刚过了六点，不点上蜡烛就已经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

　　当海军中佐敲响那个不请自来地菲尔德·卡森的大门时，没有人应。而如此安静的气氛让他本就惴惴不安地心脏跳得越来越起劲，早在得知菲尔德要来拉斯迪马之前，上面的人已经下了命令，务必让那个麻烦的家伙待在自己房间里。中佐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不缺人菲尔德跟他旁边的那个男人——

　　他鬓角的汗珠不停地下落，脑海里竟然还留着那让人心有余悸的视线，他还记得那个跟在菲尔德身边的可怕男人。

　　他刚拿钥匙转开了锁扣，悄悄地开了一个门缝，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睛，映着里面燃烧着的烛光，本来迷人的面容多了一丝诡异，吓得他立刻后退一步：“抱，抱歉，我以为——”

　　“我要睡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虽然脸上的笑容不变，可是那眼底却是一片冷漠，冻得海军立刻大力摇头，忙不迭地往过道另外一边走，那速度跟跑没什么区别。

　　菲尔德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的背影，然后他关上门，从早就装备号的包裹里拿了两个假发出来，一床一个，然后又拿了充气玩偶跟气筒，做出两人都已睡着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窗户，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你们，知道菲尔德·卡森吗？”吃了正常人十几倍的食物，艾斯正靠着椅背剔牙，他十分熟络地用自己的手臂揽住了一个路过的士兵，笑的极为爽朗：“我听别人说啊，这个人丑到爆了！”

　　“开什么玩笑！”坐在他另外一边的士兵急不可耐地反驳，要不是看在他手臂上那鼓起的肌肉，像是要直接抓住他的领子教训他一顿了：“菲尔德少将可是我们海军里的一枝花！”

　　“你小子都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看他一眼都没机会！”对面的人也接茬了，脸上是一副陶醉痴迷的样子：“要是能跟菲尔德少将说上一句话，我就死而无憾了。”

　　艾斯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地还真想了个好话题，即使是海贼，他也能够从边边角角地报纸上，亦或者是前来追击他的海军嘴里听到关于菲尔德的事情。

　　但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劲了。怎么自己兄弟跟菲尔德说的都是自己的糗事，可是他听到地全是关于菲尔德的英雄事迹？况且，为什么那个家伙非要那么乱来，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战斗不行吗？！

　　而且，该死的，他更想从那个人嘴里亲口听他对他说。

　　不行不行，怎么越听越是心里有火，青年想到今天看见的菲尔德穿上西装的模样，便是狠狠地啧了一声。

　　要是早知道能天天见到菲尔那副样子，自己听老头子的话去当个海军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了？艾斯君？”虽然这个新来家伙有一身吓人的肌肉，但就凭他耐心地听完了菲尔德·卡森的一百个英雄事迹来说，这人也不坏，于是士兵们自然的把他当做了自己人，还关切地问：“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们的菲尔德少将了？”

　　“啊。”艾斯近乎咬牙切齿：“我迫不及待要见他。”

　　什么你们的菲尔德少将，艾斯简直想要给自己几拳，让大脑好好地清醒清醒，波特卡斯·D·艾斯，你小时候不是说要活的比谁都自由吗？怕来怕去是要怎么样？！你是个海贼啊！想要的东西就去夺啊！

　　这样听别人炫耀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太逊了吗？！

　　“我刚来，很多事情不清楚。”他嘴角抽搐了几下才把真正的想法给压下去，转而直起腰，神神秘秘地往前探去，眼睛却在观察者周围人的面部表情：“但我听说，基地，闹鬼？”

　　莫比迪克——

　　“艾斯没事吗？”丢斯不太放心自家队长，他太明白对方那个不闯祸不痛快的性格了：“而且，就他们两个人·······”

　　“别小瞧艾斯的破坏力，也别小瞧菲尔德。”陪他一同站在甲板上的是比斯塔，这位剑士摸了摸自己修剪好的胡子，笑的意味深长：“总之，我们只要准备宴会就好了。”

　　“嘛，只希望别把其他海军引来哟。”马尔高打了一个哈欠，满眼都是血丝。

　　“菠萝头，我说你啊，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菲尔德都已经走了，你怎么还扎在医务室不出来？”萨奇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疲惫不少地好友有些担忧：“怎么了？”

　　“只是有点在意的事情哟，别担心。”马尔高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想要提提神再去想那些问题。

　　唉，如果自己想的对了，那也太残忍了吧。

　　艾斯回到房间的时候，屋子里是漆黑一片，月光撒在了靠着墙角地桌子的里侧，他看到了那地方站着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于是青年的手指一勾，橙色的火苗颤抖着跳跃在灯芯引线上。立刻，温暖地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他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床上的玩偶。还有一个黑色的假发，刚刚来到这个岛屿的时候，菲尔德拉着他进了一家玩具店，当时他还在奇怪为什么他突然要自己选个喜欢的玩具。

　　原来是用到这里了。

　　伸手把那个造型奇特的小豹子拿在手里打量了一会儿，艾斯还是觉得玩具的金色眼睛远不及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

　　“······吃饱了？”菲尔德带着困倦的声音有些懒散，艾斯闻声望过去，看到男人正用一只手臂撑着上半身坐起来，他大概是睡了有段时间，脸上还被压出了一道红痕，头发也乱糟糟地蓬在头顶。现如今带着点迷茫地跟他对视：“怎么，打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了吗？”

　　······好，好可爱·····

　　但是他可不敢说出口。

　　“嗯，我打听了，后山可能是故意被做成这样的，天然的伪装，原本是个矿，有人听到半夜传来镐子敲打的声音，而港口又隔三差五地往外运金属。”艾斯把从食堂带回来地消息跟他分享，又把一些食物放在了桌子上，拿了一个面包递给菲尔德，看着男人不情愿地皱了眉头，最后却还是接在手里咬着，才接着说：“拉娜的未婚夫应该也在里面，我转了一圈，发现那边的把守很多，如果想要进矿，不通过那个矿道不可能——而且，果然，你来这里的消息大概只有高层知道，他们根本不敢往外说。”

　　艾斯说完，菲尔德没有半分意外之色，于是沮丧地叹口气：“好吧，你又知道了。”

　　“不错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菲尔德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实际上他的确很意外艾斯会打听到那么多，原本他是真的只想让他去吃个饭来着。

　　不过玩笑话暂且放放，菲尔德把剩下一部分地信息补全：“金矿只有一个出口，三十个守卫，每三个小时换一次班，凌晨两点是人最容易疲惫的时候，看守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兵，于你而言不是问题。”

　　“······那你呢？”艾斯皱起眉。

　　“我得去找这里的负责人聊聊。”菲尔德的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蒙上了一层阴影，让人看不真切：“矿道门口一定有电话虫，跟马尔高联系，告诉他找海军，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什么？！”

　　面对艾斯不可置信的目光，菲尔德却是笑了，他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安慰他：“没事的，顶多就是降职，都已经八次了，我也不介意再多加一次。”

　　只是，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战国元帅交代了。

　　亚尔维斯早就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那个黑发金眼的男人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月光就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地白色，而他注视着他，目光很平静，脸上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他说：“亚尔维斯。”

　　亚尔维斯早就料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当他推开门的时候，那个黑发金眼的男人就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月光就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地白色，而他注视着他，目光很平静，脸上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他说：“亚尔维斯。”

　　事情的经过很容易地就被菲尔德猜到了，受到威胁的海军不得不替政府完成‘那些大人’的命令，因此把岛上所有能做工的普通人都强制性地送到了金矿中，昼伏夜出地工作，为了准时能把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按时地送到那些高高在上地‘神’手中。

　　翻阅着所有的失踪报告，菲尔德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原本，这些失踪报告应该被销毁，但亚尔维斯还是把他们保存了下来，以此来提醒自己究竟让多少人面临着跟亲人的‘离别’。

　　他不意外亚尔维斯会选择这样做，在很久之前，他们也曾并肩战斗过，跟斯摩格一样，菲尔德也曾看到过他眼底的火光。而现在，只剩下一片懊悔跟不甘地绝望。或许他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要为谁而说话呢？

　　上辈子的他不也是抱着‘正义’才甘愿为了海军而奉献自己的生命吗？物是人非，再往前的记忆都成了一片模糊，挑挑拣拣剩下的也都是让他不愉快的悲伤跟痛苦。卡默洛特·菲尔完成了希尔斯给他留下的八个海军‘实验基地’，明面上是海军基地，实则是毫不知情的士兵们被当做了监工。在他把最后四个实验室的位置告诉给革命军之后，就被关入了因佩尔顿，在监狱里，他才得知拯救了无数人的希尔斯，他的家乡也变成了一个傀儡。

　　“你继续做你的中将，亚尔维斯。”

　　站在菲尔德面前的，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身材矮小，但精悍强壮，他常年都在室外奔波，连肤色都成了黝黑，而高压让他变得苍老了很多，至少比他记忆中的要苍老了。菲尔德依稀记得他也不过比自己多了几个年头，看起来却比他更像个一脚踏在棺材里地人。

　　“菲尔德，我犯了错，是我下令的。”

　　“你是被逼着下令的。”

　　干涩的嗓子快要说不出话，亚尔维斯只觉得眼睛发烫，压在心底的悔恨跟无力感充斥了他的身体，他的手臂爆出了青筋，一根一根的颤抖着，军帽在他手里快要被攥成了一块破布。

　　在他弯曲自己一条腿准备跪下的时候，菲尔德起身了，他把手放在这位中将的肩头，带着宽慰，也带着没说出口的感情：“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亚尔维斯，你的儿子也在金矿里，对吧？米勒，我听说他有个很美丽的未婚妻，就要结婚了。”

　　“你怎么！”亚尔维斯猛地抬头看向菲尔德，而他依旧是面带微笑的样子，看得他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我还能怎么做，才能向那些人赎罪呢？每次看到有人拿着写好地寻人启事找过来，我就觉得没脸见他们，要怎么说，要怎么回答说我为了自己的家人，把他们的家人残忍地关在这座岛屿的另外一面······菲尔德，是我，是我——！”

　　“你在尽力的弥补，我看到了，这座岛屿没有受过海贼的威胁，是你的功劳，亚尔维斯，你是个好人，我已经把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告诉战国元帅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可是！”亚尔维斯也曾听过一些风声，知道菲尔德这样做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上前几步抓住了他的衣袖，声音里地急切让男人松开了眉头，望着这位海军中将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不，菲尔德，这是我的责任，你已经不能继续了，CP机关很快就会瞄上你！你会被他们杀掉，那是他们一贯的风格。”

　　“你可以赎罪。”黑发男人握住他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偏头示意他看向窗外，在海军基地的最高层，最中央的屋子，可以把整座岛屿的景色尽收眼底，平静的村庄还没升起炊烟，正等待苏醒：“你要守护这里，亚尔维斯。”

　　海军中将剧烈地呼吸了几口，他的眼眶红了，鼻子也红了，他松开了紧抓住菲尔德的手指，转而按住了自己的脸，晶莹地泪水从他的指缝不断往下滴落。

　　这座岛屿之所以那么平和，也是因为他在努力地去补偿自己的错误，菲尔德想不出什么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他可以把这一切都上报，可是呢？他早就明白，即使上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现如今的海军内部就像个伤痕累累地水袋，软皮只剩下一层鲜艳的涂漆，看着美丽，可其中早已千疮百孔，即使他补上了几个洞又如何呢？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把自己的遗憾给完成罢了。

　　“太阳！”

　　“太阳掉下来了啊！！！！”

　　刺目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地偏过头，却还是强忍着不适看向窗外，炙热的温度足以冲破一切黑暗。

　　菲尔德仰视着浮在空中化作一团烈火的艾斯，看着他狂妄地勾起嘴角——

　　“炎帝！！！”

　　太阳砸碎了黑暗，从此，这座岛屿迎来了下一个明天。

　　马林梵多——元帅办公室

　　“元帅！”有人跌跌撞撞地从外面一头撞了进来，但脸上却是一片喜悦之色，他把手里的报告递给了急忙从窗口转过身地战国手里：“得到消息了！菲尔德少将还活着！人在拉斯迪马！不过······”

　　战国已经看到了最后那几行字，他的手指狠狠地按住了那块【毁坏财物若干】，紧紧咬住了牙。

　　“让菲尔德·卡森立刻给我滚回马林梵多！从此，没有我的命令，他不准迈出海军大门一步！！”

　　当日傍晚——

　　看着相拥的一对年轻人，菲尔德带着一种来自成年人的温柔跟祝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拉娜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跟米勒，那是个跟他父亲一样有着深色皮肤的青年，笑起来的样子很英俊。

　　“谢谢您，菲尔德先生。”拉娜衷心地望着他，然后又看向了一边正在无聊地打哈欠地艾斯：“还有艾斯先生也是，今晚请留下吧，村子里的人想要好好招待一下你们！”

　　菲尔德本想要拒绝，但是艾斯却先一步答应了下来，米勒喊着说：“老爸说他不会把艾斯先生跟白胡子海贼团的事情说出去！请您务必留下吃晚餐！”

　　于是男人的拒绝溜走了，变成无声地妥协。拉娜看他无奈的样子只觉得好笑，紧接着，她看到菲尔德把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那是个很美丽的绿色宝石，两边有着花藤一样的装点，看起来精致而华贵。

　　“这是你父亲给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见到你，所以我只能带在自己身上，等着有一天能够物归原主。”菲尔德把戒指放在她掌心里：“绿色，是充满生机的颜色，你跟你的父亲都有着很美的眼睛，拉娜，我代表被你父亲救下的所有生命向你发誓，他爱你胜过这世上地任何人。”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谢谢，谢谢你·····谢谢你！”拉娜把戒指紧紧地握在手里，带着泪花地眼睛满是感激：“谢谢你，菲尔德先生，父亲，父亲他一定会，一定会为有您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的。”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哪里，但听到家乡已经没了危险，说不定会回来看看。”菲尔德松下了一口气，他想起记忆中的希尔斯总是带着憧憬对他描述自己的家乡有多么美丽，这一次，自己赶在上辈子的希尔斯死前就完成了一切，这下，这下总能让他跟家人相见——

　　“·······”

　　可是拉娜没说话，菲尔德抬头看去，正是她笑着流泪的样子。

　　那眼泪像是生出了锁链，缠在了他身上，让他无法呼吸。

　　“我的父亲，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已经离开人世了，他把生命纸留在了妈妈的首饰盒里。”

　　‘菲尔，我啊，其实就想要看看我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怪我在她母亲去世的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但恨我也无所谓，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了。’

　　‘可是啊，我毕竟是个人，是个人就会有贪念啊，我还是想，想要在看一眼我的拉娜，看她跟她母亲相似的眉眼，听她再叫我一声爸爸。’

　　‘抱歉，跟你说了那么多，菲尔，菲尔——’

　　‘我还是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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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拉斯迪马是西班牙语里的lásdima的谐音，这个词地意思是不幸跟遗憾。菲尔德想让希尔斯跟他的女儿相见一次，但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