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第四次轮回》纳亚卡

72、第六十五章

　　突然出现的画笔为纱织挡下了攻击，自己也完成了任务从中断裂开来，普普通通的画笔就随着惯性掉落在了纱织的脚下。
　　“吧嗒。”
　　木制的画笔掉落在地，极轻的两声在现在这种比较混乱的情况下本该被掩盖，却奇异的响亮，响亮到让纱织低下了头、终止了自己扶起米诺斯和针对“哈迪斯”的出手的一切动作。
　　米诺斯隐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相当识趣地自己翻起身，扯过被“哈迪斯”撂翻在地的拉达曼迪斯和艾亚哥斯就站到远离战场的一边去了。
　　他也是知道上次圣战的一些事的，比如那个假冥王被一个人类压制的死死的，比如那个人类是这代圣斗士中一个人的前世，比如那个人类有可能是他找了许久的陛下……
　　再比如，那个人类，曾最爱绘画。
　　再比如，那个人类，是雅典娜在人世的兄长。
　　再比如，那个人类，是天马座的友人。
　　米诺斯在心里为眼前这个明显没反应过来、甚至还想雷区蹦迪的“哈迪斯”点了一根蜡烛，战争与智慧女神从来都不是好惹的，脾气火爆又护短的她在神代连海神波塞冬也照打不误，更何况，眼前这个神，还是抢了人家大伯的位置和身份、掀起圣战蓄意毁灭人类的反派大BOSS。
　　算了，反正这个假冒伪劣产品不栽在雅典娜的手里，也会栽在冥神的手里。要知道，他来圣域之前，可是提前派了路尼、碧亚克和辉火去拍那些冥神的门了。
　　“哦？”
　　“哈迪斯”像是没有预料到现在的发展，也是，不管是上代黄金圣斗士还是这一代的黄金圣斗士死的死了、活着的都在这里了，冥斗士死的也早死了，应该再没有……
　　“我倒是忘了，还有你，还以为你在我夺舍时就已经魂飞魄散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啊！早知道就应该先解决……。”
　　纱织缓缓蹲下，紫色的发丝垂落在地遮挡住了她的脸颊，她不同寻常地举动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黄金圣斗士们还在提防着那个最大的敌人，根本没法去查看纱织发生了什么事。
　　隐藏在暗处的希诸弗斯终于藏不住了，急步从教皇厅旁的一个暗道走出，连迈几个大步就走到了刚刚把画笔捡起的女神身边。希诸弗斯是看着萨莎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女神的，同时，也是目睹了萨莎与自己的兄长的决裂……
　　“我还在想，你一直都是圣斗士中藏得最深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耍了整个冥界、以一己之力掀起上次圣战的人……”
　　貌似还有许多次重复轮回的经历？“哈迪斯”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还是把那件事丢到了脑后，一个人类而已，翻不起波浪。

　　“哈迪斯”是没把那只画笔所代表的意义放在心上，但是纱织却顺着这只断成两截的画笔想了很多。

　　那是被薄雾遮盖的世界。有着紫色短发的少女曾和男孩嬉戏打闹，在绿叶的荫蔽下、在青草的铺垫上，金发的少年曾无奈地制止一次次的玩闹升级，是花的黄、叶的绿、果的红、雪的白，普普通通的画笔将这些绚丽的色彩在纸上铺开、在墙上勾勒。
　　使用最普通的木制成的，是用最常见的动物毛发制成的。
　　常见到女神曾多次见到过。
　　曾经出现在自己的兄长手上。
　　曾经细细地勾勒过他们样貌。

　　“……说起来他的想法还真是可笑，居然一直想着救你，一直以为你身为女神化身是和他作为我的肉身一样痛苦，可笑到离谱啊。”
　　“哈迪斯”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在他的眼里这次圣战只怕是最后的圣战了，只有可能是雅典娜死，没有他死的份——
　　反正圣域又找不到极乐净土，这次死了，他也不过是少了一个身体，等等了再出来找一个就好。
　　人类？黄金圣斗士？
　　不过是一群蝼蚁。
　　“……”
　　女孩似乎说着什么，但是哪怕是离得最近、听力惊人的希诸弗斯也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能听见一句类似蚊子嗡鸣的声响。
　　“……出来。”
　　女孩在心里猜出了自己那个同伴失踪的真相，一个极其不负责任却又可怕的真相。
　　“我再说一遍，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一个同伴即将离开自己了，永远的离开了，而她只能配合着做一个神明——只能做一个女神——只能做一个合格的战争与智慧女神，永远不会因小失大，永远站在胜利的一方。
　　女孩站起身，那张永远挂着鼓励人心的温暖笑容的面孔此时冷漠无比，语气也无比的强硬，第一次出现这种情绪的她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几乎是立刻，每个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但是她还是很生气，因为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救下所有人，无论是曾经舍身破开叹息之墙的黄金圣斗士，还是之后无数次陷入死亡危机的星矢、冰河、紫龙、瞬和一辉，还是在上一世里有些崩溃的他们，亦或者……
　　现在那个心存死念、一门心思只想破开这代黄金圣斗士必死在圣战中的死局，虽然现在的他们确实需要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情况打破心里的阴暗。
　　女孩的腰笔直的竖着，把一切不符合她身份的表情收敛起来，只留下冷酷和强硬，紧握着金色权杖的手有青筋渐渐清晰。
　　这样的女神很少见，希诸弗斯如此想道，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那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了，有关一个时常热血上头的男孩、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和一个瘦弱却坚强的喜欢画画的男孩。
　　似乎是过了很久，隐藏在暗处的人好像也知道今天他非出去不可了，才分走了所有人的注意从一旁的阴影里挪了出来。
　　出乎意料，一半人认识，一半人不认识，认识的那一半人感到陌生，不认识的那一半人却总是觉得眼熟。
　　“纱织……不，萨莎，你没事就好。”
　　绿发的灵魂没有看向任何人，他只是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却从未从阴影中走出。
　　女孩面无表情地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胜利之杖，曾明亮到能与天上星辰一较高下的眸子被薄薄的水汽覆盖，那是一种在唯独没有人类的世界独自流浪多年后，突然发现有人和你在一个街角的转弯相遇，那种复杂、那种喜悦。
　　她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要选择一个人承担压力呢？亚伦……哥哥，不，瞬。”
　　然后猛然间提起精神，把刚刚的情绪丢到了一边，放出了自己居于万人之上的气势来，瞬间从一个忧郁的妹妹转到了一个霸气十足的女王。
　　“但是……我一直以为，你算计冥界也就是极限了，现在却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是该夸你，还是该把你直接压到斯尼旺的岩牢里让你清醒清醒？”
　　她的确生气了，生气于故人的不信任，气愤于故人一心已死证明规则可以打破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再相信我们一点？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逼着自己做选择呢——在这个结界碎裂、诸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的情况下？
　　灵魂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哈迪斯”的身上，从未有过偏移，听见雅典娜说完后稍微偏了一下头，像是在思考她话中的意思，“抱歉啦，情况紧急，我只能先跑出来了。”
　　他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不过……岩牢？不会是你在小时候拼着高烧也要救加隆的那个地方吧？”
　　光看这一世他暗中处理掉的混在圣域里的神斗士，岩牢或许还真是他的归宿，如果在一切结束后，谁都可以重新站在这片土地上……
　　那样的话，怎样都是可以的。
　　“那你呢？”
　　高傲的女神如此说道，她扬起自己的头颅，就像是象牙雕像雕刻的那般，永远站立在战场之上，站立在胜利的面前。
　　“还能再见吗？”
　　她的心中无限次重复着这句话，没人知道她握着胜利之杖的手已经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没人知道她扬起头只是怕眼泪突然落下，然后破坏了那个人用生命写下的警告。
　　“算了，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吧？你一如既往的……自作主张呢，达弥斯，我的初代黄金圣斗士。”
　　女神在心底为自己同伴对自己的不信任而愤怒，看似轻松的话语实则是在请求着同伴现在离去，将眼前的情况交由自己和其他人来处理。
　　灵魂耸了耸肩，一步，两步，他往前走着，天空中的画卷也随着他的脚步被拉扯开来。
　　他选择了舍弃自己的名姓，成为她口中的达弥斯，然后把所有敌人引上歧途。
　　The Lost Canvas
　　那幅曾给上代黄金圣斗士留下深刻影响的画卷再次出现。
　　失乐园
　　这次出现，却是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创作者和“哈迪斯”。
　　瑰丽的画卷发出了太过耀眼的光芒，那是身坠黑暗的人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种，是驱散黑夜的太阳，将利刃对准了胆敢直视它的人，本是无差别的攻击，却在自己创作者的约束下变成了威力更大的、只针对个人的武器。
　　没有人知道那幅画卷展开时是多么的美丽，因为没有人胆敢睁开眼睛顶着刺眼的光线去看。
　　一经使用，就要依靠创作者的鲜血面世。
　　“真是可惜啊……”
　　有人遗憾地说着。
　　“剩下的交给我们。”
　　曾经让神明恐惧的弑神者承诺道。
　　在驱散黑暗的光芒中，高傲的女神流着没人发现的泪水，将金色的匕首对准了自己。

　　在一片死后的寂静中，那道一直犹豫着没有说话的声音终于按照某个神明设下的剧本走了。
　　“最初的颜色是什么？”
　　“是一闪而过的金碧辉煌，然后归于无边的黑暗。”
　　“曾发过誓的，是要做什么事？”
　　“规则，不允践踏。”
　　“那至关重要的色彩又是什么？”
　　“是闪耀在战场的金，是飞翔于空中的银，是永不消失的黑。”
　　“曾摆放在那被珍宝装饰的花瓶中的又是什么？”
　　“是孤独的水仙，是罪恶的罂粟，是枯萎的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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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啦！感觉这样比之前的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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