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鸾》轩辕ruo飞

53、第五十三章 一曲凌乱起

　　苏楹听着他说谢她的话，并不觉开怀，反而一种凄楚油然而生。她忍下苦涩，微微一笑，含情脉脉道：“能遇见荆大哥是楹儿的荣幸，楹儿只是想一心一意留在你身边，别无他意。”她秋波荡漾的双眼看着他，内心满是不舍与不甘。
　　听她这样说，荆钦内心有些波动，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这时，阿力自门匆匆快步走进来，对二人行礼。然后快步走近荆钦身边，小声道：“大人，夫人出事了！”
　　荆钦挑眉，怎么会？下午不是好好的吗？他斜眼看向阿力，示意他说明白些。
　　阿力接收到压力，但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解说，便道：“大人，小人也说不清楚，您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荆钦思忖片刻，抬眼对苏楹道：“楹儿，我此刻有急事，就先走了。”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苏楹看他如此着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便道：“嗯，荆大哥你快去罢，我不要紧的。”
　　荆钦不慎在意地回了一声“嗯”便快步离开了。
　　苏楹借着灯光看向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的不安越发扩大了。
　　“到时出了何事？”荆钦沉着声音问。
　　阿力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有些气喘回道：“具体小的也不清楚，扶鸾阁的人只说夫人出事了，情况不太好，一定要老爷过去看看。小的不敢耽搁，就立马来请您了。”这么不高兴的样子，难道是自己打扰到了大人和苏楹小姐的约会吗？！后一句是阿力的腹诽，他不自觉的挠挠头。
　　宋昔言会出什么事呢？荆钦可能永远难也猜不到。
　　眼前的一幕让一向都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都面露惊愕，不得不停下了想要迈进屋的脚步，生生地停驻了脚步。
　　屋内虽然一团乱麻，但那叠的高高的椅子以及颤颤巍巍站在上面的宋昔言却非常醒目，何况她此时双手里正握着一条穿过房梁的常常白绫，试图将自己的脖子往白绫圈中套。而一边用力扶着椅子一边哭着喊着劝着宋昔言停止动作的丫头小厮们的声音也是犹如闹市，让整个扶鸾阁的院子闹腾不已。
　　谁也没有注意到荆钦的到来，都不停地劝着说着自家主子。
　　荆钦经过一瞬的呆愣，反应过来，她这又是作什么妖？！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他运气纵身一起，刹那间便将宋昔言从高耸的椅子上抱了下来，然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她一把推开。
　　宋昔言本身是等荆钦一来，便哭着要死要活的。哪曾想是这般尴尬的境地，她的戏还痛快地做，便已经结束了，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荆钦不等她反应，推开她后，大步穿过乱作一团的人群，走到堂屋正前方，站在那里，黑着脸，眼神冰冷，那气势，仿佛要将整个空间冻起来。
　　众人这时都注意到荆钦来了，霎时十分有默契地噤了声，上一刻还嘈杂纷乱犹如闹市的厅堂，此刻却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这时，荆钦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谁能告诉我，出了何事？”
　　这声音，冷的能将人冻住，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抓触这块冰而冻死自己。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在场的人都很明白，荆钦的耐心和权威不容挑战。碧莹何等聪慧，眼下也只有她可以站出来说话，哪怕是引火上身。她刚准备小声回答荆钦，便听见了宋昔言不知道死活回道：“没什么，我不过是想死上一死。”她的语气虽平淡而无畏，却足以令下人们不约而同地为她捏一把冷汗，他们夫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再观荆钦，听到这样的回话，他的面上看起来依然毫无异样，不过看的仔细一点，还是能看到他额头凸起的青筋，以及紧皱在一起快成一座小山的双眉。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她，声音冷的像一条冰刺向她：“死上一死？已经这么活得不耐烦了吗？要死死远一些，休要在我府里横尸。”他的话重重地砸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包括宋昔言。
　　一众下人的身子都不自觉的一抖，纷纷跪在了地上，他们很明白，宰相大人是真的恼怒了，碧莹碧荷几个跟宋昔言亲近的几个丫头的心更是狂跳了起来，不是为她们自己，而是为她们那踢到铁板的夫人。
　　宋昔言站在跪着的众人后面看向他，此时却突然冒出一种这种画面似曾相似的感觉。很奇怪，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她竟然生出这样的感觉。不过这场景，这气氛却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就是要惹怒他！她的眼眸清澈透明，毫无惧意的看向他，一字一句不卑不亢道：“宰相大人怕是记错了，这是可是我地盘——扶鸾阁。在我的地盘，我是死是活，好像都与旁人关系不大，宰相大人要发威，怕是发错地方了。”她不介意将这火烧的更大。
　　下人们一听她的话，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吓晕了，听闻这夫人与大人的关系刚缓和不少，怎地这所见与所闻相差甚大啊？！不过，他们最担忧的还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自从回到扶鸾阁夫人所作作为碧莹是一点也不明白，她竟自以为已经了解了醒来后的宋昔言，此刻她才明白，她终究不懂她。她究竟要做什么呢？为何要这般惹怒大人？！在她看来，夫人这是自毁前程，自毁与老爷未来.....但她却只能无奈的看着。
　　而碧荷碧月比碧青三人同时在心里大呼：完了！！！夫人这是自寻死路啊！！！
　　荆钦呢，他被这么一呛，权威受到挑战，心口的怒气急欲找一个发泄口，却还是被他生生压下，他悄无声息地深吸一口气，远远地又深深地看向她，仿佛想要看清她的灵魂，虽然他眼神冰冷而毫无情绪。良久之后，他终于问出口：“为何？”简简单单两字，却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宋昔言被他看着，一股寒意从头生到脚，冻得她牙齿咯咯打颤。这时，她感觉到了害怕，他的眼神太深，带着强烈的探知与震慑。不过，她始终没有忘记她的目的，尽管她已经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不撞南墙不回头。于是，她硬着头皮回道：“还有什么啊，不就是我在这里活得不开心，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不然我为何寻死？！”
　　她这话一出，出荆钦以外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夫人这是要作死到底啊！！！碧莹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顿了几下。
　　荆钦冷冷一笑，笑意完全达不到眼中，他的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双手“啪啪”拍了两下，脆生生的巴掌声像是打击到了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不禁心惊胆战。他深深地看了她一样，眼神随即移向别处，声音更是想能生生把人冻住办寒冷而阴森：“很好，很好，既然夫人如此考量的，为夫也无话可说，只好成全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