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倾岑》环滁皆姗

10、互通

　　方青岑盯着唐诺离开的身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青岑哥哥？”见方青岑迟迟不开始念台词，谭楚楚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忘了这还有个人，方青岑心想。
　　“我们快点对台词吧，等下就要开拍了。”谭楚楚道。
　　方青岑“嗯”了一声。
　　那天和谭楚楚对了多久的台词，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拍的他们的对手戏，什么时候结束的，方青岑一概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天他和谭楚楚拍对手戏的时候他满眼都是唐诺，以至于好几次差点喊错了名字。
　　这一切都是因为唐诺那“愤然离场”的行为给了方青岑思考的空间——唐诺吃醋了——方青岑这么觉得。
　　意识到这一点的方青岑，不知怎的无法控制般的欣喜。所以那一整天方青岑满脑子想的都是赶快结束战斗他好去找唐诺问个清楚。
　　但是方青岑忘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也不知谭楚楚是真的太紧张导致频频出错，还是故意想借着拍戏的机会增加和方青岑的“亲密接触”，和谭楚楚一起拍的部分不知道拍了多少条才让导演喊了“过”。气得方青岑不知道在心里暗暗问候了谭楚楚多少次。
　　所以即使那一天本来没有安排夜戏，结束的时候也已经快天黑了。
　　以最快速度换下了戏服，方青岑又以今天好不容易不拍夜戏早结束要好好放个假为由把助理和经纪人全打发了走。
　　方青岑已经盘算好了，他准备先去唐诺的休息室找她然后请对方和自己一起吃晚饭，等吃完饭再散散步什么的，借着月色和晚风的气氛烘托，问清楚唐诺的想法。
　　但当方青岑真的走到唐诺的休息室门前时，反倒不敢敲门了。
　　“没出息，”方青岑笑了笑，自嘲般的自言自语：“好歹也是拍过那么多感情戏的人，怎么真要行动了又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好不容易方青岑下定决心准备敲门，举起的手被突然打开的门冷不丁吓得停在半空中。
　　“找我有事？”唐诺问道。
　　方青岑尴尬的放下手：“没什么事。今天结束的早，一起吃个晚饭？”
　　唐诺一向习惯一个人吃饭，换做平常，她肯定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但偏偏不知怎的，面对方青岑的邀请，唐诺就是说不出推辞的话。
　　当然，唐诺可没忘了下午某个人让她突然“怒气冲冲”的行为。唐诺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谭楚楚缠着方青岑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多半和方青岑没什么关系，但唐诺一时半会还不想和方青岑多说话。
　　于是唐诺只点了点头顺带“嗯”了一声。
　　看唐诺的反应多半还没气消。方青岑这样想着，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两人找了个较为隐秘的西餐厅。不是方青岑有意要搞什么高档餐厅吃饭看起来比较正式的戏码，是碍于他的身份实在没办法在饭点带唐诺去那些和高档餐厅相比更有特色的路边小店。
　　这家餐厅看来比较提倡用餐的私密性，装修非常人性化，靠墙的桌子都是“半包围结构”，除了在桌子中间留有服务生上菜所必需的空间外，几乎全遮挡着，除非刻意探头进去，否则经过的人无法看到用餐的人是谁。想来隔音也不会差到哪去。
　　服务生将两人带入座位后留下一个平板，交代两人在平板上点餐下单即可。想来也是为了减少客人与服务生的过多交谈。
　　“你想吃点什么？”方青岑一边翻看平板上的菜单一边问道。
　　“这地方我没来过，”唐诺淡淡道，“看方先生轻车熟路，你看着点吧，不要太油腻就好。”
　　方青岑笑了笑：“这地方离影视城不远，有时候结束早了来换换口味。”
　　还好之前翻了唐诺的微博，方青岑大概知道一些唐诺在吃的方面的喜好，所以没费多长时间点完了菜。
　　“今天下午怎么急匆匆就走了？”方青岑明知故问。
　　唐诺看了方青岑一眼，似是在思考如何回答：“看你和谭楚楚对台词对得兴起，觉得不便继续打扰。”
　　“有什么打扰的，对台词而已。”方青岑顿了顿，道：“况且你也可以给我点建议。”
　　“那毕竟是你们演员的工作，我一个外行人站在那也提不出什么宝贵的建议”
　　方青岑笑道：“我倒是觉得你给整部电影提出了最宝贵的一个建议。”
　　唐诺不解：“怎么说？”
　　“剧本啊，”方青岑抿了抿嘴，“要不是你坚持把剧本改回和原著大致相同的内容，还真不知道这电影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唐诺耸了耸肩：“职业病吧。我非常反感未经我允许把我的作品改的面目全非。”
　　没过多久，服务生上齐了菜。
　　“尝尝吧，”方青岑指了指唐诺面前的奶油蘑菇汤：“这家店的奶油蘑菇汤做的还不错，我每次来都点。”
　　“你也喜欢喝这个？”唐诺惊讶道。
　　方青岑：“嗯，快尝尝。”
　　唐诺心想真巧，喝个汤还喜好一样。
　　方青岑撒了谎。这是方青岑第一次喝奶油蘑菇汤。
　　作为一个对甜食丝毫不感冒的人，方青岑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吃过甜的东西，更别说喝一种既有奶油又有蘑菇的汤。简直是对方青岑誓死不从甜食的胃天大的折磨。
　　不过关于这家店奶油蘑菇汤做的不错这一点方青岑没有撒谎。作为接触方青岑最多的人——闻天，在某些方面却算得上和方青岑是水火不容。例如，闻天酷爱各种甜食。有时候拍完戏方青岑来这家店换口味也带着闻天，每次在点菜上两个人向来都是各点各的，闻天曾经还发誓说一定要把这家店所有甜品全部吃一遍。其他东西闻天都是来一次换一样，唯独奶油蘑菇汤，是闻天每次的必点菜。
　　方青岑记得唐诺的微博上有关吃的那些内容里，只要是吃西餐，唐诺一定会点奶油蘑菇汤。
　　也不知是不是对面的人的缘故，向来不接受甜食的方青岑，此时却觉得奶油蘑菇汤的味道也不是那么糟糕。
　　“我和谭楚楚，”方青岑突然放下汤匙，“其实没有那么熟。”
　　“嗯？”对于方青岑突然提到这一点，唐诺觉得莫名其妙。
　　方青岑解释道：“我上一部戏里，谭楚楚演女二。但那部戏女二和男二是cp，我和她几乎没有什么对手戏。可是杀青之后没过多久，谭楚楚就经常缠着我，还一天到晚嚷嚷着想再和我合作。”
　　唐诺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看着方青岑，内心里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对她没什么过多的了解，只知道她有一些关系。你也知道，娱乐圈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必要得罪她给自己找不痛快，所以对她的一些行为也就不想太放在心上，没当回事。”
　　“包括她对我的称呼，”方青岑正色道，“我不喜欢那个称呼，但让她叫我也不会少一块肉，不放在心上的人更没必要留意纠正那个人的行为。”
　　“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唐诺问道。
　　唐诺心里大概知道方青岑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这些，但同时，唐诺又害怕是因为自己的主观意愿和情感导致了错误的判断，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我不想你误会。”方青岑道。
　　唐诺一时语塞。
　　方青岑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着东西。
　　这一顿饭吃的唐诺坐立不安。
　　情感上，唐诺觉得方青岑的想法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心意互通这件事，从来不需要两个人面对面义正言辞的掰开了揉碎了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一个动作，一个表情，甚至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想说什么。这就是心意互通。但理智上，唐诺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不相信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一见倾心的同时与你两情相悦。唐诺相信自己对方青岑的感情，因为方青岑身上有吸引她的地方。但自己呢？方青岑在娱乐圈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理智与情感的争斗始终难分胜负，搅得唐诺心神不宁，以至于在方青岑提出找个人少的地方散散步的建议时，唐诺都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唐诺？”方青岑叫了她几声。
　　“嗯？”唐诺猛地回过神来，“怎么了？”
　　“想什么呢？”方青岑问。
　　“没什么，一时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要不要找个人少的地方散散步，消化消化胃。”方青岑顿了顿，“正好，聊一聊。”
　　唐诺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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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唐诺在心里来来回回念叨：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方青岑盯着发呆的唐诺心想：媳妇儿我都准备跟你表白了，你看我啊看我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