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迷途》玲珑彩

66、灵眸离开

　　呼延嶙峋摇头，“我说过，之所以管这件事，是因为呼延烈云是我的父亲，我不要当呼延家族的人。”
　　呼延烈甲叹气，“这次呼延家元气大伤，很需要有人帮忙。”
　　呼延嶙峋道，“我相信你可以，小叔叔。”
　　说完，他转身走掉。
　　呼延家大门外，呼延嶙峋走出来，看到同样准备离开的倾慕，归海，戎封尘，走过去，“谢谢你们。”
　　尤其走到戎封尘面前道，“谢谢你，戎封尘警官。”
　　戎封尘笑道，“没什么。”
　　四人分头离开，戎封尘和归海倾慕一辆车，呼延嶙峋独自一车。
　　倾慕坐在副驾，问戎封尘，“你躲在哪里，为什么偷拍的画质那么清晰？”
　　戎封尘道，“洗衣机滚筒里，他们就在我对面的洗衣台上。”
　　倾慕和归海对视一眼，一脸佩服。
　　回家的路上，正好经过医院，倾慕道，“我们去医院看看鸿吧。”
　　归海没有异议，在医院门口停车。
　　几人走进医院病房，就见他依旧是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灵眸没有在身边。
　　“灵眸呢？不是说要照顾他吗？”倾慕好奇。
　　另外两人摇头。
　　找来了护士小姐，询问之后才知道，灵眸根本没来过。
　　“灵眸搞什么？”
　　“我给她打个电话。”说着拨通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去她家看看？”
　　刚要动身，倾慕手机响了，来电是音戮。
　　接听，“血清研究好了，我给你送到医院去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倾慕连忙道，“好！”
　　这时，就见到一个医生拿着一根针管来到病房前，看到几人，“你们也在，太好了，我们刚得到匿名捐助，病毒血清，刚刚实验过，没有问题，现在要给病人注射血清，你们要留人照顾一下。”
　　倾慕等人点头，“我们都在这里等着。”
　　医生进去了，十分钟后，出来。
　　“怎么样？”倾慕问。
　　医生一身轻松地笑了，“没问题，他的生命体征平稳了，明天之前就能醒来。”
　　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倾慕心中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我们去灵眸家！”
　　众人开车赶到她家，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
　　人不在吗，随后倾慕将门锁撬开，走向房间，灵眸卧室。
　　桌子上有她的手枪和两封信。
　　倾慕连忙上去，将写着倾慕姐亲启的信打开。
　　“倾慕姐，承蒙多年照顾，我终于还是“到了非走不可的那天，命运如此，早已有了准备，姐姐不必为我担忧，唯一放心不下的是鸿，他已病入膏肓，我只能为他做这些，请帮我务必照顾好他，期望还有再相见的日子，但若再见面时，我们站在不同阵营，倾慕姐也不必留手，我不会有任何怨言，问大家好，珍重，感恩，灵眸。”
　　归海听完信，“这个傻丫头不会是放弃了自己，把身体还给了闻夕颜吧！”
　　倾慕闭上眼睛，无比遗憾和痛心，“我太蠢了，她那天在医院的神态明显有问题，我居然相信了她！”
　　“她现在会在哪里？”戎封尘问。
　　倾慕仔细想了想，“音戮！”
　　归海也明白过来，“白天音戮房间里那个人是她！”
　　倾慕道，“走！”
　　三人又赶往音戮住处，但是再来时，这里已经人去楼空。
　　“该死！”倾慕捶墙。
　　医院病房，深夜，
　　一个人影来到黎战鸿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人均匀的呼吸，缓和的脸色，微笑，安心。
　　脑海中一个声音响起，“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你也要履行你的诺言，永远消失。”
　　“我会的。”
　　最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永别，我的爱人。”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鸿的手心，离开。
　　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浓烈的悲哀，缓缓睁开眼，病房内只有他一个，可是刚刚，他明明感受到了灵眸的气息，手中一滴温热的湿润还在，她人呢？
　　窗子半开着，凉风习习。
　　按下手中的呼叫器。
　　不一会儿，医生，护士，倾慕，归海，戎封尘都赶来了。
　　为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医生道，“他没事了，好好修养，就可以重新康复起来。”
　　倾慕见到他醒来，笑，“鸿医生，你这次睡得太久了。”
　　黎战鸿微笑，“让大家担心了。”
　　戎封尘走到病床前，“鸿，你感觉怎么样？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
　　黎战鸿失笑，“不用自责，我没事了。”
　　归海也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没事，阎王爷才不敢收你呢。”
　　黎战鸿依旧微笑，他环顾了一周，不见那人的身影，忍不住问道，“灵眸呢？”
　　倾慕早就想好了说辞，面不改色，“她太累了，守了你好几天，终于看你体征平稳了，我们逼着她回家休息的。”
　　黎战鸿点头，手心的湿润不再，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归海看他还很虚弱，“你再休息一下吧，我们先出去了。”
　　扶着黎战鸿躺下，众人离开。
　　出病房，三人终于松了口气，倾慕刚刚说谎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真是厉害。
　　归海和戎封尘一同给倾慕竖起一个大拇指。
　　倾慕小声道，“怎么样？应该没看出来吧！”
　　归海点头，“我让医生在他的药里放了镇静剂，他还会再睡两天，一切等他彻底康复了再说。”
　　戎封尘也点头。
　　三人离开医院，各自回家，车上，倾慕对归海道，“归海，我们去喝酒吧。”
　　归海知道她因为灵眸的事心里不痛快，事实上他也很不爽。
　　于是两人开车到了酒吧，由于是警察，必须二十四小时待命，所以平日里他们很少喝酒，或者只喝一点。
　　不过一点也已经够了，倾慕仅仅一杯啤酒下肚，脸就开始红红的，神志也开始不清醒，抱着酒瓶呜呜咽咽，泪水无声的往下淌。
　　归海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安慰道，“这不怪你，不怪你。”
　　两天后，黎战鸿醒来，灵眸依旧不在，那天倾慕告诉她灵眸回家休息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说谎了，只不过他当时刚醒浑身没力气，实在抵抗不住药物中的镇定剂。
　　看向手心，那滴泪，那么真实，温热，湿润。
　　他有些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向窗边，感受到暖洋洋的阳光，他知道，自己体内的病毒已经清除了。
　　其实，他一直没有告诉他们，那个病毒到后期的病状，会失去对温度的感知，对触摸所有东西，都是冷冰冰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很冷，即便牵着灵眸的手，也丝毫感受不到她传来的温暖。
　　倾慕等人来医院看他时候，打开门，发现鸿已经不在病房。
　　护士说，看到他离开医院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倾慕第一时间就想到他回家了。
　　赶到他家之后，门开着，走进去，就看到黎战鸿正站在桌前看着灵眸留下的信，他的表情很平静，好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听到了动静，黎战鸿移开视线，看向倾慕，微微一笑道，“倾慕，以后说谎的时候，头不要用力乱摆，你们其他人眼神上也配合的默契一点。”
　　三人望天，倾慕轻声咳嗽了一下，“鸿，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鸿深深叹气，有些愧疚地道，“倾慕，我恐怕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倾慕心中已经有预感了，“你要去找她？”
　　鸿点头，“不管她现在是谁，我都要去试一试。”

　　呼延嶙峋番外
　　呼延嶙峋站在窗口前拿着电话，“对，将军，还得麻烦您给我替鸢局递一封引荐信，嗯，谢谢将军。”
　　挂断电话，呼延嶙峋望向窗外不远处凌域警局总署大门，微笑。
　　八年前，倾慕、百里寒江、归海纵横几人初入警局，被分配到白域抓捕几个狩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罪犯，过程中，他们遇到狼群，将被狼养大的他带回了人类世界。
　　那时，他连人话都不会说，只能勉强听懂别人说话的意思。
　　呼延家族的孩子出生后，会在脖子后颈处纹上呼延家族的字样,他们将他带回呼延家。
　　当时呼延家的当家人还不是呼延烈云，而是还没有半身不遂的呼延林全。
　　“多谢倾慕队长，帮我们寻回了呼延家的沧海遗珠。”呼延林全表面恭敬，皮笑肉不笑道。
　　“呼延先生客气了，既然嶙峋已经回家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倾慕自然看出些不对，然后道，“我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能不能让他送我们出去。”
　　“这是当然。”呼延林全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
　　倾慕将他抱起来，一路抱出别墅大门，然后偷偷在他手里塞了一个玩具球，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家伙，如果他们对你不好，把这个球球按瘪，我们来接你。”
　　当时的呼延嶙峋珍惜的接过小球，一脸不舍地看着倾慕，哭唧唧不让她走，倾慕一板脸，“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呼延嶙峋果然不哭了，擦了擦眼泪，最后亲了亲倾慕。
　　随后佣人将呼延嶙峋抱走，倾慕也带人离开。
　　之后几乎每隔几天，倾慕都会来拜访一次，三天，七天，半个月，每一次，呼延嶙峋都哭着不许她走，倾慕以为是自己不舍得放手，才让呼延嶙峋这样依赖自己，于是渐渐地，她来这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机接收到从呼延家发来的求救信号，那是来自她送给呼延嶙峋手中球球的信号。
　　倾慕以为他遇到什么麻烦，带着百里寒江和归海纵横就来到了呼延家，结果呼延嶙峋一点事情也没有，只不过他本来弱小的身体更加消瘦了，但他身上穿着华衣锦缎，脸上也干干净净的，倾慕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也许只是呼延嶙峋将她给的玩具弄坏了，于是打算离开。
　　然而她们却并没有走远，而是埋伏起来，暗中观察呼延嶙峋的生活。
　　这一看不要紧，倾慕简直快要把肺气炸了。
　　就见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呼延嶙峋就被他们扒了外面华贵的衣服，就剩里面一件脏兮兮的单衣，当时凌域正值初冬，寒意袭人，就连成年人都会传上一层裘皮御寒，而嶙峋这样一个小孩子却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
　　这还不算什么，那几个佣人还将他关进一个破破烂烂的铁笼子里，没错，笼子！他可是一个人啊！
　　倾慕当场就要冲出去，却被百里寒江拉住，原来不远处几个孩子跑来了。
　　笼子里抓出来，拉到院子里，抢他手中一个已经被捏坏的球球，呼延嶙峋死活不给，咬了他们，他们就团到一起打他，强迫他跪在地上，给他们当马骑！
　　还用柳条抽他的身体，让他爬快一点。
　　期间不断有佣人路过，却根本没有人阻止。
　　倾慕擦了一把眼泪，直接冲出去将其他孩子轰走了，抱起呼延嶙峋就走回大厅与呼延林全对峙。
　　呼延林全却以孩子们之间相互玩闹为由，试图将事情圆过去，倾慕却依旧不干。
　　于是，倾慕流传在江湖只身上呼延家武战群雄的传说就那样留下了。
　　当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倾慕，百里，归海坐在呼延家的正厅，小嶙峋则蹲在椅子怕怕的看着他们。
　　主位之上，呼延林全一脸不屑地看着面前几个小屁孩，觉得这几个小东西掀不起多大风浪。
　　静默片刻，呼延林全开口，“倾慕队长，这是我呼延家的家事，倾慕队长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倾慕侧目，看来他们是不打算放过嶙峋了，“这孩子也算呼延家的血统，你们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子孙吗。”
　　呼延林全冷笑，抚了抚长长的白色山羊胡须，“倾慕队长有所不知，这孩子在族谱里已经死了……”
　　归海率先忍不住了，碰的拍了下桌子，上等实木的桌子瞬间出现了裂纹，“这小子明明没死还好好的，你们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归海，你这还看不出吗，他们是不打算认这个孩子。”百里一边玩着茶杯一边道。
　　“各位，实不相瞒，这孩子的母亲出身低贱，更是在勾栏那种地方接待过客人，虽然这孩子出生后有我呼延家的印记，但是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让这样低贱的人生的孩子进我们呼延家的家门！”呼延林全语气强硬的说道。
　　倾慕闻言心中十分不悦，她向来不喜欢别人贬低女性，她来之前都调查过了，呼延嶙峋的母亲确实出身低微，也在勾栏待过，但是才华横溢，引来无数名门望族公子们的垂爱，呼延的父亲被他母亲的才华吸引住，两人两情相悦，有了嶙峋，而呼延家族十分注重门第，更是看不起低等奴隶，所以不肯承认呼延嶙峋的身份，甚至认为他是呼延家的耻辱，除之而后快，于是在嶙峋出生后，他的家人将他扔进了远在百里外的森林，任其自生自灭。
　　“既然如此……”倾慕刚要说话，门口走进两个年龄大一些大约十三四岁的孩子，呼延庆然，呼延灼然。
　　“二伯，刚刚就是这个女人打我们来着！”呼延庆然蛮横霸道道。
　　打？倾慕冷笑，她只是推开了这两个孩子而已，这小孩太坏了。
　　倾慕耐心道，“他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怎么能骑在他身上，打他？”
　　“他才不是我弟弟，他是个没人要的贱种！”呼延庆然道
　　“贱种？呼延小公子可听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倾慕眼神犀利，似两把尖刀。
　　“你！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拿我和这个贱种相比，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说着就撸起袖子对着倾慕抡起拳头。
　　倾慕根本没把这俩小屁孩放在眼里，倒是身边的归海纵横出手，一把抓住小孩子，将他倒着拎起来。
　　保护在呼延庆然身边的保镖立刻上前，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鬼影飞速略过，下一刻，保镖就被定在了大厅内承重的柱子上，百里寒江将他的身体狠狠抵住，后者分毫动弹不得。
　　呼延灼然冲上来刚要动手，嶙峋就冲上来咬上呼延灼然的手臂，不顾对方喊叫，死活不松口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呼延灼然身边的保镖反应过来打算出手相救的时候，归海已经一把将呼延庆然扔给他，保镖七手八脚的将呼延庆然接住。
　　呼延林全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倾慕队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倾慕全程连手指都没动，她只是端着茶悠闲地轻咂了一口，道，“我的几个弟弟脾气太过急躁，让您老人家见笑了。”
　　呼延林全不干了，怒道，“倾慕队长，我敬重你是鸢局的下属，你这些日子常来拜访，我也不曾亏待，处处礼让，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倾慕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呼延林全，“当家人不必借题发挥，今日之事，我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我只有一个要求，带走嶙峋……”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呼延林全感受到她气场的压迫，已经起身随时准备备战。
　　“不可能，这小子是呼延家的，死也要死在呼延家！”
　　倾慕停顿了下，目光如刀看向他，说道，“我倾慕带回来的人，不是你们呼延家相认就认，想不认就不认的，自今天起，呼延嶙峋，是我倾慕的弟弟，与你们呼延家再无关系，如果有人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我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当家人可听明白了？”
　　“太无礼了！”呼延林全看倾慕实在嚣张，瞬间给身后两个贴身保镖使了眼色，那两人一同出手！
　　倾慕不躲不避，拉过其中一人打来的拳头，灵巧转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另一脚直接踢在另一人膝盖内侧，那人瞬间跪地，倾慕抬起手肘对着对方面门就砸了过去。
　　那人仰面跪着倒地，失去反抗能力。
　　呼延林全就要向腰间掏枪，就见倾慕再近身几步，一把握住他要掏枪的手，在他耳边道，“当家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凌域境内是禁止私人持枪的，你如果今日拔枪了，性质就变了。”
　　话音在耳边响起，呼延林全突然愣在原地，拔枪的手也僵住了，并且他现在十分肯定，如果自己还要掏枪，倾慕肯定会先他一步将枪拿在手里。
　　倾慕是警察，可以持枪，但是他不行，一旦传出呼延家藐视凌域禁止持枪的规定消息，那么往大了说，呼延家族就等于先一步摧毁了两族和平相处协议。
　　倾慕冷笑一声，心中明白他不敢再有过激的行为，“那我们就说好了，呼延嶙峋的事情，你们家从此不准再过问。”
　　随后转身对着归海，百里道，“我们走。”
　　归海和百里同时收手，一人揪起一只耳朵，将嵌在呼延灼然身上张牙舞爪的嶙峋拎走。
　　正厅内，众人刚刚都感受到倾慕三人的实力，无一人敢拦。
　　回忆结束，呼延嶙峋喝了一口热茶，喃喃道，“倾慕，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本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