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瓦印

5、第 5 章

　　那年的初雪来的格外早，也格外巧。巧在朱苓刚好有了厚衣服，巧在一切晦涩难堪的过往，似乎都被那晚来得正好的雪花掩埋，第二日雪后初霁，化水流去。

　　从此只朝着初雪那天许愿的方向。

　　闲言碎语在中考逐渐紧凑的节奏里慢慢消散，一切好像回归了最初模样。

　　中考朱苓以全校第二的成绩考到了青市一中，开学遇见周昂时大吃一惊。

　　“还是得感激小朱苓儿考前借我沾了沾仙气，这才让我成绩进步那么多！”

　　想到中考前那一幕，朱苓脸颊滚烫。

　　当时临进考场，周昂死活要握握她的手，说什么沾沾学霸的仙气，保佑他考个高分。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但周昂牵住她手的时候，她的心是真的要跳出来了。

　　朱苓在三班。一二班是实验班，里面的都是学神级别的人物，三班是预备实验班，里面除了个别堕落的学神，都是非常努力的学霸。

　　晚上，舍友叽叽喳喳抱怨着一中宿舍条件如何如何差，朱苓没参与，只是安静地整理床铺。一中宿舍八人一间，有热水和独卫，比起她之前十多个人挤在一起睡，连水管都没有的初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女生之间总是聊不完八卦，某个老师的风流韵事、校园风云人物、哪个特长生又喜欢了谁，聊着聊着感情就能迅速升温。

　　八个室友中有一个叫徐淑静的女生，是他们寝室唯一一个正在谈恋爱的，从初中开始谈了两年多了，前两天男友刚送了她一条手链，纯银的，中间镶着一颗小小的细钻。

　　“我去，牛逼。”

　　“哇，你男朋友真是喜欢你啊！”

　　“这得不少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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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友们叽叽喳喳地凑过去，徐淑静满脸娇羞，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过了会才问起一直没参与的朱苓：“朱苓？你想看看吗？”说着把项链拿到她面前，问：“好看嘛？”

　　朱苓停下手头动作，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讷讷“嗯”了一声。

　　徐淑静笑容有点僵硬，倒也没再多说。

　　“哎哎哎，淑静，你男朋友是咱们学校的吗？很有钱吧？几班的啊？”另一个舍友李凤玉颇感兴趣地八卦。

　　“他在十七班。”

　　众所周知，新高一十七班的学生都是成绩不够买进来的。

　　“十七班啊……”舍友们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得知表面风光的人并不完美时，人们狭隘的心理总会得到某种恶毒的安慰。

　　“嗯，他成绩不太好，但他人真的很好，遇见我之后改了很多坏习惯。”

　　“哎哟喂太甜了，别秀了别秀了！”宿舍里登时又热闹起来。朱苓躺在床上睡不着，良久，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

　　高中每天六点二十分开始上早读，五点五十就要起床。

　　朱苓宿舍人都已经走光了，她加快了整理速度，临出门路过徐淑静的桌子时看到那条被徐淑静视若珍宝的手链，她缓下步子多看了两眼。

　　再回头时她看见了徐淑静，她就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了她多久。朱苓难堪地移开视线。明明装得不好奇的样子，却又在背地偷偷打量，这算什么？

　　不肯把羡慕公然表现出来是朱苓自己给自己设的障，本质上也不过是虚荣的自尊心在作怪罢了。这一刻，她突然感觉无处遁形。

　　“嗯我……回来拿手链，忘带了。”徐淑静走过来一把拿过桌上的手链，没跟她多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了。

　　要迟到了。

　　朱苓也开始跑，跑得飞快。裹着凉意的风灌了满怀，也把她的头脑吹得清醒。

　　越没有什么越会在意什么，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欺骗自己，为什么不能坦诚些呢？她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