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想给我打钱》陈五野

5、第 5 章

　　第五章

　　想起昨夜自己信誓旦旦只是过路的路人甲……

　　虞星辰：……好尴尬。

　　四目相对之后，对方似乎也有一丝讶异。但很快的，存在感极强的傅先生坐在虞星辰的对方，唇边挑开一抹嘲讽弧度：“是你？”

　　虞星辰：“……”

　　他好饿，而且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然而，祁弘才和冯婉柔对视一眼，显然误会了这两个字的意思。祁弘才脸上一喜，试探问道：“傅先生……和我家星辰早就认识？”

　　傅先生傲慢扬了扬下巴，目光在垂眸不语的虞星辰发顶轻轻一扫：“见过一次面。”

　　“哎呀……那感情好啊。”

　　祁弘才打棍随上，喜气洋洋道：“那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们还想着，现在年轻人都不流行相亲了，会不会太突兀……没想到你们竟然已经见过面了，这不就是老天爷给的缘分吗？”

　　“是啊是啊，”冯婉柔也是不停说好话，“傅先生可能也听说了，我家星辰刚回家不长时间，我这当妈的还不舍得让他走呢。这下可就好了，既然是注定的缘分，我也就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俩人一唱一和，硬是把这次联姻，说成了月老牵红线一样的天赐因缘。

　　虞星辰无话可说，好在此时终于上菜，他心情随之一荡，专心致志开始吃饭。

　　龙井虾仁顺滑可口、藏书羊肉地道入味、松鼠鳜鱼酥香浓脆……虞星辰吃了一口又一口，浑然没有在意桌上都说了什么。

　　好好吃，真的好好吃。

　　他只顾着吃东西，一言不发。半晌 ，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见傅先生如何回应的祁弘才忍不住了，试探询问道：“那……傅先生对我家星辰，怎么看？”

　　傅先生没有马上回答，视线在只低头猛吃的虞星辰脸上一掠而过。

　　青年是真的在专心吃饭。

　　……而且吃得很仔细。

　　并不是盲目的填饱肚子，而是接连不断，全神贯注品尝着食物的味道。吃得时候也不粗鲁，而是简洁、细致，那一瞬间，感觉不是在吃，而是在研究室里做某种精密实验，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

　　傅渊壑第一次看见有人这样吃饭。

　　专注的吃，全情的享受。又不仅仅是吃，是认真的、体会式的吃。吃完的每一口都没有被辜负。

　　又或者说，是单纯的吃饭。

　　就是吃饭。

　　……看着他吃饭，傅渊壑都有些想吃了。

　　傅渊壑本来对这次联姻可有可无——他地位卓然，不必非要联姻才能巩固或壮大。祁家下了很多功夫、割了很多肉，又求到傅老爷子那边，才换来这一次勉强约见。

　　看在祁家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他才过来了。结果，一来到这里，就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他原本的打算，是拒绝祁家、奚落虞星辰昨夜的不自量力，再敲打一番，告诫祁家不要再妄想。但是现在，傅渊壑忽然改主意了。

　　傅渊壑收回视线，倨傲开口道：“还不错。”

　　“啊那就好那就好……”

　　祁弘才的口气像极力推销、终于得到客户一句肯定的急切销售员，一想到和傅先生联姻后能得到的好处，他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他竭力掩饰住眼眸中的贪婪，却听傅先生冷冷补充一句：“联姻可以，但城东那个项目的利润，祁家要再让出十个百分点。”

　　“……什么？！”

　　祁弘才惊叫出声：“十个百分点？”

　　那不是祁家一点利润都没有了？？？

　　而且，城东这个项目可是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为了讨好傅先生，他才提议把这个项目合作算进联姻里，结果傅渊壑还真是不愧他以往吞金手的名声，一上来就要祁家白干活？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又强行忍住，忍气吞声道：“傅先生，十个百分点是不是太多了点？”

　　“您看，既然星辰和您结婚，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嘛，何必这么见外呢，双赢不是很好吗？”

　　“即使结婚。”

　　傅渊壑指尖在桌面敲击，一下一下都打在祁弘才的心里，让他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在祁弘才紧张的注视下，傅渊壑慢悠悠吐出后半句：“也是要签婚前协议的。”

　　是啊，就连祁弘才自己结婚，也是签了婚前协议的。

　　只不过最坏的情况没发生，冯婉柔和他磕磕碰碰，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

　　祁弘才说不出话了——难道他要厚着脸皮劝傅渊壑不要这样做？祁家和傅家根本没得比，就算签多少婚前协议，只要能和傅渊壑攀上关系，那都是祁家赚到。

　　他只得左看右看，想找找突破口。然后，他就看到了还在吃东西的虞星辰。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这个儿子一点儿用也没有。要是祁星津在，说不定还能插个嘴，缓和缓和气氛什么的……祁星津也很会来事，绝对能把傅渊壑哄高兴。

　　傅渊壑一高兴，还不是什么都好说？只可惜，祁星津和陆家婚约已定，不能更改了。

　　祁弘才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他眼珠一转，迅速给冯婉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借口去洗手，生拉硬拽把虞星辰带出去。

　　一站在走廊上，冯婉柔立刻问他：“你以前见过傅先生？”

　　正吃着开心呢，虞星辰眼前的羊肉突然没了，他眨眨眼，有点提不起劲儿：“见过，就一次。”

　　“那你……”

　　冯婉柔拧眉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星辰啊，傅先生是很好的结婚对象，爸妈也是为你好。”

　　“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学习成绩也不好。以后虽然家里公司能给你安排个职位，但多少自己也得能撑起来吧？”

　　“和傅先生结婚，再和星津里外互相帮着忙，咱们家公司就稳当了。等我和你爸老了没了，一辈子两头都有保障不是？”

　　“你可好好想想……我看傅先生对你也不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那样身份的人重面子，得你多主动啊。”

　　这一堆话噼里啪啦砸下来，听得虞星辰头昏脑胀，总算分辨出中心思想：其实就是最后一句，要虞星辰主动点。

　　“行吧……”

　　虞星辰还想早点回去继续吃，舔了舔唇，支支吾吾道：“我试试。”

　　冯婉柔放下心来，俩人重新回去坐下，发觉气氛还是挺凝重——主要是那位傅先生，他光坐着不动气势就很强。

　　祁弘才看冯婉柔一眼，见她比了个手势，略略安心，努力挤出笑脸来：“傅先生，来来，光顾着说话了，都没吃东西……咱们还是先吃菜。星辰啊，你看傅先生喜欢吃什么？”

　　虞星辰：……

　　他对这位傅先生只想敬而远之，但碍于祁家父母拼命暗示，只得顺着问道：“傅先生，你喜欢吃什么？”

　　傅渊壑眯了眯眸。

　　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食物对他来说只是简单果腹。能引起他兴致的，只有报表上不断攀升的红色数据。

　　但此时此刻，他盯着青年澄澈分明的眼眸，并不渴求食物的肠胃，忽然隐隐有了食欲。

　　……想吃。

　　鬼使神差，傅渊壑冷淡开口道：“随便。”

　　虞星辰：……

　　这也太高难度了。他硬着头皮，看向最近的一道龙井虾仁：“傅先生，你喜欢吃虾仁吗？”

　　傅渊壑不可置否：“都可以。”

　　虞星辰再次：……

　　他觉得傅渊壑是在为难他。

　　气氛变得更微妙了，祁弘才干笑着打圆场：“要不、要不这样吧，傅先生，毕竟这是一次相亲，我们当当家长的，就不在这里碍事了，你俩单独聊聊？”

　　傅渊壑眉心聚起又平坦，缓缓点头道：“可以，你们先走吧。”

　　这意思，是等会儿会送虞星辰回去。

　　祁弘才见八字有了一撇，顿时大喜过望，二话不说拉着冯婉柔离开了。俩人一走，房门关上，屋子里只剩下傅渊壑虞星辰两个人。

　　虞星辰松了口气。

　　他又开始攻略右手边那盘羊肉，刚夹起一筷子，就听对面傅渊壑冷冰冰的反问：“羊肉很好吃？”

　　“……是啊。”

　　虞星辰没多想，热情赞美小羊羔：“确实好吃，和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

　　想起基地食堂大厨的那个大锅饭手艺，虞星辰一言难尽，“我原来都不知道，羊肉还能有这种做法？光吃过简单烤的、炒的、和直接蒸熟了的。其实羊肉怎么做都好吃，但还是少点什么。”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吃！”

　　“真的，太好吃了！”

　　“那好。”

　　话音刚落，傅渊壑冷哼一声，不容置疑的命令道：“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