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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番外三 ...

  •   那青年一下子回过头来,满脸的讶异,立时跪拜于地,坚定道:“多谢二位上仙手下留情。”

      那蟒仙面容倒还是清清冷冷的,一幅倨傲模样;那青年就拉着他一起跪下。

      白真二人便问起此事的来龙去脉,这青年确实好说话得多,很快就描述清楚。

      原来,这事缘于此间的七万年前,这青年为当朝郡王,因对王位执念过深,受一妖道引诱,动用了“如是知”镜的力量,时光回转,历史得以重写。

      然而,没过多久事情就败露,青年被斩于马下,“如是知”镜也被那妖道携走。

      这蟒仙是几乎于此界创世同生的生灵,七万年前机机缘巧合见了一次这个青年,便情根深重。但正值蜕变之时不得离洞,到完成蜕变只见了这青年阳世最后一面。

      因“如是知”镜对凡人而言反噬过重,是灰飞烟灭之罪。这蟒仙便收了这青年的魂魄,同时改写所有史藉,得以瞒过天道,并于此洞为他重塑人身。

      这七万年来,此蟒仙兢兢业业,只怕被人发现那段曾被改写的历史,才发生今天之事。

      白真因着自己也是情中之人,感概“同声自相应,同心自相知”,便更不肯为难为他们,细看了这蟒仙的命格,之前确实于阴德之上无大伤,此次要杀自己与叠雍,也是护那一人心切,也就放过了。

      只问了那执镜妖道的一些信息,发现之后一段时间怕是要为难了。

      这妖道名为鬼杀,确实有些能为,号称能于十界穿梭,上至天庭,下至地府。当然天庭是不可能,也就是吹吹牛,但周边十余小世界怕是都得一一查过才行。

      白真与叠雍别过蟒仙与郡王,回了客栈计划下一步的安排,列出那妖道所能通行的十余小世界,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按距离远近排序,准备一一查起。

      然而,白真日间受了蛇毒侵扰,他身子本来就不甚强壮,仙泽又过于干净,与那蛇毒之气对冲,伤害颇大,硬撑着把事办完。晚间便缠绵于榻,吃了两颗折颜给的丹药,许是两界相差过大,毒物也不甚相同,所以也不十分见好。

      第二日一早,叠雍见白真还未起,很是担心地敲了门进来,却见白真靠在床头,锦被拥在腰间,一手持着一面铜镜,痴痴地看。

      叠雍以为白真是在用仙镜与折颜上神通话,便十分尴尬地立在门口,不知该进该退。

      白真抬头笑笑,把镜子放在榻边,示意他可以过来。叠雍过来才发现是仙镜不假,却是被白真用法力封了个严实,只做了一个普通铜镜,很是诧异。

      白真看出他的意思,唇边勾起了个浅浅的笑,解释说:“在这里时间是久了,在神界还没多少日子。折颜周身的祥瑞气泽太过于纯粹,本来就沾不得凡尘浊气,前段时间又受了些伤。我不愿意用我的情绪影响了他,他要知我想念,是拼着也要过来的。”

      说着用葱白的手指在镜面上抚了抚,轻柔地像抚着恋人的眉眼。

      叠雍一时语塞,心里的酸苦真是难言难说,白真看到他的表情,只当是他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便笑道:“没事儿。只是昨天见了那二人,便多感慨起来,今儿又不太舒服。”

      叠雍知道是那蛇毒的原故,便忙忙放下话说他有办法,就跑了出来。所去之处还是那京城八百里外的山间。

      世上有情花毒,便有断肠草,毒物与解毒物总是相伴相生,所以那山中必有专解那种蛇毒的草药。

      大多活了那许多岁数的神仙都是识得草药的,虽没见过,但见其精气便可知,也不至于找错。

      一边找寻,叠雍眼前一边回放着白真在镜面上划过的细白手指,暗暗地叹着气。

      他又如何不知自己要面对多少的艰难险阻,不要说另一人是如何不可言说的强大,就说那二人十几万年的感情,怕是连插根针的余地都没有。

      然而一颗心已然尽付,哪里是理智就能收得回来的?叠雍有足够的意志力,自是知道必须直面这一切,才可能寻求机会。是以,便先把“折颜”二字在心中狠狠地念了千八百遍,以使下次再听到时不至于堵心到失态。

      找到草药,叠雍借了客栈的厨房亲自守着煎好,送到白真房间,见他已经紧拥着被子缩在榻上睡了,呼吸轻轻浅浅的。

      犹豫了一下,药还是得趁热喝,便坐在榻边,轻声地唤他醒来。

      白真从睡梦中张开眼,见叠雍端着药碗一脸关切地看着他,便半坐起来接碗要喝,却见叠雍忙着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小罐花蜜,说:“听二弟说,你一向不爱吃苦的,折颜上神总为你去昆仑墟讨桃花蜜,此次出来我便也带了一些。”说着脸色便有点儿发红。

      白真愣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看到叠雍有点儿诧异的样子,笑容中便带了些许无奈,问道:“叠雍,你虽大我些许,应该是未找到心中的那一个人?”

      二人相处两百余年,早已互相直呼姓名。

      叠雍心里一阵发慌,没有答话,被白真认成了默认,又继续说:“我都十几万岁了,哪里喝个药还要怕苦。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总要有个由头给对方加点儿小乐趣才好,他乐意宠,我便也乐意给他机会宠而已。等你得了那一人,便能理解了。”

      白真平日面皮薄,虽然也经常提到折颜,但这样明确地与叠雍表达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是第一次。

      也是身体十分不舒服,就越发地脆弱思念,而叠雍于他,也已是一个能讲心事的朋友了。

      叠雍接回药碗,说了声:“你好好休息。”

      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房间,坐在桌边大口喘着气。

      愣怔间,看到碗上药液的痕迹,忍不住捧起来,把嘴唇小心翼翼地就着方才白真入口之处贴了过去。碗上还带着一些药液的余温,闭上眼就像感受到那人的温软双唇,胸腔酸痛满涨,几乎要落下泪来。

      心内更是五味杂陈,一时竟是怨起那个折颜上神,什么一身祥瑞,什么染不得凡尘,便任由自己的爱人于病中辗转思念。

      如若是自己…如若是自己…拼了一身鳞甲尽落也是要来陪的。

      可是,若非那人不来,自己才得以随侍白真身侧。否则,自己是否连入他眼的机会都没有?

      一颗心一时酸一时痛,又想到当年于西海见到站在折颜上神身后,"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白真;再看看这些年在自己身边"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的白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可自己却爱极了现在的他。罢罢罢,在此间有自己一日,便一日让他张扬开心,到功成之时,一切由命吧。

      自此后,叠雍越发着心着意地陪伴。

      没两日白真病好后,二人便按着之前的计划,把那十余间小世界一间一间地走下去。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不顺利一些,走过了大半,时间已过了三百余年,还是毫无头絮。

      然而,本就是大海捞针,白真也并未显得急躁,叠雍不说巴不得时间久些,至少也不会因这个烦闷。

      待尚余最后两间时,时间又流转了近两百年。

      折颜上神一直未见来过,酒一直没有断过,毕方鸟一直在天际徘徊。

      在这段日子,叠雍做得最多的两件事,一是哄着白真开心,什么纸鸢投壶逗蛐蛐儿,有什么上什么;另一个是给白真打好配合,什么以大欺小趁火打劫,需要什么干什么。

      果见,白真比初时高兴许多,一人独自伤怀的时间也少了许多。思念自然是还有,只是表达方式变得…嗯…有点儿怪。

      就说前段时间事情终于有了一点儿眉目,白真一高兴就化成原身满山遍野地窜了几圈,待叠雍找见他时,已经变回人身,身边是一只毛分五彩,长尾拽地的野山鸡。

      叠雍凑过去看了看问:“这狐狸捉鸡是天性么?你是准备将它烤了还是红烧?”

      见白真没搭话,叠雍又问:“难不成你要生吃?”

      白真大笑起来,手摸了摸山鸡的头,道:“我只是见它长得与折颜原身有那么半分像。抓回来看看,谁说要吃它?”

      经了这些年,叠雍既已想明白,早练得对“折颜”二字不敏感了。

      见此觉得又好笑又有点儿心疼,道:“折颜上神不得来,要不咱回去两天?”

      白真摇摇头说:“我倒是也想过。可追寻此事,线索极少,如车尘马迹,本来就难,我不敢再生了枝节。”

      手指往那山鸡头上一弹,看它飞走,低低地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长睫掩下满目情绪,再抬起时又恢复了一派清明。

      这是与那叫鬼杀的妖道有关十余小世界的倒数第二个,虽是有了一些眉目,终不太确切,两人商量下决定最后一个也要走一走方可放心。

      那间世界名曰"东原",为一小星球,比前面走过那些要大一点,也更繁华。

      二人寻了十余年,没见什么异常准备再回京城看看便撤了。

      边走边聊间,忽见叠雍顿了下来,白真一抬头,就见一街相对而站着的一白一红两位绝世佳人,竟是他家小五和小九。

      对面的两人也看见了他们,白真很开心地向她们招手,奇怪地看到她们死盯着他,似是愣住了。

      白真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衣服袍袖上下看了一遍,没什么不对啊?

      才见小五缓过神儿来,拉着凤九跑过来,四人见面自是开心,找了一家酒楼边吃边聊。

      白浅抱着一坛桃花醉,眼也眯上了,开心地像一只偷着油的耗子,说:“四哥,也就是你了。下界这么多年,这桃花醉竟还能接得上,折颜怕不是把桃林满地都塞了酒了。"

      白真笑道:"管他呢!你且喝,让他多忙些也省得瞎啄磨。"

      一时说起双方经历,各有各的热闹,也各有各的艰难。

      叠雍聊到白真解决事情的那些鬼主意,说起几次把那些世界搅得人仰马翻的事迹,白浅笑得捂着肚子打跌儿,感慨道:"四哥,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你就和当年带我狼藉四海八荒时一模一样,之前那十万来年就像未曾见过。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

      凤九一向是最率性/爱说,可此次却像没醒来一般,吃顾喝酒吃菜。

      白真恐她病了,伸手去摸她额头却被她下意识地一缩躲了去。

      白真愣了一愣,凤九干干地笑了两声说:"四叔,我没事儿,没事儿……"

      白浅在一旁看得好笑,反眯着眼把叠雍上上下下看了个够。

      白浅她们刚来此间,白真告知她们自己的调查所知,一席菜吃了半日,便与她们告辞与叠雍去下一处了。

      待二人走了,凤九方做梦一般地拉着白浅问:"姑姑,那人真是四叔?"

      白浅弹了下她的头说:“怎的不真?"

      凤九长吸一口气道:“骄阳似火,我却从未见过。”

      白浅也叹:"不要说你,我也十余万年未见了。自从四哥将一颗心尽付了折颜,那老凤凰年纪大,好静,四哥又舍不得离开桃林,就把这性子收了个十成十。"

      又挑眉一笑:"这次老凤凰怕是遇了敌手喽!"

      "啊?那姑姑,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咱们九尾狐一族认定一人何曾变过?要担心也是为那西海大皇子拘一捧同情泪罢了。只不过那老凤凰确实该磨一磨,两人在一起不能只由着他一人的喜好才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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