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王慕康

2、打入内部

　　塘村谁人不知那高玉莲的厉害，小小的个子力气却大得很，一人种田，一人卖菜，靠着强悍和精明的性格拉扯大了七个孩子，而高雪就是她现在最头疼的一个孩子了。刚满十九的高雪今年一直嚷嚷着要和表姐去深圳的电子厂打工，说是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顺便逃离高玉莲的频繁催婚。这不前两天刚发了工资买了点补品回家看望高玉莲，今儿一大早就赶着早班车回深圳去了。
　　林原无心地踢着路边的石子，这是高玉莲经常卖菜的地方。他明白，要想娶到高雪，首先就要搞定高玉莲。过了一会，高玉莲挑个扁担从老远走来，林原见状赶忙跑过去接下了高玉莲的担子，说：“高姨，重不重，你怎么不叫我帮你挑呢？”“欸，是你啊，林大侄子，你怎么在这啊？今儿不用做活啊？”“欸，姨，我今儿个没事过来看看您。这么热的天还出来卖菜啊？”“那可不呢吗，这一大家子的人总得吃饭不是吗？”“是是是，来，姨，快坐下休息休息。”两人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从那以后，林原每天准时地出现在高雪家门口，自然地挑过高玉莲的扁担，帮她一起卖起了菜。
　　下雨了，林原充耳不闻他妈王兰芝让他收谷子的话，骑个自行车就直奔塘村帮高玉莲收割那十几亩的稻田；刮风了，林原推着一车的瓦片就来帮高玉莲修缮加固屋顶；时不时进个城就给高玉莲的小外孙带些糖果回来，渐渐地林原融入了高雪家人的生活。
　　这一天，林原坐在自家堂屋里摇着蒲扇，思考着什么时候和高玉莲提娶高雪的事，尽管高雪还不认识他。“林原，林原，你怎么还坐这呢，我刚从塘村回来听说高姨上山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现在急着去县城医院呢！”一阵急促的喊声打破了林原的思绪，只见强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道。“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说着一下飞奔出了家门。林原跑到二叔家，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说：“二叔，二叔，你拖拉机借我用下，我有急事！”还没等到二叔答应，林原一跃跳上了拖拉机，往塘村的方向驶去。
　　“这样下去不行啊，玉莲姐已经伤到脑部了，我这个小诊所看不了，得赶快去县城做手术！”塘村的村医摇头说道。昏黄的吊灯摇摇摆摆，映照出高玉莲痛苦的脸，旁边围着的几个子女影子也被拉的老长。五女儿高秋在旁边紧紧地握住高玉莲的手，说：“妈，妈，你还好吗，你再忍忍，三姐已经去找孙哥了，让他开拖拉机带咱们去县城！你坚持住！你一定坚持住！妈！”过了好一会儿，三女儿高春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说“妈，妹，我回来了，孙嫂说孙哥去隔壁县收谷子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整个塘村就孙哥家有拖拉机，我们怎么去县城？”“没办法了，我用板车拉咱妈去县城，快去准备…”还没等高秋说完话，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原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跑到高玉莲身边说：“高姨，你怎么样，你还好吗？你坚持一下，我现在就送你去县城！”众人小心地把高玉莲移到拖拉机上，车上早已铺好了被褥，林原没有多言，载着高玉莲往县城驶去，突突突的声音回荡在塘村的路上。
　　医院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高玉莲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一旁的高春、高秋围上来，说：“妈，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好，我很好，不要担心，林原呢，昨天多亏了他啊！不然我恐怕现在见到的就是你爸啦！”“哦，他一大早就赶回去了，说他二叔急着用拖拉机。对了，高雪现在正赶回来呢，可把她急死了。”“哎呀，告诉她干嘛，让她在厂里好好上班啊，来回路这么远！我也没什么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林原提着几瓶水果罐头和一些点心来到医院看望高玉莲。“你来了啊，林大侄子，快坐，还拿东西来干嘛！”“姨，你今天感觉好点没有？”“我好多了，这次多亏你了啊，我可要好好谢谢你！”“害，说哪儿的话，姨，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可把我担心死了，一听到你从山上摔下来我就直奔塘村去了。”话音刚落，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高雪从门外急匆匆地跑进来，握住高玉莲的手说：“妈，你怎么样？没事吧？可把我担心坏了！”“我没事，没事，看你姐非要跟你说，我一点事都没有！”“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我都跟你说了好几遍不要上山不要上山，你怎么净往山上跑呢！”高雪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林原，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妈，这是…”“哦，这是峰岭村的林原，林大侄子，这次多亏有他了，连夜把我送到县城。”“谢谢你啊，我叫高雪。”“哦哦，没事没事，高姨没事就行了！那你们俩先聊着，我先回去了，高姨，您好好休息啊，改天再来看您。”“好嘞，你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林原看了一眼高雪就带上房门出去了。
　　“妈，他是谁啊？一口一个高姨的。”“高雪，你觉得他怎么样啊？”“什么怎么样？我可不嫁啊！妈你怎么每看一个小伙子就要给我说媒啊！”“我觉得吧，林原这小伙子挺不错的，人也热心、勤快，要不你考虑考虑？”“妈！咱能别说这个了吗…”

　　一个星期过去了，高玉莲也休养得差不多了，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今天出院。高雪搀扶着高玉莲慢慢走出医院大门，早早守候在门口的林原迎上来说：“姨，欢迎出院。我来接你们回去。”“哎哟，谢谢你啊，林大侄子，三番两次地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林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嘿嘿，没事儿，姨，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说着望了一眼高雪。
　　到家后的高雪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高玉莲催促着去招待林原。“给，喝口水吧，这次真要谢谢你了。”高雪把水递给林原说道。“没事儿，高姨出了这事我也担心，做点事帮点忙是应该的。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深圳？”“哦，过两天就回，这次请了太久的假了。”“哦…，这样啊，那明天我们去县城看电影怎么样，我听说…”“不了，我想呆在家好好休息下。”“那行吧，不过也是，这些天你照顾高姨也挺辛苦的，是得好好休息下。那我就先回去了。”林原尴尬放下水杯，径自回去了。“欸，林大侄子，别急着走啊，留下来吃饭…”
　　看着林原离去的背影，高玉莲从厨房走出来，用手擦了擦围裙，拍了拍高雪说：“你这丫头！看不出来人林原喜欢你啊，总一副冷冰冰的脸，怪不得到现在都还没找着个好人家。”“妈！我现在不想嫁人的事，你就别再说了。”“什么别再说了，你看看你都十九了，你上面几个姐姐十九的时候孩子都能跑了，你还不想嫁人。我不管，我就看中林原这孩子了，你不喜欢也得给我跟他处，听见没？”“没听见！”说着高雪跑进了屋把门锁起了起来。“你这孩子！”高玉莲摇了摇头叹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