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宇宙鸿荒时》日高烟敛

5、相处

　　胡宇桐发现，他的小主唱情绪不太对。
　　平时的相处其实很融洽，田鸿杰一直是他们眼中那个可可爱爱的小熊。可在几次声乐课后，他清楚地感知到，小熊整个人都暗了下去。
　　别人可能不易察觉，可对于朝夕相处的自己来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不用多复杂的心理分析，只看田鸿杰的眼睛。那个人的眼睛应该是寒星映泉似的明亮透彻，现在却时不时地露出隐蔽的失落。稍一失神，便寻不到踪迹。
　　为了验证内心的猜测，也出于关心队员的考虑，胡宇桐决定，多抽时间来陪一下小熊，比如，等他下课。
　　这档节目的剧组在对学员的培训上很舍得花钱，除却已知的音乐导师，其他给上课的老师也都是经验十足的高手。尤其是vocal，课程时间更是比他们其他乐手要多一些。
　　胡宇桐萌生这个想法后，便立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相关事宜——小熊的课表，自己的训教时间，包里该带什么东西，大胃熊下课了可能会恶要不要准备些吃的，自己如果等无聊了要不要带一本书......他天生谨慎且理性，思考之后甚至认为此举不但能关照到队友的心理健康，还能多腾些时间和队员相处，实在是划算。

　　说到做到，下一次声乐课，胡宇桐在目送小熊出门上课后，利索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包，pad，手表，乐谱......到了训练室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生出些莫名的悲凉。
　　其实有一点说的不是很妥当——不止是关照队友，他自己也很需要队友的陪伴。田鸿杰总嫌弃他打鼓太吵，哪怕平时多么听话多么黏他，这时却不愿陪他练鼓。他甚至想过，自己都等他下课了，他应该不好意思拒绝陪着练鼓的邀请吧？到时候，那双明亮的眼睛一定会微微发红，满是被套路后的嫌弃，活像只发脾气没处使的兔子。
　　想到这里，胡宇桐烦躁地甩了甩头。手里的鼓棒转了又转，才勉强腾空了思绪开始专心练习。
　　“胡宇桐，你在想什么呢？”他问自己。
　　“你可不是这么容易分神的人啊。”他心想。
　　他将自己突如其来的肖想和心思归结为不够专注，却不没细想不专注的理由。他甚至忘了那些年在北京的地下室练鼓的岁月，一个人可以不说一句话的练一整天鼓。
　　那时的他，孤独和独处是家常便饭。可现在。一个品尝过珍馐的人，又怎么甘心咽下糠咽菜呢？

　　达到这天的训练量后，胡宇桐汗都来不及擦，急匆匆地收拾东西赶向音乐教室。他其实记得还不到下课的时间，但就是忍不住想提前赶到外面。这种心情怎么形容呢——好比一家心仪已久的餐厅，你明知他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间，却还是愿意花时间早早等在外面。

　　到门口后，胡宇桐瞄到了那张桌子，心里窃喜。
　　天遂人意啊，他想。
　　搬来一张凳子后，胡宇桐便坐在声乐教室门外开始新一轮的工作。他先是打开电脑着手修改ppt，内容大致是一公演出时的舞台构想。正当他完善“舞台互动”这一版块时，一个声音突然跳了出来。
　　“诶？胡总你怎么到这里来办公了？”
　　路过的选手看到他很惊讶，不禁问了一句。
　　卧槽，这胡宇桐也太秀了吧，跑到声乐教室门口做ppt是会效率更高吗？总该不会是等田鸿杰吧？关系这么好吗？
　　胡宇桐被他吓了一下，来不及深思直接回答:“等我的小主唱下课。”
　　提问的选手得到回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身走进教室。
　　这还真是，关系好啊。
　　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的胡宇桐，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脸上迅速泛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粉红。
　　他现在怎么，说话gay gay的？他暗暗地想着。
　　在这之后，胡宇桐的ppt也改不下去了，大致浏览一番后便关了电脑。恰巧见有人出门，他松了一口气，“是下课了吗？”
　　“没有，我们只是上厕所。”
　　胡宇桐只能重新坐回去，百般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继续等待。趴的有些累了，又直起身子把玩自己的鼓棒，方才的情绪早就在漫长的等待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等不到人的无聊与烦躁，夹杂着可有可无的胡思乱想。
　　“一堂课这么长时间，一直坐在里面，也不知道他饿不饿。”
　　胡宇桐煞有介事地继续思索，“肯定是饿了，回去之后还得给加餐。老吃牛排对身体不好，该换些清淡的吃吃，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挑不挑食。”
　　就在他把之后一周给小熊的加餐菜单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下课铃响了。胡宇桐立马站了起来收拾东西，背包放在桌子上迟迟未动。等到小熊快出来了，才拎起一只肩带，缓缓挪到了门口——“恰巧”遇上了刚出门的小熊。
　　田鸿杰看到他在门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是在等我吗？”
　　“没有啊。”
　　胡宇桐平静地回了一句。
　　田鸿杰有些摸不着头脑，等走到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时，他又问，“你刚才真的不是在等我吗？”
　　胡宇桐轻描淡写道:“刚好练完鼓，从这边走顺路而已。”
　　田鸿杰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眼睫垂了下去，在眼下扫下一滩阴影。
　　胡宇桐看他那就跟没充电的样子，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地反问道:“我都来这边陪你了，你是不是得找时间陪我练鼓啊。”
　　田鸿杰一听到练鼓这两个字，耳朵边好像都有记忆似的响起了怦怦的鼓声和噪耳的节奏，下意识拒绝道:“不要。”
　　“为什么？”
　　“你练鼓太吵了。”
　　“可是我今天还来找你了！”
　　“你不是顺路吗？等我哪天下课了也顺路去训练室找你吧。”
　　胡宇桐急了，“你们上课时间那么久，还拖堂，顺哪门子的路啊？”
　　田鸿杰立马转眼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只是顺路而已吗？怎么知道我们拖堂？”
　　胡宇桐被噎了回去，熟悉的酡红又爬上了脸颊，像是两朵醉酒的桃花。他避开田鸿杰炽热的视线，支支吾吾道，“刚好结束的早，没事儿就多，多等了一会儿。”
　　完了，还是说出来自己在等他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矛盾的心理。明明可以大声地告诉别人自己在等他，可面对当事人时却不愿意那么坦诚了。
　　田鸿杰注意到他泛红的脸颊。衬得那双桃花眼更加多情灼人了。
　　他突然笑了，收回了咄咄逼人的目光，“好啊。”
　　“什么？”
　　“我的回答啊，你不是要我陪你练鼓吗？”
　　“哦......你不嫌吵了啊。”
　　田鸿杰:“突然觉得，也不是太吵。”
　　“你......”
　　“好了，我们走快点，都要饿死了。”
　　被岔开话题的胡宇桐，提起吃便开了新的话头，向他絮叨了半天自己制定的美味健康的新加餐方案。
　　而田鸿杰，则耐心地听他絮叨着，心里好像被不知名牌子的棉花糖塞满了一样，又甜又满。
　　他悄悄打量身边为他操心的某人，露出餍足且势在必得的眼神。
　　他的月亮，好像也心系于他。
　　这是错觉吗？还是自己解读过度？
　　他不管，哪怕是错觉，是意外，是一厢情愿——可他已经被勾起来了。
　　一旦上瘾了，就舍不得放下了。
　　胡宇桐，你对我一个可能只合作一次的庸人都这么上心，那遇到其他人，还不得掏出一颗心来？
　　可是，我的月亮啊，你都这么温柔地照洒于我了，我又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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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熊:胡宇桐，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愿意陪你练鼓？我恨不得天天和你待在一起，又怎么会嫌弃你吵呢？
只是你打鼓的时候太过撩人，每次看到你轻吻话筒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硬了。
胡宇桐，和你组队的是我，可不肯放我走的，其实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