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陆待日晞》容栀

18、【十八】

　　即使陆稚阳在舍不得，她也是要走的了。
　　她回去的时候，他虽然没能送她上飞机，但是还是开车送她去的机场。
　　那是第一次他开车，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就像男朋友送女朋友去机场一样。
　　离别之际，自然是一个绵长的拥抱，抱到她都快要误机了，他才放手。
　　“别忘了回去练rap，不然是不能去看演唱会的”
　　于是当天晚上，她的寝室出现了这样的奇观。
　　整个寝室都在熬夜背书，因为第二天考的是毛概，整个寝室一半的理科生根本不懂这个东西，只能死记硬背，另一半的文科生一年没碰政治，都属于半吊子水平，也在临时抱佛脚，直到有人发现她嘴里念得东西和她们都不一样。
　　“我靠，什么时候了，你居然不背书在背歌词”室友A激愤的拿起她面前的歌词。
　　“我高中是文科生，这个东西我明早看下就好了”她不在乎说。
　　“这位同学，在考试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一声不吭跑出去旅游就算了，现在连佛脚都不抱一下，你也太不尊重考试了吧”
　　是的，她飞去看陆稚阳根本没跟他们说，直到下了飞机手机被他们信息炸爆了才想起来要和他们报备一声，于是谎称是压力过大出门旅游散心。
　　但是她这样哪里像压力大的样子！
　　最后的结果是她的歌词被没收，被逼着和她们一起背毛概，最后这门公共课以98分的好成绩秒掉了她所有的专业课，也凭着这门极高的分数助她拿下了总分全系第一，单科全院第一的战绩，同时，也导致她日后背歌词的时候脑子里想的还是新民主主义什么巴拉巴拉的。
　　考完试，收到他的信息，他的戏已经杀青，飞回北京开始集训。
　　同时，她也收拾东西回家过暑假。
　　放假第三天，阳光明媚，她背着包出门，七拐八拐，拐到了一家舞社。
　　她活了这小二十年，因为性格原因，没有什么朋友，基本上就是补习班的同学呀，一起做实习的同事呀，她虽然性格不太喜欢与人交流，情商却很高，所以和身边的人也算相处的可以，不过都是萍水相逢，兜兜转转，留在身边的只有施然。
　　施然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又是世交，虽然是富二代却也是个艺术奇才，舞蹈乐器摄影绘画样样精通，大学学了商科，却还是贼心不死，搞了个舞社出来，只是生意一直不好，施然觉得很郁闷，于是找她这个商学院高材生来出谋划策。
　　她转了一圈，舞社设施齐全，就是宣传不到位，对她来说打开这个局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
　　“请我做策划案，价格很高的，你要知道我给皇幻那个案子至少是7位数起步”
　　“你说要什么”施然一脸视死如归，做好挨宰的准备。
　　“你认不认识做节目策划的大佬”她眼睛亮亮的
　　“怎么？快消产业做腻了，准备入传媒圈玩一玩？”施然问她
　　“有点想法，不过做不做还不一定”她轻飘飘的回答
　　“有是有，不过你的具体需求是什么，是只是准备了解了解大概呢还是准备跟人合作，我得先跟人讲清楚”
　　“偷师”她眯着眼贼兮兮的说
　　一般容念棠出现这个表情都没什么好事，施然全身凛了凛，缩了缩脖子“怎么觉得你不干好事”
　　容念棠不语，倒是语调轻快的哼着歌
　　“和陆稚阳的事定了”施然看她这样子，也笑了
　　“嗯，定了”
　　“恭喜”施然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念棠长大了，转眼都是谈对象的时候了”
　　“切”她嫌弃的拿开他的手“比我大三个月的人初二就开始谈女朋友了，对比你我已经是晚恋了”
　　他嗤的一声笑出来，这丫头，怼人的功力从不需要人担心
　　“不过，你们两个在一起，后面的事你想过吗”施然不忍戳她痛处，作为兄长却还是得给她提个醒：“你们以后公开，是个麻烦事”
　　“无所谓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说：“本来我对这些东西就不太在意”
　　“做艺人就是这样，谈个恋爱连个手都不能牵，动辄就是一场血雨腥风”他叹了口气
　　“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
　　“容念棠小姐，我可提醒你，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他正色道
　　“切”她白了他一眼“那你可能以流氓罪要被逮捕了”
　　“不过丫头，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施然突然问：“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觉得，虽然嗯……你也挺优秀的，但你优秀的，比较内敛，你懂吗，就……”施然词穷
　　“可能有趣的灵魂总是惺惺相惜？”她开玩笑的带过
　　……玩闹了一会，两人一起吃了个饭，然后她回了家
　　洗了个热水澡，今天跟施然的话让她有点疲倦，她和他，前路怎么样，她不知道，甚至连开始，都开始的莫名其妙
　　她略有些烦躁，下床，给他打电话
　　“喂”他很快接起，只是声音有些沙哑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她听出不对
　　“没事，刚刚喝水呛到了”
　　“……说实话”
　　“练歌练得有点疲了可能”
　　“你几点起的”她不动声色套他的话
　　“五点”
　　“中午睡了没”
　　“睡了半个小时”
　　所以其他时候都在工作，她这么想着，没吭声
　　“其实不止，其他时候也有休息的”他反应过来，打了哈哈，对面却没有了回应
　　“没关系的”他安慰她“每年都是这样练的，我有分寸”
　　“那你快去休息啊，别跟我说话了”她语气里已经有了怒气
　　“没事，我想听你的声音”
　　“你现在把视频打开，我要看着你躺在床上，我不挂电话，我就这样连着线，等你睡了我在挂好不好，你别说话了，嗯？”她是真的担心他的身体
　　“嗯”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连着线，她在这边看书，他在那边闭着眼睛小息，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偶尔她抬头看他是不是在睡，直到邵哥进来，确定他睡着了，她才挂了电话。
　　早上心里那一点拥堵顿时烟消云散，她不管他为什么喜欢她，也不管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至少现在，他这么对她，她就可以不顾一切将满腔的柔情全部给他，不论原因是什么，也不管结果如何。
　　第二天是周末，她陪着母亲回了趟老家，家乡盛产的金丝皇菊是润喉润肺的最好的东西，她悄咪咪的找了菊农，买了3盒，找邵哥要了地址寄到了北京，却没想到在菊农那里遇到了一个人，是皇幻的黄总
　　她上次的项目是有关茶叶的，却没想到皇幻会这么快就会付诸实践。
　　黄总走到她面前“聊两句？”
　　“好”饶是她再大胆，也不敢当面拒绝这位商界大佬
　　“小丫头，别害怕，我这次来不是逼你的，只是我很想知道，你拒绝的理由”
　　“黄总，我想知道，我如果同意进皇幻，我会处于什么职位”
　　“实习生”
　　“也就是说我根本不会参与到项目的推进，只能看着别人做是吧”
　　“你资历尚浅，任何一个公司都不会让你做项目的主创的”
　　“这就是我不加入的原因，我不能亲手把它做出来，那还不如不插手”
　　黄总愣了愣，显然没想到这个回答，待反应过来，嗤一声笑了：“你这小姑娘有意思，够果断，是能成大器的人，只是你是商学院的学生，你应该知道其中利弊，这个机会，很难得”
　　“我知道，只是，黄总，我希望，你能好好做这个项目”
　　“我想问问，当时为什么，会想到做茶叶这个主题。”
　　“黄总你看，我手里的这盒菊花，市面上的价格是多少”
　　“这种金丝□□市面价格是5块钱一朵，你这一盒.....至少300起。”
　　“那你知道这里茶农收的价格是多少吗？”
　　“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回答
　　“30块钱一斤，折算下来，一朵不到五角钱”
　　“前年新培育出来的金丝皇菊的新品种在市面上脱销，卖出了5块钱一朵的天价，然后去年，家家户户都来种，结果，大片大片的花烂在了路边。有价无市，这种现象不只存在于金丝皇菊中。”
　　“所以你做这个项目，是为了帮家乡脱贫？”
　　“不，我只是觉得，好的东西它应该要有个配得上它的价值，就像人一样，我们总是说门当户对，是一个道理，不然就是暴殄天物，就像我手中这盒菊花，不过30来块钱，我就买下来了。”
　　“门当户对？这个比喻有意思，小姑娘，我黄某人收回我刚刚的话，你以后再有什么好的点子，随时来皇幻跟我聊，只要有价值，我一定全力支持你，只是你这个茗予，我们可是有协议的，你可再不能插手了。”
　　她莞尔：“黄总这是在变相挖我的创意？黄总放心，我虽还是一个学生，但商场上基本上的契约精神我还是懂得，签了协议，茗予与我再无关系。”
　　“纠正你，这不叫挖你，这叫资源的有效整合和利用，你有创意，我有资本，我们整合在一起，才能完成一个好的项目。”
　　“那我先在这里谢谢黄总了？”
　　和黄总聊完，她心中忽然有一点动摇，她以前把整个世界都看得太过灰暗了，所以建成了层层屏障把自己封闭起来，给所有人不信任，或许，她可以试着去相信一下别人？商场上的人好像也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这个黄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能知人善用的人，或许......以后真的能有合作的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走剧情了走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