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女的自我剖析》橘橘涂

8、第 8 章

　　医院里，许知恒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女患者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并排走进来。

　　还是上次那个。

　　牙医姐姐还是这么清冷美丽，林微微亲昵地挥手和她打招呼：“牙医姐姐我又来了！”

　　许知恒淡淡回了句：“嗯，躺下吧。”

　　林微微张大嘴巴躺在躺椅上，看着姐姐近在咫尺的眉眼，任由她拿着细长的小镜子伸进她的嘴里搅弄。尽管灯光很刺眼，林微微还是忍不住一直睁大眼睛贪婪地望着她。

　　许知恒例行检查完，拿出小镜子，林微微还依依不舍地不肯闭上嘴。她听见许知恒用性感的烟嗓问她：“回家之后牙疼过吗？”

　　她赶紧摇摇头，甜笑着：“没有，姐姐医术太高超了，回家之后吃东西都变香了。”

　　许知恒的声音像有小勾子似的，挠得她心里痒痒的，听也听不够。真想让牙医姐姐躺在她的耳边，说上一夜的悄悄话。

　　听了林微微的话，许知恒心想，可不是吃嘛嘛香嘛！

　　她沉着声音严肃地说：“平时要注意口腔卫生。才两个星期没来，你的牙齿蛀得更严重了。”

　　许知恒说得很夸张，其实林微微的牙齿没什么变化。她只是生气她拔完牙当天就去吃蛋糕，还一口气吃了两块。

　　林微微脸红了，急忙说道：“不会吧，医生，我每天早晚都认真刷牙的呀！”

　　林微微面对着许知恒的时候，总有些心虚。别人看到的都是她光鲜亮丽的外表，只有许知恒，先认识的是她华美皮囊下的一口烂牙。

　　许知恒看她一眼，问道：“那吃甜食了没有？”

　　林微微吞吞吐吐：“就昨天，喝了两杯珍珠奶茶。”

　　林微微昨天买的奶茶没有浪费。她当着顾诚义的面任性地把孙青点的那杯扔掉了，气呼呼地对弟弟说：“你惹我生气了，所以没有你的份了，两杯都是我的了！”顾诚义被她一手捧着一杯奶茶的样子逗笑了。

　　许知恒拉长了调子：“真的？”

　　林微微缩缩脖子，举起手指头弱弱比了个二：“嗯......周一的时候吃了两份焦糖布丁。”

　　“还有呢？”看来吃得还真不少，许知恒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仍不动声色。

　　林微微缴械投降：“好啦好啦，上周末还吃了两块小蛋糕。真的再没有啦！”

　　许知恒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吃的都是双份的，相当于你每天都吃了。”

　　林微微乐了：“不是姐姐，还有你这么算账的啊！”

　　许知恒不再和她纠缠，转移话题道：“你的牙过两周再来换一次药，就可以补上了。”

　　“哦，那我拔掉的那颗牙怎么办呢？”

　　许知恒答：“三个月之后才能接着坐，看你是想镶还是种。”

　　林微微很傻很天真地问道：“镶和种有什么区别啊？种一颗牙它就会自己长出一颗新牙吗？”

　　她是真的不知道。

　　许知恒听了她的问题，深吸一口气。林微微看她的瑞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听见她说：“这位病人，麻烦你有一点常识，你的牙龈不是肥沃的东北黑土地，种啥长啥。”

　　林微微心想，这么清冷的小姐姐，怎么一张嘴就是一股苞米茬子味儿呢？她看着许知恒的口罩发呆：口罩下姐姐一定在撇嘴吧。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涂口红。今天她又弄了她一手口红。

　　关于专业的问题，许知恒总是很负责。她摘掉头套，抽出展览架上的宣传册，倚在桌角向林微微解释道：

　　“简单来说，镶牙是镶一包三，需要把你拔掉的那颗牙，和它旁边的两颗牙都包起来。如果镶的话，那两颗好牙也是要磨的，往后就不能用了，种牙不损伤周围的牙齿。”

　　她看着女孩姣好的面孔，此刻垂着眸子，神情安静又认真：“你还年轻，我建议你种牙。”

　　林微微哪里是在看种牙图，她只是在听着许知恒在小册子上圈圈画画的手指出神。姐姐的手指甲很短，圆润又整洁，她的手指白如古玉，但不是柔弱无骨，而是纤细柔韧又有力量，一定很适合做一些别的事情。

　　她神游天外，脸不自觉地红了红，咽了下口水。

　　“林微微？”

　　“啊？”

　　林微微回过神来，发现许知恒站在她身边，正歪头打量着她。

　　许知恒觉得自己的这个病号不仅没有生活常识，脑回路还不太正常，就听这么一小会儿竟然走神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你还年轻，我建议你种牙。”

　　林微微端详着许知恒脸上露出的眉眼和额头。发现她的两眉中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很动人。

　　她嘴角裂开笑容，大力点点头：“好，我都听医生姐姐的！”

　　许知恒提前说明：“种牙的话花费比较高，大概需要一万块。”毕竟看她的这口牙，不像是家境优渥的样子。

　　她见女患者“啊”了一声喃喃道：“一万块啊......”

　　许知恒点点头“嗯。”

　　但她没想到林微微冲她温温柔柔地说：“牙我肯定是要种的。还有两个半月是吧，我努力努力吧。”

　　许知恒很想问：这你要怎么努力？

　　“微微，结束了吗？”

　　许知恒看着这个挂满笑容的男人的面孔，大概明白了林微微努力的方式。

　　她不齿，但是不能阻止。人各有各的活法，她没有资格去评价一个她不了解的人。

　　林微微冲她热情地挥手道别：“谢谢牙医姐姐，那我今天就先走啦！”

　　许知恒朝她挥挥手。

　　路上，林微微的心情既雀跃又遗憾：今天又是没看到牙医姐姐长什么样子的一天呢！但似乎一见到许知恒，她就特别开心。下次她一定要扯开姐姐的口罩看看姐姐的脸。

　　在车上，林微微故意提起：“武哥，今天大夫说种牙大概需要一万块。”

　　“啊，补颗牙这么贵啊。”武超只是轻咳一声，再无下文。

　　他已经在林微微身上砸了很多钱了，在没有得到她的人之前，他可不想再白白搭进去一万块了。

　　林微微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人有时候虽然不说，可是心里更加精明算计。一物换衣物，多付出半点都是不肯的。

　　她没有再过多言语。只是在心里默默想到，她可能要再努力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