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夜雨》竹岫

18、第十八章

　　清晨，肖湘睡眼朦胧的摸到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啊！叶予快起来了，还有一个半小时……”肖湘猛的一下回过神，紧接着下床洗漱收拾。
　　“啊？!你不是订了闹钟吗？”叶予不紧不慢的爬了起来，揉揉双眼。
　　“肯定是我太困了，关了继续睡……快帮忙收拾东西，走了!”肖湘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了准备出发。
　　“好的！”叶予也忙碌起来。
　　退了房，肖湘叫了出租车，慌慌张张的出发了。
　　登机的路上，叶予拉着肖湘的衣服：“这次你坐吧，我在后面。”
　　“你晕机……”
　　“没事，走吧。”
　　肖湘系好了安全带，回头瞥了一眼，叶予故作笑脸，等到肖湘转了回去。叶予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准备迎接这份煎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一下!”一个女孩急急忙忙赶上了飞机，坐到了肖湘旁边。
　　“苏瑶？”肖湘惊讶道。
　　“呀！肖湘，是你呀!好巧。”苏瑶一边回应着，一边放东西并系上安全带，“你去苏州玩吗？”
　　“嗯。你也是吗？”
　　“不是，我回家。”苏瑶整理好了仪容，还微微喘着粗气。
　　“哦。”肖湘看着手忙脚乱的苏瑶，想起了早上起迟的自己，不禁笑了出来。
　　“笑什么？”
　　“我们今天也起迟了。”
　　“我们？还有谁？”
　　“呃……”肖湘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想办法圆过去，“我和你呀！”
　　“哦哦，对，我昨天玩的太晚太累，忘了设闹钟了。”苏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两人相视一笑，肖湘没有接下去，只是默默的翻看着杂志，偶尔回头。
　　“你要去苏州哪里玩？我可以给你免费做导游!”苏瑶凝视肖湘的眸子，脑子里闪过昨夜事，“肖湘，昨天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肖湘用深情的眼神回应了苏瑶，对视的尴尬使苏瑶马上扭过了头，脸一下就红了。
　　“不麻烦你做导游了，要不，你给我推荐些地方？”肖湘将视线转移到杂志上。
　　“嗯，好!”这下化解了苏瑶的尴尬，换个话题后，苏瑶便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
　　过了许久，肖湘才发觉靠过道的位置没有人，随口问了一句：“旁边咋没人……”
　　“我一个朋友本来要走，但是在我登机前一会给我打电话，说不去了，估计票也没退。”
　　“哦，我去一下厕所。”肖湘回头看了看，借口去上厕所，走到了后面。空姐正在有序的安排乘客就坐，帮忙整理行李架。
　　叶予旁边没有人。肖湘蹲了下去，心疼的看着难受的叶予，轻声说：“前面有空位置，你去坐着休息……”
　　还没有起飞，叶予就开始晕机。叶予晕晕乎乎的睁开双眼，慢慢站起来。肖湘伸出了手臂，什么都没说。叶予有一丝讶异，不假思索的扶着肖湘的手，头昏脑涨的跟了上去。
　　苏瑶在我眼前闪过，叶予也提不起精神，即使还是很好奇她的出现。
　　苏瑶让肖湘坐了回去，然后肖湘用眼神示意叶予坐到空位置上。叶予迷迷糊糊的坐了下来，靠着后座，脑子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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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肖湘到苏州玩!”苏瑶拉着行李跟着肖湘走出了机场，“既然你不要我带路，我就只给你提建议啦!玩开心呀！”
　　“嗯！”肖湘笑着回应热情的苏瑶。
　　“那我就要走啦!”苏瑶随手叫了一个出租车，肖湘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然后挥手道别。
　　“真巧呀！她家在苏州。”叶予目送着苏瑶远去。
　　“嗯……”肖湘看了看无精打采的叶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那我们去酒店吧！”肖湘提着行李走在前面。
　　“走过去吗？”叶予纳闷的跟着。
　　“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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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好了吗？”肖湘拿着手机查着路线询问道。
　　“嗯，精神百倍。”叶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
　　“走吧!带你去你想去的苏州园林。”肖湘放下手机站了起来，“就去一个最具有代表性的地方，狮子林吧。”
　　“好。”叶予兴致勃勃的跟着肖湘踏上了苏州之旅。
　　匆匆忙忙，只为一揽奇观。可天公不作美，乌云密布，压抑着阴沉沉的。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魅力。
　　东南多山，西北多水，四周高墙深宅，曲廊环抱。以中部的水池为中心，叠山造屋，移花栽木，架桥设亭，使得全园布局紧凑，富有“咫足山林”意境。狮子林既有苏州古典园林亭、台、楼、阁、厅、堂、轩、廊之人文景观，更以湖山奇石。
　　洞壑深邃而盛名于世，素有“假山王国”之美誉。狮子林的湖石假山既多且精美，湖石玲珑，洞壑宛转，曲折盘旋，如入迷阵。洞顶奇峰怪石林立，均似狮子起舞之状。
　　许久，肖湘坐在湖心亭中小憩，叶予仍不知疲倦的在假山群中窜来窜去。亭子独立在翠绿色的池中，睡还算清澈，依稀可见岩石上空游的小鱼，只惜枯荷一片。
　　肖湘喝了一口手中饮料后盖上，笑着看着乐在其中的叶予。
　　“啦啦啦，肖湘，我来了，好喜欢这里呀！”叶予蹦蹦跳跳的跑向亭子。
　　“嗯，过来休息一下。”
　　叶予跑到肖湘旁边，坐在栏杆外侧的岩石上，提起裙边，踢起澄清的池水，惊跑一群游鱼……
　　肖湘侧过身，递过来了一张纸巾，说：“玩累了吗？擦一下。”
　　“好!”叶予回过头，接了纸巾。
　　“你没鞋？”肖湘看着戏水的我问道。
　　“学长，上次去三亚，鞋就弄丢了……”
　　“那……”
　　“没事没事，没什么影响啦！”叶予将纸巾拿在手里，意外发现她竟然透过自己的手，看见了池塘……叶予后背一阵冷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上把手藏起来：“难道……我快消失了吗？”
　　叶予拿出那颗玉石，看了看，又紧攥在手心，可是这样也能隐约看见玉石的轮廓：“是该走了吗？”
　　“叶予，玩的还开心吧！”
　　叶予愣了一下，回头苦笑着：“嗯嗯，很开心呐！谢谢肖湘。”
　　“你这个表情……”肖湘发现了异样，发现了叶予手变得有一丝透明，意识到了时间快到了，但是又不愿意说出来。
　　“没事没事，玩累了。”叶予看见了肖湘眼神里藏的事，默默放下长袖，遮住手。
　　“多休息会儿。”肖湘语气复杂，夹杂着不能言表的难受。
　　叶予想了想这几天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有高兴的，伤心的，便不知不觉笑了出来。她想她应该满足了，叶予重新拿出玉石仔细打量着，回过头，笑着把玉石恭谨的呈给他，说：“学长，这个还给你吧！”
　　“不是给你了吗？”肖湘疑惑的看着叶予异样的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叶予发觉后，不自觉的缩了缩手，但并没有完全藏进衣袖。叶予神情有点不自然，不敢看肖湘的眼睛，吞吞吐吐的说：“我……肖湘知道的，最后一天了，我怕我突然消失，这个重要的东西就不能物归原主了。”
　　“瞎说什么呢!”肖湘微怒道。
　　“可是……我的手……”叶予再也藏不住内心的伤痛了，泪快决堤，是不舍还是委屈？
　　肖湘一怒之下抓起叶予手中的玉石，猛的一下扔进池塘。
　　这一连串动作和肖湘异常凶煞的表情震住了叶予，直到“咚”的一声玉石落进水里，叶予才被惊醒。叶予惊讶的转过头，大概看到了玉石落下的位置，她委屈的问：“为什么？”
　　肖湘没有说话，生气的面容一改常态。
　　叶予等不到他的回应，义无反顾的跳进了池塘，慢慢靠近大概落地点。水不算太浅，浸没到了她的腰，青色裙衣漂浮在池面上。
　　叶予焦急的扒开枯黄的荷叶，眼泪汪汪的在池中搜寻着小小的玉石。衣襟已经湿透，叶予仍然摸索着，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滴在水面，嘴里焦急的念叨着：“在哪里，在哪里……”接着，叶予不假思索的潜进水中……
　　肖湘由愤怒变成了担心，似乎在谴责自己行为过于激烈，握紧了拳头，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回水中的叶予。
　　已经到了下午，阴郁的天牵动着人们的悲伤情绪。
　　“找到了!”叶予浮出了上面，站在水中，高举玉石，高兴的向肖湘挥着手。
　　肖湘悬着的心落地，一种自责萦绕在心中。
　　叶予费力的回到亭子边，肖湘翻过栏杆，拉着她上岸。叶予来不及整理衣着仪容，欣喜的把玉石递给肖湘：“肖湘，你拿着吧，不要再扔了。”
　　肖湘迟疑了一下，眸子里泛起怜悯和羞愧的波澜，一下子把叶予抱进怀里。此刻，叶予整个脑子都懵掉了，安静的能听见他的砰砰的心跳声，以至于受宠若惊的呆了很久。
　　“对不起……”肖湘轻轻在我耳边说道。
　　“没事没事，已经找到了。”叶予愣了一下，补充道。
　　“你留着吧，可能它是属于你的，而不是我。”
　　“嗯……可是……”
　　“面对了就好，活在当下，珍惜现在。”
　　“嗯。”叶予听着肖湘略带忧伤的言语，默默回应着，主动的将下垂的双手，慢慢的抱住肖湘。叶予心里越发难受：“真的舍不得你，我想，我不能没有你。”
　　可那又如何，叶予不可能一直在他身边。再者，今日一过，叶予将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消失在有肖湘的世界。
　　叶予心中满是遗憾，但也心满意足了，至少在别离前可以与他快乐的相处几日。
　　肖湘搂住叶予的手不曾松开，甚至在颤抖，好像稍微松懈，叶予便会溜走，再也抓不住。走出抑郁症的那段时间，肖湘由心得释怀了。后来，他将精力全身心投入到学习和兴趣上，也再也没有遇见过心动的女孩。
　　只是没想到，直到叶予的出现，肖湘似乎在心底的某处再次荡漾起一丝波澜。再后来，还没有等到肖湘直视自己的内心，在意的姑娘又离他而去了。
　　悔恨，命运的不公，自己的迟疑。
　　“肖湘。”叶予松开手。
　　肖湘沉默，但他并没有松开，依旧紧紧抱住。
　　“你喜欢我吗？”叶予想听他亲口说那几个字。
　　“……”肖湘呼吸急促，像跑了三千米，很累。
　　叶予还在等他回应，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若隐若现，握紧了拳头。她想等着肖湘的答案，填补生前的遗憾。
　　可肖湘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三个字就像是一把枷锁，锁走了自己的白月光，也锁走了眼前的心头爱。从来不迷信的肖湘，却在此刻深深的相信，只要不说出口，叶予就不会消失的想法。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为难你了。”叶予明了，她松开拳头，似乎已经默认得不到结果了。她听过肖湘无数委婉的告白语，将她撩拨的心花怒放，可唯独那直白的话语，却迟迟说不出口。
　　难，真的太难了，叶予这辈子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这样也好，就算说出口，即将消失的叶予也无法继续此缘分。
　　肖湘松开了手，万千思绪尽藏于心，沉声道：“我们继续走走吧。”
　　“好。”叶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