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三点期待

11、10.

　　我窘迫的生活没持续多久，我花光了我所有积蓄，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我消停了一会，在朋友的介绍下找了一家店做兼职，挣的钱加上父亲给我寄的钱够我很好的生活。

　　夏天夜里，宿舍热得让人发疯。我赤.裸着上身躺在铁板似的床上，做了一个梦。
　　一个似曾相识的梦。

　　我坐在乡下的破旧小楼里，窗前摆着一盆水仙，一只白蝴蝶飞上来围绕着水仙飞舞。我走到窗边，看到蝴蝶翅膀上灰黑色的痣。
　　我忽然惊醒了，想起多年前那个喜欢穿白裙子、笑起来有酒窝的女老师。她耳边有一颗细小到不仔细看便注意不到的痣。那时的我因为这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高兴了许久。

　　我买了回城的车票。火车上的人欢声笑语，我逗我面前的小孩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孩子喜欢。车上有人唱歌，我跟着轻轻和。我在车上打了个盹，差点坐过站，对面好心的妇人提醒我下车，我对她说了声谢谢，下车前还给她的孩子一颗糖果。
　　回到熟悉的街道，我买了一束花，来到那间小破屋，放在小破屋门前，又在我当年吃点心的地方坐了会。
　　我临走时对她说了声再见。

　　我回到学校，学校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老师还认得我，我却没有和他们打招呼。我走到门卫室，门卫室的大爷也还记得我，和我闲聊说我是那个经常来门卫室打电话和家里要钱的孩子。
　　我最后回了家，看了看妹妹。男人不在家，妹妹由保姆带着，她看到我便冲过来，我抱起她，她比我上次抱的时候重了不少。我笑她以后肯定是个大胖子。她用她肉乎乎的小手轻轻打我的脸，撅起嘴巴说不理我了。
　　保姆问我怎么回来了？我说有事。她问我会不会在家里过夜。我很想和怀里的小家伙一起睡觉，但我还是没有。我对保姆说我还有事马上就要走了。我放下小家伙，说哥哥现在有事，以后在找你玩。小家伙懂事了，点头说好。

　　我离开家，买了回乡下的车票。从乡下到城里要很久，坐了车还得走一段路。等我到的时候已经很累了。
　　我回到乡下的家，那盆水仙早已枯萎，乡下的房子也早就荒废。我又到学校，学校也和我的家一样破败不堪。这小地方学生本来就不多，当年就已经是艰难维持。我来到以前的班级，坐在以前的位置。

　　那位置看起来那么小。老师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的作业，挽起她的头发，露出她耳边灰黑色的痣。
　　一只蝴蝶在我眼前飞舞，飞出窗外，我跟着走出去，却不见她的踪影。
　　不知不觉我又走到那条铁路上，到现在还是没有人告诉我这条铁路到底有多长，到底通向哪里。我就这么站立着，傍晚的余晖落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它的温暖。

　　我在一阵鸣笛中转身，我笑道：“阿妹，哥哥去给你找阿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