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花录》风起南国

8、山楂（一）

　　两人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看起来与关旭差不多大的男子站在门口，男子剑眉郎目，睫若鸦羽，鼻梁高挺，性感的薄唇没有丝毫血色却留着一抹擦拭过的殷红，脸色苍白难掩病容，虽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衣与休闲裤，但一眼便可看出其上位者的气息。
　　关旭快步走过去，面带微笑地问道：“这位先生您要买什么花？”
　　男子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样子仿佛要将肺咳出来，这倒把关旭吓着了心里道：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对吗？咳成这样。正当他疑惑不解时男子止住了咳嗽，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关旭缓缓说道“我来交易了。”
　　关旭看了看手中的金币，正是昨天封老给他看的那种，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封老。
　　封老走上前对着男子拱拱手“一别十年，陆小哥别来无恙。”封老似乎和这个男子认识。
　　关旭心想：封老，你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这也不能怪你，看这人的样子像是无恙吗，这咳的都快去世了。
　　“您还是叫我清梦吧，是拿着这个来交易对吧。”男子名叫陆清梦年仅二十五，蓉城最大的富豪之一，被誉为c市最年轻最有能力的企业家，为人极为低调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关旭不知道他的原因。
　　封老点头“没错，陆小哥楼上请吧。”封老缓步在前面带路，关旭满腹疑惑地跟上。
　　上了二楼，封老将他们带到一个关闭着的房间前躬身道“公子，人已带到。”
　　房门豁然打开，封老领着两人走入房内。关旭好奇地观察着房间，这不看还好，一看关旭楞在了原地。房间的中间一条木质的路，两侧是水池，水池里几尾锦鲤悠闲地游动，几片荷叶几朵睡莲浮在水面。路的尽头有一蒲团，蒲团前黑纱垂落，黑纱之上绣着紫色的竹子，透过黑纱隐约可见到一人影坐立，前方还摆着一张矮桌，桌上摆放着香炉，茶具。如果只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关旭愣住，只见房顶上雕这一金龙，金龙口含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眼睛镶着两颗顶级猫眼石，通体黄金雕刻，尾巴由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大红袍鸡血石雕刻而成。
　　在关旭眼中，这个金龙就是钱啊，要是挖去卖了那自己下辈子也不用愁了呀，正当关旭盘算着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金龙偷出去时，南山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雾中观花，亦真亦假，魂以为引，如梦观花。”南山的声音在房中响起，似隔千万岁月传来，抚慰着人心。
　　而此时的关旭却是与众不同：这干嘛，出场BGM？？还带音响？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他的奇葩想法，封老侧身“陆小哥，请。”
　　陆清梦缓缓走上前，跪坐在蒲团上，将那枚金币放到前面的桌上。随后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将一杯茶推了出来，收回是顺便收回了那枚金币。
　　这一举动让另外两人都面露惊色，关旭暗道：真抠，一枚金币才换一杯茶。封老吃惊的也是那杯茶。
　　“请。”南山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悠远，不带任何喜怒。
　　陆清梦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呷了一口，顿时感觉胸口一阵清凉，原本剧烈的疼痛竟在缓慢消失，陆清梦吃惊地看着茶杯里剩余的茶，随后一饮而尽。
　　好一会儿后，陆清梦歉声道“不好意思。”
　　“无妨，说吧，你想要什么。”
　　“你真的可以什么都可能做到吗？”陆清梦认真地问道。
　　“说吧。”南山的话间接回答了他。
　　“我想要他的眼睛恢复。”陆清梦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就这，你的身体…”南山的话并没有说完。
　　“嗯，比起我，他更重要。”陆清梦点头。
　　“你可知付出的代价？”
　　“知道。”
　　南山不再多言，伸出食指凌空一点一点泛着金色光芒的水滴从陆清梦的眉心润出，缓缓向南山飞去，悬浮在南山的食指上。南山对着水滴轻轻一吹，水滴飞入屋内的水池里，水池里的一片荷叶竟缓缓长大一圈。
　　接着南山手掌一翻，一个竹节出现在南山的手中，南山将竹节递给陆清梦“竹节中两滴露滴在他的眼中，沉睡三日之后自会复原。”
　　陆清梦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竹节“多谢了。”
　　南山微微点头，手轻轻一挥，一旁的封老立刻上前对陆清梦拱手道“陆小哥，请吧。”
　　陆清梦起身朝南山深深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去了。封老和关旭将陆清梦送出观花阁后两人站在门口看着陆清梦上车离去，关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封老，你和阁主认识那人？”
　　封老回忆道“那是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刚才你可看清楚了？”
　　“嗯，清楚了。”刚才在房间里关旭没有放过一丝细节。
　　“嗯。”封老点点头“以后来了客人这样做便是，记住只可看，不可言。”
　　“知道了。”关旭郑重地点点头。
　　封老继续道：“等这件事过了，我也该走了，公子和观花阁的一切就要交给你了。”
　　“封老要离开了吗？”虽然和这位老人相处不久，但关旭也生出一点不舍。
　　封老转身向观花阁内走去“我在这观花阁七十年了，也是时候走了。”关旭闻言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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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清梦坐在车里，看着手中那个紫色的竹节出神，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陆清梦出神的样子深深叹口气，自从两年前的那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在车路过菜市场时陆清梦让司机停下来，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只见陆清梦跑进去，过一会儿又提着一大包东西跑出来。司机吃惊地看着他，这位还自己做饭吗？
　　看着司机的吃惊的表情，陆清梦微微一笑，示意其出发。
　　车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陆清梦一直住在这，因为他喜欢。陆清梦让车停在了门口，自己走进去。陆清梦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门口，似乎在等自己回来，但似乎睡着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后立刻抬头：“是清梦吗？”
　　陆清梦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将地上的人扶起，心疼道“快起来，地上凉，怎么坐在门口，还睡着了？”
　　那人冲陆清梦微微一笑“我本来想坐着等你回来的，但有些困，最后实在没忍住。”
　　陆清梦鼻子一酸，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歉声道：“对不起，星河对不起，我不该出去这么久的。”。
　　陆清梦怀中的人名为简星河，陆清梦爱了整整十三年的人，十三年里陆清梦极尽所有去爱他。可两年前的一场意外让简星河失去了光明，这让陆清梦很愧疚，自己没有守护好他。于是这一年陆清梦抛下工作专心在家陪简星河，从一个自小被人照顾的少爷一点点变成十项全能的
　　简星河伸手摸索着将手伸到陆清梦的头顶，安慰道“乖，我又没什么事，再说了都老夫老妻了，就别煽情了。”
　　“噗。”陆清梦一下笑出来“宝贝，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好不容易烘托出的气氛就让你一句话给破坏了。”
　　箭星河配合道“好，我下次一定配合。”接着问道“今天中午吃什么？”
　　陆清梦轻轻刮一下简星河的鼻子“就知道吃，中午吃你最喜欢的红烧肉，白灼虾，藿香鲫鱼，然后一个紫菜汤，怎样？”
　　“好哇。”简星河仰头给了陆清梦一个超烂的笑容。
　　陆清梦一手提起菜，扶着简星河到客厅“你就坐在沙发上，我做好了叫你。”接着陆清梦打开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随后便走入了厨房。一番水与火的碰撞，五味调和之后陆清梦端着菜走出厨房。
　　将饭盛好之后陆清梦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旁，果然，简星河已经睡着了，他伸手拍了拍简星河的头“宝贝，吃饭了。”
　　简星河“嘤咛”一声后转了个方向继续睡，陆清梦已经习惯了，继续道：“宝贝，你再不起菜就凉了，凉了可不好吃了。”
　　这话一出简星河猛一睁眼，将手抬起“快，小陆子，扶我起来。”
　　“得嘞娘娘。”陆清梦十分狗腿地弯腰将简星河扶起。
　　“呸呸呸，朕是皇上。”
　　“好，皇上，咱先吃饭。”陆清梦十分配合道。
　　“走吧，我也好饿。”简星河揉揉肚子。
　　陆清梦扶着简星河坐到饭桌旁坐好，自己则坐到简星河旁边，拿起筷子“皇上，咱今儿个先吃什么。”
　　简星河沉思了一会儿“鱼吧，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得嘞。”陆清梦夹起一块鱼肉放到碟子中，将鱼刺去除干净后送到简星河嘴边“啊~”
　　简星河张嘴，陆清梦将鱼肉送入简星河嘴里，期待地看着他。
　　简星河细细品味后点点头“今天这个好吃，和妈做的差不多了。”
　　陆清梦“嘿嘿”一笑“那就多吃点。”接着从盘里夹了整条鲫鱼，一点一点地去除鱼刺喂到简星河嘴里。一条鱼吃的差不多了，陆清梦又接着剥虾，剥好的虾肉蘸着醋送到简星河嘴里，简星河享受地眯着眼睛。新鲜的基围虾加入葱姜去腥，快速汆烫至九分熟，借着余温熟透，虾肉紧实弹牙，肉熟而不柴，甚至带着一点嫩，蘸着香醋姜末调制的蘸汁微酸中带有一丝姜特有的辛辣，回口是虾肉特有的甘甜，令人好一阵享受。
　　一顿饭就在两人一个喂一个，最后陆清梦收尾之下结束了。陆清梦将一切收拾好后两人都坐到沙发上，陆清梦拿出了那个紫色的竹节“我今天去拜访了一位医生。”
　　简星河闻言手微微一颤“看来那位医生很不错，你回来这么久都没见你咳嗽过了。”
　　陆清梦看着脸上满是笑容的简星河满是心疼“确实不错，他还给了我其他的药，说是能让你复明。”
　　简星河苦笑，这两年以来为了他的眼睛陆清梦可以说跑遍了整个世界也不为过，可惜都没有任何效果，就连简星河自己也放弃了，可他不能拂了陆清梦的情“那就试试吧。”
　　陆清梦拔去竹节上的木塞，两滴晶莹透明的水滴滑出滴入简星河的眼里。一切似乎没什么特别的，但水滴滴入眼之后简星河感觉丝凉意正拂平当年火灼之伤，紧接着便是一股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
　　“怎么样？”陆清梦的话里满是紧张与期待，毕竟从小长在红旗下，对这交易本就是走投无路下一次尝试，本就不抱希望，但见识过观花阁的神奇之后又对此重新抱有希望。
　　“感觉………”简星河话还没说完便沉沉睡去，这可把陆清梦吓着了，虽被提醒过会沉睡，但却没想过会这么快，虽然担心却也只能等。
　　陆清梦将人小心翼翼地抱起，走入卧室，放在床上打开空调，将温度调到合适，再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出房间后陆清梦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秦律，上次让你准备的东西好了没？”
　　“好了，我现在发你邮箱里，你看看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练的男声。
　　“好，多谢了。”陆清梦挂断电话走到窗前，看着不远处的街上人来人往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