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迷途》玲珑彩

100、胸口的羽毛

　　倾慕思索了一下，“平时，跟他关系好的同学有谁？我们能见见吗？”
　　官丽丽连忙道，“我知道，我这就去叫他们！”
　　归海收起相机，“这个案子，应该不难。”
　　倾慕叹气道，“是啊，校园凌霸，几乎每个学校都会有。我去审下几个学生，看看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那我去要一份没有参加早读的学生名单。”
　　“好。”
　　两人叫上大头，一同朝楼下走去。
　　另一边，
　　灵眸已经拍好照片，开始对人群中的学生做笔录了。
　　“你们有谁认识他吗，方便跟我们说一下嘛。”
　　“我知道！”一个女生站出来，“他是三年级三班的申意。”
　　“对对，他们家特别有钱。”另一个人说道。
　　灵眸记录，三年级三班，“在场的同学，有三年级三班的吗？”
　　人群一片安静，灵眸见没人答话，又道，“那，还有认识死者吗？”
　　“我我……”
　　问话期间，黎战鸿已经让戎封尘和呼延嶙峋将尸体装进裹尸袋，打算运走。
　　就在这时，死者的家属赶到。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后面还跟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
　　闯进人群，中年妇女看到地上的血迹，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
　　男人有些失去理智地叫嚷，“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黎战鸿朝着裹尸袋方向看去，戎封尘将袋子放到地上重新打开，露出已经摔扁，血肉模糊的脸。
　　女人几乎是爬过去的，看到那张脸后，彻底崩溃，“小意……我的小意……我的儿子……啊啊啊……”她放声大哭，歇斯底里。
　　男人看到尸体也红了眼睛，悲怒交加，揪起黎战鸿的衣领，破口道，“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死了！救护车都没来！都没抢救过呢！”
　　黎战鸿惋惜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理解作为家长的苦痛，只是平静道，“先生，我们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确定死亡了。”
　　灵眸怕黎战鸿吃亏，连忙上前道，“是啊先生，麻烦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死的又不是你儿子！”那人一把甩开黎战鸿，指着灵眸吼道。
　　黎战鸿将灵眸拉到身后，对她轻轻摇头。
　　呼延嶙峋和戎封尘快步走到鸿灵两人身前，借着身位巧妙地隔离开安全距离，“先生，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这时候校长和副校长也从人群中走出来，“先生，你冷静点，他们是警察，正在帮我们调查呢。”
　　“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好好的怎么就摔死了，你们这群老师干嘛吃的！”
　　“申先生，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悲痛，警察已经来了，我们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校长小心翼翼道。
　　“你他妈别跟我打官腔，孩子班主任呢！老师呢！到底怎么回事！”家长越说越激动。
　　校长看周围还有一群师生围观，为难道，“申先生，咱们先去办公室好吗，很多事情，不方便说。”
　　那男人还想发作，但是看面呼延嶙峋，戎封尘，包括黎战鸿几个人的气场都很强大，似乎不好惹，强忍着冲动，妥协道，“好！我就看看孩子没了！你们怎么说！”
　　校长连连点头，给他带路，他强拉扯起一旁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跟着上楼。
　　官丽丽办公室，官丽丽等在门外，她叫来了三个平时跟申意关系好的学生，倾慕正在审问第一个。
　　倾慕看着面前的学生，他显然是被这件事情吓到了，脸色很白，手都在发抖。
　　见他这样，倾慕安慰道“别紧张，我只是问几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那学生开口道，“李岩。”
　　倾慕点头，“你和死者关系好吗？”
　　“我们……是铁哥们，经常一起打球吃饭。”
　　倾慕点头，“他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或者，跟谁发生过冲突吗？”
　　李岩摇头，“他家里很有钱，我们几个同学平时巴结他还来不及，怎么会跟他发生冲突！”
　　“我听官老师说，你还有张望，你们三个平时形影不离，那案发时，你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
　　“我们也不是总在一起，他家有钱，即便考不上高中，家里人也能把他送出国，所以他经常逃课，我就不一样了，我早课从来不迟到的，不信你可以问老师。”
　　倾慕点头，表示懂了，“张望呢，他当时也在上课吗。”
　　“在啊，我俩都在教室。”
　　“好的，谢谢配合，你可以回去了。”
　　李岩出去，第二人走进来，
　　倾慕道，“请坐。”
　　那人老实坐下。
　　“你的姓名？”
　　“张望。”那人道。
　　“我知道，听说你和死者关系不错。”
　　张望点头，“我们经常一起打球啊。”
　　“他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啊，那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平时不是形影不离嘛。”
　　张望有些不耐烦，“警官，我跟他关系没那么熟，也就经常打球而已，也不知道他得罪谁，能让我回去吗，我还有作业没写呢。”
　　倾慕没有再多问，“可以，你回去吧。”
　　张望走后，第三人进来，
　　那人刚进门就幸灾乐祸的开口道，“哼，我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
　　“哦，什么意思？”倾慕对他的答案更感兴趣。
　　“他可是校园一霸，平时就爱欺负老实学生，指不定是哪个被他欺负的人忍不住把他杀了呢。”
　　倾慕心道，总算问出有价值的东西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敏。”
　　“跟死者关系好吗？”
　　“以前挺好的，后来，就不好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作威作福欺负人的样子。”
　　倾慕点头，“这么说，你们闹掰了。”
　　“嗯，闹掰了。不过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为什么？”
　　“他打不过我呗，别说他了，就是他们三个加一起也打不过我。”
　　“你能为你今天说的话负责吗？”
　　“当然，这又不是只有我知道，你随便问一个学生，都能告诉你。”
　　倾慕拿出纸和笔，“那么，你能不能把他经常欺负的学生名单，写一份给我？”
　　陈敏拿起笔，刷刷刷写出几个名字，“我亲眼见过的就是他们，还有没有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好，谢谢配合。”
　　拿到名单后，倾慕拨通归海电话，“查到了吗？”
　　“查到了！”归海道，他刚刚调查了今天全校没有上早课的学生和老师名单。
　　“请假的一共有二十五个人。”
　　两人在办公室汇合，相互对了一下名单。
　　经常被死者欺负的名单和早课旷课的名单重合到一起。
　　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张傲。
　　官丽丽走进教室，“怎么样，有发现吗？”
　　倾慕问道，“丽丽，张傲这个学生，你有印象吗？”
　　官丽丽道，“哦，他是隔壁四班的，平时老实巴交的，也不爱说话，听他们班主任说，他初一时候学习还特别好，后来父母离婚，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成绩也下滑的特别厉害，经常独来独往。”
　　“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今天请假，理由是什么？”
　　“好的！”
　　官丽丽播出电话，很快就有了回应，“他说他身体不舒服，不能来学校了。”
　　“学校有监控嘛，我们怀疑他今天来了学校，并且将申意约到天台，然后将他推了下去。”
　　“他？不可能吧，他一向胆子很小，说话都不大声的，怎么可能杀人。”
　　倾慕道，“目前我们也没有证据，所以想看监控。”
　　官丽丽点头，“我这就向保安室要！”
　　果然，不到五分钟，保安室传来一段视频，是张傲带着口罩鬼鬼祟祟来到学校的镜头，视频在他上了三楼之后就没有了。
　　天台是没有摄像头的，因为平时根本没有人会上去。
　　“他怎么来了学校，却没上课呢。”官丽丽惊讶。
　　倾慕却道，“很简单，他去了天台杀人啊。”
　　“那他现在在哪里啊？”官丽丽不解地问。
　　“你有他的课本吗？”归海想了想问道。
　　“这个，应该有。”随后她走向旁边的办公桌，“这是他班主任的工位。”翻了一通，找到一个作业本，“这个可以吗？”
　　归海点头，“可以。”
　　然后拉过大头闻了闻，大头果断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倾慕和归海跟着追上去，官丽丽也跟上了，就见大头带他们跑进三楼一间男厕所。
　　倾慕和官丽丽留在外面。
　　大头拉着归海冲进去，闻了一阵，就趴在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叫了两声，示意目标找到了。
　　归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凶手杀完人没有离开，反而躲进了厕所。
　　他敲了敲门，里面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好的预感不断放大，他一脚将门踹开，看到里面地上躺着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
　　归海上去探他鼻息，摸颈动脉，已经死了……
　　叹气，“倾慕，里面没人，你们进来吧。”
　　归海对着外面轻喊。
　　倾慕和官丽丽这才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惊讶。
　　“啊！”官丽丽吓的惊叫出声。
　　倾慕扶住她，问向归海，“死了？”
　　“嗯。”归海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脚印道，“脚印和天台上留下的吻合，他确实去天台了。”
　　倾慕只觉得惋惜，又是一个年轻的生命，然后对官丽丽道，“丽丽，你先去联系下他的家人。”
　　官丽丽点头离开。
　　随后倾慕拨通黎战鸿电话。
　　这边，黎战鸿和灵眸正在安抚被害人家属，戎封尘和呼延嶙峋已经将尸体运回警局。
　　黎战鸿接到电话，按下接听键，“倾慕，是我。”
　　“鸿，你来下学校三楼男厕，有学生自杀了。”
　　“什么！”黎战鸿皱眉。
　　他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对灵眸使了一个眼色。
　　灵眸秒懂，肯定是倾慕姐那边有发现了，点头示意这边交给她了。
　　黎战鸿离开。
　　申意的两个家长看警察都走了，就留下两个校长和一个小姑娘糊弄他们，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灵眸连忙道，“两位稍安勿躁，黎警官马上回来，我们接着说，申意平时在家里时候状态怎么样……”
　　黎战鸿快步走进三楼男洗手间，归海已经在门外阻止他人进入。
　　看他来了，道，“你快进去看看吧。”
　　黎战鸿点头，
　　走进去，大头依旧乖乖趴着，倾慕靠着窗沉思着。
　　看到地上的男生，他连忙蹲下检查。
　　“还没有出现尸僵，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小时，身上有伤口和淤青，但是都是旧伤，没有新伤和致命伤，没有静脉注射痕迹……咦？”
　　黎战鸿疑惑一声，“倾慕你来看。”
　　倾慕蹲下去，黎战鸿将死者衣领拉来，就见他胸口处，用刀划出一根血色羽毛的形状。
　　“羽毛？”倾慕疑惑。
　　黎战鸿点头，“不知道有没有特殊含义。”
　　“申意身上有吗？”
　　摇头十分确定，“没有。”
　　黎战鸿继续检查，“口唇、皮肤呈鲜红色，口中有苦杏仁味，像是口服□□中毒而死。”
　　“□□，他一个学生，哪里来的□□。”
　　“这就需要进一步尸检，看看胃里有什么东西，他吃了什么。”
　　倾慕想了想，道，“鸿你先把尸体送回特案组，归海，你去张傲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去见两方的家属。”
　　“好。”
　　校长办公室，
　　灵眸的笔录实在没有更多可以记录的，申意的父母也越来越没有耐心。
　　“你问完了没有！到底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就无缘无故坠楼了！你不找凶手一直问我们算怎么回事，连这点事情都查不清楚，还当什么警察，还有你们，我孩子在你们学校出事，这事儿怎么办！”
　　说话的是申意的妈妈，她已经从痛哭和震惊中缓解过来，开始指责警察的无能和学校的过失。
　　“我来告诉你们。”倾慕从门外敲门进来。
　　灵眸看到倾慕，如释重负地迎上去，“查清楚了？”
　　倾慕道，“清楚了。”
　　“你再不来，我都不知道问什么了。”
　　倾慕拍了拍她的肩膀，“做得好。”
　　随后申意父亲从椅子上跳起来，暴跳如雷道，“怎么又来了一个，你是谁啊，你们行不行，半天了没结果，到底怎么办事的！”
　　倾慕站直身体，“各位久等，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校长和副校长闻言，也看向倾慕。
　　倾慕道，“死者申意，是被同学张傲从楼上推下去导致死亡。”
　　“张傲？”校长和副校长互望了一眼，没有印象啊。
　　倾慕点头，“对，我们对比了没有上早课的同学名单，还有被申意校园凌霸的学生名单，只有一个重合的名字，就是张傲，同时，监控也显示，他独自出入通往天台的走廊，时间与案发时间相符，并且，我们对比了天台的脚印，确实是他没错。”
　　“那他人呢！他为什么要杀我儿子？”申意父亲道。
　　“他已经死了，事后，他去了三楼的洗手间，服药自尽。”
　　“什么！”两个校长大惊，张傲也死了！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实在让人信服很难。
　　倾慕道，“官丽丽老师已经去通知张傲家长了。”
　　话音刚落，官丽丽就急匆匆敲门进来。
　　申意母亲看到她来了，拿起包就朝着她扔了过去，失控的尖叫着，“都是你！你怎么当老师的！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倾慕眼疾手快地护住官丽丽，包重重砸到她头上。
　　“倾慕姐！”灵眸吓了一大跳。
　　“倾慕！”官丽丽也大叫。
　　那女人并没有收手！上前拽着官丽丽头发就一顿打。
　　官丽丽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边委屈地哭一边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校长上前拉架，“女士你冷静点。”
　　被砸蒙了一秒钟的倾慕，很快清醒过来，一把推开那女人，将官丽丽拉回身后，“够了！”
　　她怒吼一声，伸手拦住那女人，“你立刻停手！”
　　那男人见自己老婆吃亏，想上前抓倾慕的手臂，手握住倾慕的手臂，想拉开，却丝毫没有撼动她的力量。
　　两人暗自较量了一下，男人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那女人似乎也被倾慕吓到了，她还没有见过哪个女人能被他老公拉扯，纹丝不动的，顿时站在原地想骂不敢骂。
　　僵持几秒钟后，倾慕甩开了两人。
　　灵眸上前看倾慕的头，还好没有破。
　　“我们调查得知，因为申意经常和李岩还有张望一起欺负张傲，才造成张傲的反击。”
　　“不可能，我家小意，是最乖的，他不可能欺负同学！是你们推卸责任，我儿子死了，你们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吗，我要投诉你们！”
　　灵眸连忙道，“是真的，我这边有学生笔录，他们都说申意平时喜欢凌霸比他弱或者不服从他的孩子，动辄打骂，老师管教多次都不听，还威胁要打老师！”
　　“是啊，这件事，我跟您提过的……”官丽丽小声辩驳。
　　“学生之间，打打闹闹很正常，怎么就凌霸了，哪有那么严重，更何况再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啊！”申意母亲蛮不讲理。
　　“你的意思是，你孩子欺负人就可以，被他欺负的人反抗就不行吗？”倾慕冷冷问道。
　　申意母亲脖子一梗，依旧没觉得自己孩子做错，“不就是被打两下，他可以打回去，打不过就杀人了，哪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