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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主家纵火欲行窃 客人趁乱反盗宝 ...


  •   李青熠与阿鸟将两个行首各抬到一张睡榻上,塞上嘴捆住,盖好被子,放下帐帘。
      阿鸟道:“差不多该到他们动手的时候了……”
      随即揭下桃胶假面具浸于水中,假面具变软。阿鸟将其搓弄几下,反过来戴上,原来贴脸的一面变成外面、原来的外面则贴到了脸上。阿鸟盘了发髻,面具上的水也干了。此时,阿鸟不再是李青辉,换作一位中年美妇人的样貌。
      “还缺点什么……”李青熠皱眉想了一下,取过上官行首穿来的青色披风披到阿鸟身上。“一般妇人都有青色披风,便是花色有差别,夜里也看不出。”
      阿鸟探出后窗,四下无人,她飞身而出,消失于夜色中。

      一刻钟后,隔壁院子锣声忽响起,一声紧似一声,有人喊“走水了……走水了……”
      李青熠冷笑,抄起木椅,一踹一抽,一条木棍已然在手。来到院中,刚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七八个黑衣人踹开院门冲进来,个个持刀。
      嘉客苑说是“苑”,实则小院不大,这些黑衣人在院中一站,整个嘉客苑显得满满当当。走在最前面的,看身形就知是刑武。
      李青熠鄙夷地摇头,暗道:做戏要做全套。如今连翻墙都省了,这刑武要么是屁股还没长好,要么就是要殊死一搏了。
      李青熠背对隔壁火光,把这伙黑衣人看个清楚。
      刑武二话不说,挥手吩咐,有四个人就要直接往屋里闯,其他人朝李青熠围过来。然而,李青熠身法极快,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一下就堵在了房门口,拦在那四个黑衣人前,唬得一伙人立在原地。
      “月黑风高纵火夜,最适合喝酒打架。来,莫惊扰我弟弟与两位美人休息。我陪你们玩儿玩儿!”李青熠挑衅罢,抡起椅子上卸下来的棍子,顿时舞得虎虎生风。这院子不算窄小,可也容不下这许多大汉同时施展,仍是四个黑衣人围攻李青熠。
      李青熠近日与府中家丁小厮混得熟,看这些黑衣人的眼睛、身形都陌生,且身手不凡,与刑武不相上下,想来并不是本府中人,而是从江湖上找来的高手。李青熠当日在客栈与刑武过招时,特意只使用拳法,不过露了不到两成的功夫便可压制刑武。如今面对围攻,他无法再藏拙,全力应战,虽讨不到对方的便宜,却也略占上风。
      让对方可气的是,李青熠九成功夫在武力上,一成功夫在嘴里,打斗时,他居然嘴里还能叨叨个不停,“小心了哈!打腿!”“左边!”“天灵盖!”他不时叨叨着,时准时不准,有时说左打右,有时说打天灵盖还真打天灵盖,着实让人分心。
      双方你来我往,瞬间过了几十招。其余黑衣人也清楚双方局势胶着,一时难分胜负。刑武再次吩咐,剩下的黑衣人便绕着屋子寻找窗户,要拆房的节奏。
      李青熠尚有余力眼观六路,见有人将破窗,他虚晃一棍,逼退四人,趁隙退于屋中,横棍守在两个榻旁。心知黑衣人是想抓住不会功夫的李青辉,好让自己掣肘,却故意问“你们是来抢美人的吗?”
      屋中逼仄,有利于李青熠防守。李青熠拿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黑衣人久攻不下。

      且不管李青熠这头与群黑衣人酣战。阿鸟循着黑地儿直奔书房。书房附近有假山,她先在山石间躲避了一阵儿,听前面有锣声响起,火光冲天,又听附近巡逻的家丁慌乱地朝起火的院子去了,她才来到书房窗下。这扇窗看似关严,实则虚掩,白日里陪方匠人做工时阿鸟已悄悄做了手脚。平时书房附近的防卫明松暗紧,若不是今日火光引走了巡逻的家丁,阿鸟也无法轻易靠前。
      正欲开窗,身后传来脚步声,沿□□过来一人,阿鸟已躲避不及。她心中忐忑,故作镇定地慢慢转回头,对上来人的视线。正是那日守府门的小厮。
      他提盏纸灯笼径直走到阿鸟面前,见礼道:“夫人,可有小人效劳之处?”
      阿鸟挥挥手,意思是叫小厮自行离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可这小厮想献殷勤,又道:“夫人,天冷路滑,小人给夫人照照路吧?”
      阿鸟不知这小厮与夫人关系如何,可总不答话必然十分怪异,只好冒险张口,以极低的声音说道:“不必,我想一个人散散步。”并再次挥挥手叫小厮离开。
      小厮觉得,平日夫人见到下人们,总颐指气使、没事找事,今天怎么怪怪的,似乎情绪十分低落,也许是听闻了客大当家对柳行首、上官行首的青睐?咳!老爷夫人们的事情,总归不是该自己操心的。还是听从大掌柜的安排,快去作坊查看火烛、防着作坊那边有人纵火要紧,这场火来得蹊跷……一瞬间想罢,小厮将纸灯笼往地上一放,留给眼前的“客夫人”,便告退跑向花园角门。

      阿鸟见小厮跑远,赶紧灭了纸灯笼里的火烛,转身开窗跳入书房。
      她直接来到关公像前,像前摆放着香炉、花瓶、镀金元宝、酒杯、供盘和供果等一应物什。别的不理,她单单对一左一右两个花瓶感兴趣。因为,满屋子只有这两件花瓶是瓷器,能与客衍手上硕大的绿宝石戒指碰出“叮”的脆响。这三日,阿鸟看似老老实实盯着方匠人做面具,实则不断打量书房,心中琢磨那夜在房顶听的一声“叮”是什么响。
      李青熠打听到,客衍从不让人打扫书房,只有夫人偶尔领贴身老妈来打扫一下。阿鸟打开火折子,借着一点火光细看花瓶,两只一模一样,瓶身洁净,应是近日刚刚清洁过。
      细看瓶根部,阿鸟有了发现:左边这只与桌面严丝合缝,而右边那只却有根短短的白发夹在瓶底与桌面接缝处。阿鸟握着右边的瓷花瓶,向上拔、向下按、向左转、向右转全试过了,花瓶纹丝不动。这可如何是好?出来时间已不短,不知李青熠那边什么情况,自己必须再快些。
      再次仔细打量花瓶,视线落在瓶中插的五朵莲花上。这五朵莲花栩栩如生,看得十分仔细才知是用布做成的。瓶中有水,莲花茎部许是包裹了硬枝条,硬挺地插入水中。阿鸟福至心灵,伸手握住莲花,慢慢向上提,果然瓶底好像有什么牵扯,提出约半瓶高,便提不动了。阿鸟用嘴叼住火折,转动花瓶。
      随着花瓶的转动,关公像旁一道暗门无声开启,阿鸟闪身入内。
      密室不大,阿鸟在靠四壁摆放的几十件珍玩中,没费什么力,很快找到装在木盒里的一卷羊皮册,皮面上书写着“皮匠杂记”。每页羊皮颜色各异,定是每隔一段时期订上一页,想来是客家祖祖辈辈经验的积累。

      厚厚一大本,搁在身上是藏不住的。阿鸟略一思索,拾起窗根下的纸灯笼,将羊皮册卷成团从纸灯笼上方的圆口塞进去,又扯下一颗腰带上缀饰的“珍珠”,搓掉白色亮面,露出内里一粒微黄软囊。阿鸟将软囊捏碎成的蜡油状物涂抹在木盒盖上,随即将书房恢复原样跳到窗外。
      提着黑瞎瞎的灯笼刚迈了几步,又听见守门小厮喊“夫人”,原来守门小厮到作坊交代完值夜人又回来了。
      阿鸟暗道“倒霉”,她转身对向小厮,直接指指灯笼,又挥挥手指向小厮刚刚过来的方向,也就是作坊那边。
      小厮明白了,蜡烛灭了,夫人叫他去作坊取蜡烛来。难道夫人病了?今日怎么哑了。
      见小厮离开,阿鸟终于松了口气,赶快回去支援李青熠。
      回到嘉客苑屋后,听见里面丁丁当当打得热闹,阿鸟不进去,反而趴到起火的隔壁院墙头,竭力克制自己对火的恐惧,粗哑着喉咙朝院中大吼:“有贼啊!嘉客苑有贼!抓贼啦!在嘉客苑!”有人离得近听见,就跟着喊起来,“嘉客苑有贼!抓贼啦!”
      一些人留下继续灭火,另一些人便抄家伙往嘉客苑这边来,与院中的黑衣人碰个正着。刑武见惊动了家丁,怕已经有人去报官,一个口哨招呼,所有黑衣人包括刑武都飞檐走壁散去无踪。

      溜回屋后的阿鸟借机跃入后窗,将灯笼扔到榻底下,假面具翻个面变回李青辉,钻到被子里与上官行首躺在一处,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此时,客衍已来到院中,又直接走进屋里——屋门已损、屋内一片狼藉,能看出原样的只有靠墙的两张榻。
      客衍热络地询问李青熠发生了什么,又道:“贤弟受惊了!已经派人去报官,贤弟可是有什么仇家跟来了?”
      客衍不光烧了一座院子,又花不少钱通过刑武请来一帮江湖人,最后还没能谋到宝皮面具,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客衍气得要发疯,才说出将仇怨栽到李青熠身上的撒气话。
      李青熠又岂是好惹的,当即翻脸,“我有什么仇家?有仇家动手也该在客栈!怕是衍兄得罪了什么人吧?叫我受这无妄之灾!”又朝向榻上,“青辉,咱走!免了给客家招仇!”
      李青辉本将全身上下盖个严实,此时将头露出,恐惧道:“贼人、贼人都走了?兄长,我怕……”说着像是要哭。
      客衍心说刚刚的话确实不妥,尽力压压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贤弟,快别!在我府上岂会是贤弟的仇人。定是哪个眼红我生意大的,要烧我府院、取我性命,却摸错了地方,贤弟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快消消火气!再给两位贤弟收拾个院子便是!对了,两位行首呢? ”
      “不必了,待宵禁一解,我们便回客栈!衍兄的府上太尊贵,我们这种小买卖人享受不起!贼人来的时候,我怕两位行首吓着,给弄晕了,今儿就在这儿吧,明早一并归还!”
      客衍心道,这时候了,还不忘留下行首,但凡有个弱项便是好哄的。自己还一肚子火气呢,今日如此也罢,善后之事明早再说。遂不强求换院子,只叫下人将门窗的破洞马马虎虎挡一挡,不顾屋里够暖不够便离开了,也是图个出一出胸中的郁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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