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月亮上》啤酒味的甜

11、第十一章

　　黑色的宾利在临江大道上飞速奔驰，女人的衣服上戴着血，嫩白的胳膊上布满了伤疤，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肩膀颤抖，眼睛恍若无神。

　　刚才她接到周彦霖的电话，“楚芷，陆离快死了。”

　　当楚芷光脚跑到医院时，陆离还在被抢救。她跑到周彦霖面前大喊：“陆离呢，陆离呢？”

　　周彦霖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不堪的楚芷，她向来最爱美最爱干净的。

　　“楚芷，你先冷静下，陆离还在抢救中，地上冷不冷，怎么不穿鞋？”周彦霖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楚芷身上。

　　楚芷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亮着红灯的“抢救中”，手已经在不停的哆嗦，她扶着旁边的墙缓缓蹲下。

　　“楚芷，不怕不怕。”周彦霖一把搂住楚芷，声音微颤。
　　“周，周彦霖——啊”情绪到了极点真的忍不住了，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喘不过气，像是要窒息，楚芷浑身都在发抖，有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她捂着脸，嗓子已经哭哑了。心痛难喘的感觉使她头晕想吐。

　　“楚芷，楚芷，陆离会没事的，没事的”周彦霖拍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等楚芷终于平静下来后，她就安静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等着陆离。可眼泪根本不受控制，一直流一直流。

　　因为手术时间太长，吴勇就让他的同事先回去了，空荡的过道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楚芷红着眼睛双手抱着膝盖，眼睛一秒都没离开抢救室的门。

　　红灯灭了
　　“谁是病人家属？”医生边摘口罩边问他们。
　　楚芷像被惊醒一般站起来，嗓音沙哑：“我”
　　“别担心，手术很成功，病人没有被击中大脑的重要位置，打中头部的那一枪并没有打中大脑，子弹从耳朵射进后向下偏从脸部射了出来。没有对大脑造成影响。”医生说道

　　“那别处呢，他伤得严重吗”

　　“没有太严重，别的地方没有受伤。”

　　“好，没事就好”楚芷身体晃晃悠悠，快要摔倒了，而她也没有意识了。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医生扶住她，周彦霖他们都围上来。
　　“周彦霖，我没事，你扶我去病房去。”微弱的声音带点无助。
　　“好”
　　黎九州在那冷眼看着周彦霖抱走楚芷，他也追了上去。“有什么想问的问我，他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楚芷想问什么，这个时候更不能让周彦霖陪着她。
　　楚芷脸色苍白，无奈的笑笑。真是个醋王。

　　病房里就剩他们两个。
　　“黎九州，刚才有一伙人找到我说要我的命。”楚芷平淡的语气好像刚才差点没命的人不是她。
　　“有没有受伤？”
　　“没有”，她笑“谁能打得过我。”
　　“你手臂没遮好，刚才哭的时候漏了一条血疤。”黎九州皱眉看她。
　　“什么都瞒不过你。”
　　“先去包扎”
　　“嗯，等会儿。他怎么会受伤？”
　　“我以为你都忘了这事。”
　　楚芷轻笑：“忘不了，我男人被人伤成这样，我还得去找他算账呢。”

　　“楚芷，安生点。”
　　“好，我不问你了”
　　那你也会去问别人。“是陆离的亲生父亲，陆建川。”黎九州给了她答案。
　　“陆建川，是他啊。”女人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气。她抿紧嘴唇，指甲钦入手心。
　　“不想问问别的？”
　　“不想，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
　　“嗯，去包扎吧，血越流越多。”
　　楚芷恍若未闻，又问：“陆建川现在在哪里？”
　　黎九州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倔，无奈的捏捏眉心“警察局。”
　　“谢谢，知道了。”说完，楚芷推开病房的门就跑了，全然不顾后面周彦霖的大喊。
　　“艹，你跟她说什么了？”周彦霖看着眼前的男人。
　　“担心？”
　　“废话，你看不出来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啊，她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我很期待”黎九州推开周彦霖拽着他的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在这里上了他。这个不怕死活的男人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和他说这种话。

　　五小时前

　　正在众人以为要葬身在这片墓园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有水潭喷射出千片水花，别的地方安然无恙。

　　“哈哈哈哈，看看，多美啊。陆离，你不想看着别的地方也变成这样吧。”陆建川阴狠的说道。

　　“你想怎样。”陆离拿起手中的枪对准他。
　　“我知道你枪法好，但你觉得是我的手快，还是你的弹子儿快，哦不对，这枪是我的，万一里面没子儿呢？再说了，你别忘了那个女人还在我手里。”

　　陆离把枪扔了，他不能拿这么多条人命赌。“陆建川，坏人做久了应该忘了正常人是怎样的吧？”

　　陆建川冷哼一声，：“我可以放过他们，但你必须偿命。”

　　“陆建川，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吴勇带着一群警察闯进来，他知道陆建川手上有遥控器，远处的狙击手也瞄准了他。

　　“可以啊”他说着就把遥控器扔给了他们。“你们相信我，要是我提的条件你们不答应，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这墓园。”

　　“陆建川，你要提什么条件”吴勇问

　　“陆离，偿命”他看着陆离。

　　陆离面色平静：“这样做了，你就和他们走，保证安全？”

　　“是”

　　“给你枪”陆离把枪扔给他

　　“真听话，陆离，我特别喜欢控制你的这种感觉，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爽。可是我都要死了，你怎么能活着呢？你早就该死了。”

　　陆离低声说：“是啊，早该死了，我出生那刻怎么不掐死我。”

　　“陆建川”黎九州走到陆离身边，同样拿起一把枪。

　　“你是谁？”

　　“黎九州”

　　“黎九州…”陆建川迷着眼看他，“看起来面熟，不知道是哪位故人？”

　　“故人，不是敌人吗？”

　　“黎简是你父亲？”

　　“是”
　　“所以今天来找我报仇？”
　　“对”
　　“凭什么，明明是他背叛我，他就该死，还有你们都该死。”说完，他的子弹出膛。
　　黎九州枪法精准，把陆建川的子弹打歪，又冲陆建川开了一发，陆建川倒地。
　　黎九州没有打中他的要害，只是在腿上开了一枪。
　　陆离看着他倒在自己眼前。警察上前把他和管家拘捕。“哈哈哈哈”他一直笑，不说话，像疯子。

　　陆离想到了什么，大喊“快跑，离开这里，快，这里会爆炸”

　　所有人都在往外面跑，只有陆离倒在了地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头被击中。随即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但他清楚的看到，陆建川在混乱中又给了他致命一击。

　　黎九州背着陆离疯狂的向外跑，等人们都出来后，墓园炸了，那个老人应该也死了。陆建川等人被警察带走，陆离被送上救护车。

　　——

　　楚芷穿着喇叭袖的蓝色碎花连衣裙，晚上灯光照的她的皮肤格外白，她的车已经被交警扣了，只能打车。司机见女人上车后不说话，可她冰冷的气质吓得司机也不敢问，车只好停在医院门口。
　　“去警察局。”楚芷凉薄的开口。
　　“好好好”司机真怕他再不开车，这女人能把他灭口。

　　警察局

　　小陈正要送文件时就看见门口走来以为漂亮的仙女，赶忙走上去问：“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想见刚才被抓的陆建川”语气像腊月的寒冰，冷的冻人。

　　“陆建川，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她挤出一抹笑容。
　　“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已经找到陆建川的犯罪证据，现在没有人能保他，如果想见他，请你三天后法庭见。”

　　“是吗，那我找你们局长。”
　　小陈已经把楚芷当成陆建川的帮手了，他甚至以为楚芷身上也背着罪，态度也差了许多。“我们局长，抱歉，局长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楚芷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旁边有个刑警看见了楚芷，不得不说楚芷的颜值和气质很高，总能叫人一眼难忘。
　　“嫂子，陆哥他醒了吗”他走上前去。
　　楚芷没见过他，但知道“陆哥”是谁。“还没，你能帮我让我见陆建川吗？”
　　“啊，嫂子，这需要上面同意。”
　　小陈懵了，什么嫂子，什么陆哥。
　　“我认识你们局长，但我没带手机联系不了他，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好，跟我来。”
　　“谢谢”
　　小陈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还没搞清楚他们说的话。

　　“刘局，陆离同志的女朋友来了。”刑警小范先去报告，让楚芷在外稍等。
　　“陆离女朋友，她来做什么？”局长问
　　“她来见陆建川，现在在外面等着”
　　“让她进来吧”

　　小范看着楚芷冰冷艳丽的脸，脸不禁红了。“嫂子，请进”
　　楚芷点头进去，问候他们局长“刘御青”
　　“嗯”刘御青下意识应了声，听着熟悉的声音抬头去看“楚芷，回来这么多天才来看我，我以为你都忘了你还有个哥呢。”
　　楚芷不接他的话，说“我要见陆建川”
　　“见他干嘛？”话说出才想起小范刚才说的“陆离女朋友”怒气腾腾涨上来“楚芷，你他妈交男朋友了？不告诉老子？”
　　可不，都六年了呢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现在，带我去见陆建川”她冷静的回答。

　　“不行”
　　“不行，刘御青？”浓浓威胁语气。
　　“靠，回家就告诉你舅，让他收拾你。走，带你去”
　　小范见平常稳重如山的局长现在竟然脏话连篇，还说最牛气的话做最怂的事，震惊三观啊。

　　“我自己进去就行，你在门口等”楚芷瞥了眼旁边的刘局长。
　　“楚芷，这事没完。”刘局长咬牙切齿地说。
　　“知道”淡定如楚芷，“我就和他好好谈谈”
　　“这人狡猾的很，有什么好谈的”刘御青恢复正常的语气，显得严肃正经。
　　楚芷早就想见陆建川了，她知道陆离抑郁症的事和陆建川逃不了干系。

　　推门进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被拷在桌子上依然维持形象，像披着羊皮的狼。询问室里还有几名警察在问他问题，可男人一言不发，看你能拿我怎样。警察快被逼疯了。
　　“刘局”警察看到局长齐声道。
　　“嗯，你们几个先出去”
　　“是”
　　“你也出去”楚芷冷不丁道。
　　“好”
　　门合上，里面的一切没人知道，因为楚芷把监控拆了。

　　再出来，楚芷身上的杀气消了一半。当身穿蓝色碎花裙的女人消失在警察局，警察们慌乱起来。
　　这冷冰冰的女人把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打的半死不活，又光明正大潇洒的离开。
　　刚才几个警察看着浑身是血的陆建川心里憋的一口气全释放了，在心里感谢刚才的小姐姐一万遍。

　　楚芷走在冷风中脑海里全是陆建川刚才地几句话“你的父母就是因为陆离才死的，你不知道吧” “是，我找人撞死了你的父母，我还让陆离亲眼看着他们死的” “你们很有缘分，和自己杀父仇人在一起” “我还以为我的儿子这辈子都不会爱人了，还是小瞧他了” “他没死，哈哈哈，那就活着吧”

　　楚芷想起了最开始认识陆离时，他就让她远离他。原来是不敢，害怕。她的父母……原来陆离早就知道，可楚芷心里现在满是心疼，她是个清醒的人，当然不会听陆建川那个大坏蛋的挑唆。
　　父母在她四岁那年去世，她还不懂事，当时以为他们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偶尔会想起父母，哭着找妈妈，舅妈就抱着她看星星。“楚楚，那颗最亮的就是妈妈”后来上学同学们说她没爸没妈，刚开始会伤心，但她从来不告诉舅舅舅妈，在心里偷偷藏着，在家里是开心活泼的小丫头，到学校就是高冷沉默的女神。
　　有天晚上，她在被窝哭时被刘御青发现了。“妹妹，不哭，哥哥给你买蛋糕吃，好不好”那年刘御青十五，楚芷十二。

　　楚芷虽然没有父母，但她有爱她的舅舅舅妈，哥哥，外婆，叔叔，爷爷，好多人。可陆离没有，他什么都没有。

　　她的陆离没人爱，那自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