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岑》环滁皆姗

62、直播

　　严泽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怎么？利用完了我就一脚踢开？”严泽从床头拿过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是我哪个行为没做好让你有了可以用解约来威胁我的误解？”
　　谭楚楚也不客气，从严泽手里夺过烟盒自己也拿了一根。“我没打算威胁你，我认真的。”谭楚楚拿起床头的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上：“我现在对演戏没什么兴趣，也不打算转行当歌手主持人什么的。这样的我对你来说不就是没用的了么？正好我们解约，我怎么作死怎么闹，都牵扯不到你和你的公司。一举两得。”
　　严泽突然起身，一把抓过谭楚楚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谭楚楚，我告诉你。”严泽目光阴狠，乍一看，和谭楚楚此时的眼神竟有几分神似：“你别想通过这种方式摆脱我。如果你实在想自己往方青岑的坑里跳，我没意见，我也可以答应你暂时解约。”
　　“但是，你永远别想摆脱我。”
　　暂时达成协议，谭楚楚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待，扭身就准备走。
　　严泽在身后叫住了她：“下午你自己去公司办解约。还有，注意分寸。”
　　谭楚楚“嗯”了声。

　　片场，房车内。
　　方青岑中场休息的时间本就短，又被谭楚楚这么一闹，唐诺连自己为什么突然跑来找方青岑都差点忘了。
　　好在方青岑准备去拍戏前问了一句，唐诺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
　　于是唐诺趁着方青岑还没下车赶紧把自己眼睛的情况大概描述了一下。
　　“真的？！”
　　方青岑听完唐诺说的，高兴的将唐诺牢牢抱在怀里，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用唐诺的话来说，方青岑此时的激动程度，完全不会亚于知道自己当爹后的反应。
　　“只是能看到小光点，能不能复明、什么时候复明还都不一定呢。”唐诺好不容易从方青岑怀里挣脱出来，脸红的一片一片的，不知道是因为上不来气还是害羞。
　　方青岑捏了下唐诺的鼻子：“那我不管，反正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这样，我先去拍完早上的，你在这儿等我，中午一起吃饭。”
　　“中午我答应了和冉冉吃烤鸭，等下我俩就准备回去了。”
　　“这样啊…”
　　唐诺听出来方青岑语气中的失落，笑了笑：“你几点收工？”
　　“我看看，”方青岑掏出手机翻了翻行程表，“今天应该能早点，差不多七点左右吧。”
　　“那我叫刘阿姨做好饭，在家等你。”
　　方青岑这下乐开了花，心满意足的下了车。

　　盛夏的酷热随着蝉鸣终于到来，昼夜的长短有了更明显的差别。
　　黑夜在变短，黎明的来临一天比一天提前。
　　唐诺眼前不再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从最初的细小光点，渐渐变成了光圈，光圈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甚至偶尔，唐诺可以模模糊糊的看见些东西。
　　同以往带有猜测性质的推断不一样，这一次邓翕十分肯定的下了结论——唐诺的眼睛离复明真的不远了。
　　方青岑的《微雨问海棠》拍摄顺利，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杀青。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自从两人和好之后，方青岑每天收工后都会来找唐诺，陪唐诺待到她睡着再走。基于此原因，唐诺只让保姆帮忙做早饭和午饭，晚饭自有方青岑来操心。
　　这天下午，方青岑不知道为什么早早就收了工，六点刚过就到了唐诺家。
　　唐诺正窝在沙发上呼噜阿旺的毛，听到电子门锁打开的声音还愣了一下。邓翕不让唐诺用眼，诸如手机这种电子产品肯定是唐诺触及不到的奢望。唐诺看窗外依旧艳阳高照，直觉现在最多也就五六点，心里纳闷这会儿能是谁过来
　　“怎么是你？”熟悉的木香飘了进来，唐诺才意识到是方青岑。
　　方青岑不满：“怎么不能是我？”
　　“这才几点，你怎么这么早就收工了？”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你。”方青岑坐下，和唐诺一左一右将阿旺夹在了中间，撸了撸猫主子。“于是我就跟导演卖萌撒娇原地打滚，求他快点拍完我的戏好放我走。”
　　唐诺忍着笑：“你还会卖萌撒娇呢？撒一个我看看？”
　　“我怕你看了一会吃不下饭。”方青岑将阿旺放在腿上，摸人家脑袋摸个没完。“知道为什么导演答应了吗？因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觉得宁可耽误拍摄进度也不想多看一秒我撒娇。你确定你要看？”
　　唐诺实在是服了方青岑的这幅口才，连连摆手：“不看了不看了，我可不想我刚恢复了点儿的眼睛又被你闪瞎。”
　　撒娇卖萌什么的都是瞎扯，原地打滚更不可能。方大影帝被导演提前放行也是有正经原因的。
　　《微雨问海棠》离杀青不远了，制片方和方青岑公司的意思都是想趁杀青前再炒一波热度。毕竟作为S+的大剧，杀青后的制作期只会长不会短，要能尽可能的在因为制作期过长造成的热度降低之前再添把柴加把火，是最好不过的。
　　于是两方一合计，目前既不耽误拍摄进度，又操作简单过程简洁，还能起到良好宣传效果的方法，就是让方青岑直播一次。
　　方青岑其实不爱直播。他这个只有在熟人面前才能言善辩、在外人面前惜字如金的性格，要他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一两个小时，其煎熬程度不亚于让他跟谭楚楚演一整天的恩爱CP。
　　但公司的要求不能驳，方青岑只能认命。本以为自己要在收工后待在冷清的房车里开始他的直播之路，结果在得知今天因为七点要直播所以会提前收工后，方青岑灵机一动，退而求其次，向李澜发动了有史以来最猛烈的胡搅蛮缠。
　　“姐，澜姐！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怪好看的。”
　　“姐，你就说，咱俩关系咋样？是不是没得说？”
　　“姐，你看我从来没求过你。我今天我求你了，我就这一个要求，你发发慈悲答应我吧！”
　　“澜姐，你想想，这漆黑的夜，这孤独的车，家里还上有女朋友下有猫等着我回去做饭，我一个人在这儿冷冷清清的直播，你看了也于心不忍对不对？”
　　……
　　李澜架不住方青岑的软磨硬泡，更是为了自己的耳膜着想，终于在方青岑念叨了一整天之后同意这位祖宗在唐诺家直播。
　　条件就是绝对绝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地点。
　　李澜原话是这么说的：
　　“要是被任何人发现你是在唐诺家直播的，你就准备两条绳，明天咱俩一块去老板办公室找根梁自我了断吧。”
　　于是才有了方青岑这么早就能到唐诺家的这一出。
　　唐诺听方青岑说完了前因后果，尤其是方青岑对于自己是怎样恳求李澜那一大段添油加醋的描述，发自内心的冲方青岑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影帝。”唐诺一边鼓掌一边感叹：“奥斯卡怎么还不请你去领奖？也太没眼光了。”
　　方青岑点头附和：“就是！”
　　阿旺也十分给面子的“喵”了一嗓子，还用爪子拍了拍方青岑的胳膊。
　　来不及做饭，方青岑挑了些速食的食材和唐诺解决了晚饭，然后开始捣鼓直播的那一摊。
　　说是捣鼓，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方大影帝对自己的颜值十分自信，什么背景板打光的统统不需要。方青岑在唐诺家转了几圈，最后在二楼书房挑了片空地，拉来唐诺的电脑椅，把手机支架立在椅子前，只拿一面白墙当背景。
　　本来方青岑想在书柜前直播，显得自己爱好读书兴趣高雅，但被唐诺严词拒绝——因为唐诺家书柜里放的大多是唐诺自己的书。
　　一切准备就绪，方青岑静等着七点直播时间到。
　　唐诺没见过方青岑直播，还略微有些好奇。于是方青岑又端了把椅子放在自己对面，让唐诺坐在这儿听。
　　“我不坐你对面。”唐诺得知后立刻拒绝，“万一我咳嗽一下或者打个喷嚏，被听到了怎么办？”
　　方青岑耍起了无赖：“我不管，你坐在对面我安心。不然我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自言自语一两个小时多孤单啊，你忍心吗？”
　　“我挺忍心的。”
　　方青岑：“………”
　　唐诺也就逗逗方青岑，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做，听听方青岑怎么直播的应该也挺有意思。
　　很快到七点，方青岑打开了直播软件，进了李澜提前给他安排好的直播间。
　　“那个…大家好，我是方青岑。”
　　方青岑刚一进直播间，早就蹲守好的粉丝们哗哗哗的一涌而上，疯狂刷起了弹幕。
　　“我不怎么擅长直播的啊，”方青岑尴尬的笑了笑，“但是《微雨问海棠》真的很好看！”
　　空气安静了两秒钟。
　　接着弹幕清一色的“？？？？？”
　　唐诺差点笑出声，心想哪有这样直播的？上来不先热个场跟粉丝闲聊两句就算了，直接就冒出来一句《微雨问海棠》真的很好看是什么鬼？
　　于是唐诺在心里给方青岑贴上了新的标签——直播界的泥石流。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完全可以用“伤亡惨重”来形容。方青岑仿佛一个刚出道的新人，什么都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唐诺觉得方青岑真的要好好感谢自己的这帮粉丝，是怎样的忠实程度才能让她们在方青岑无穷无尽的尬聊中依旧不疲不倦的捧场刷弹幕。
　　总算熬到了结束，方青岑开始酝酿自己的“结案陈词”，一时有些出神，没注意到脚下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正向自己缓步挪动。
　　“喵”一嗓子，阿旺直接跳到了方青岑腿上。
　　方青岑坐着，按理说手机照不到他的腿，粉丝也没看到。但方青岑被阿旺这么一跳，冷不防忘了是在直播，习惯性的将阿旺抱进了怀里，还撸了几下雪白的毛。
　　几秒后，一条弹幕蹦了出来：
　　“我怎么觉得这猫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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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旺：喵~~喵~喵~~~（闯祸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