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殿下今天也在努力折寿》木子怦

31、聂锋

　　自从回京，萧景琤也已经参加了一次春猎一次秋猎。九安山的风景，她曾经年年都看，今年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去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但当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家宗亲们，在猎宫中躲避刀风箭雨时，才发现一切都变了。

　　直到靖王带援军抵达猎宫，交还兵符，他们还在为他带进来的那一点属于战场的血沫腥气而感到颤抖。

　　“儿臣来时，猎宫已有大半失守，宗室和众臣皆有死难。禁军苦战三天，损伤也极为惨重，待儿臣与蒙大统领料理清楚、统计完毕之后，再向父皇详禀。”

　　“景琤呢，平阳公主去哪里了？”梁帝正与靖王交流外面的情况，却见宁王突然问道。

　　前两日战局紧张，静妃忙着安置猎宫人员，梅长苏和蒙大统领在排兵布将，萧景琰刚刚回来话尚未毕，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原本应该与皇室宗亲一起躲在猎宫后殿的平阳公主此时在何处。

　　危机过去，萧景亭突然的一问，众人才想起她，又是互相询问，又是派人寻找，一片混乱。

　　萧景琤这几日都和军医太医们一起，在安置伤员的偏殿。这几日大战的惨烈，伤员众多，伤药却稀少，伤口不能及时包扎，伤口发炎发烧者甚多，医者们只能日夜照料。

　　其实以萧景琤的武功，并非不能在两军交战中自保甚至是杀敌。但有大梁第一高手的大统领在，也轮不到一个公主来身先士卒；更何况公主的身份尊贵，恐怕豫津、甄平甚至是大统领要来分心保护她，反而会乱了我军的阵脚，因此不到最后一刻，她手中应该拿的，是药，而不是剑。

　　正因如此，在消息传来之时，萧景琤只是在帐中盘桓半刻，便回了自己的营帐，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因为秦嬷嬷的一句话，不论是平阳公主府，还是靖王府、言府，甚至是禁军，都带来了不逾制的最精锐府兵、护卫。

　　“浅碧，去言伯伯，还有宁王那里借些人。就说我......看到九安山里水草丰美，许多都能入膳，找人帮忙。静妃娘娘那如果有识草药的宫女得闲也一起找来。”

　　“轻红，去探听一下，这次春猎宫里带来的太医、禁军的军医，还有携带的草药伤药有多少。疏影，陪我去山里转一圈。”

　　萧景琤虽然未曾去过军中，于医者一途也只是个半吊子，针灸拔罐刮痧放血，此类手段大多不会，但对于刀剑外伤以及后续的伤风炎症却最为了解。守陵的几年里，在皇陵的深山中四处冒险，把草药生长的习性也摸得七七八八。

　　九安山猎场地处平原，不光猎宫背倚高山，四面环山。此处虽无大河经过，但有高山必有泉水流下，萧景琤先去的就是春猎秋猎的水源处。

　　因被圈为皇家猎场，九安山平时没有采药人出入，野菜、草药无人采摘，还没到河边，萧景琤就拔了几只野艾草和大蓟、小蓟抓在手上，这几只都是止血良药，在秋季采摘才效用最佳，但春猎不是行军，医药一定不够，只能将就用了。

　　水边的白茅、芦蒿也有止血之效，山边林缘的板蓝根、活血丹、党参，路边的紫花地丁、蒲公英都可入药。把眼下看见、能起作用的几种草药各带了几颗走，轻红浅碧她们也都回来了。

　　先是教府上和从各府借的府兵们识药、采摘，又是与宫女们清洗分拣，后来还立了个小灶炒碳，萧景琤忙得不亦乐乎，旁人看着她跟十几岁没什么两样的脸庞，却觉得是公主殿下又玩心大起，。

　　第二日来报庆历军，萧景琤才终于能明着召集随行医者，庆历军还有一日才到，但各府护卫都要忙着迁入猎宫和周围布防，人手反而更少。

　　萧景琤在静妃娘娘处讨了一处靠外的偏殿，还有一些能煎药的宫女、内侍和太医们分别安顿在近旁，方便禁军将士报扎伤口。

　　待战争真正开始时，出血不止，感染高热，然后就是混着浓烟和血腥的死亡。

　　猎宫失守之后，太医们和宫女内侍抬着抢救过来但无法行动的伤兵往后殿撤离。轻红浅碧这两日一直在萧景琤身边帮忙，只是两人没有武功傍身只能跟着撤退，疏影则着甲护在殿外，萧景琤也换上了猎装拔剑出鞘。

　　当靖王的纪城军接管猎宫、宁王在主殿问起萧景琤的去处时，她所在的简易医庐里迎来的是更多、伤势更严重的伤员，又一场无形的战争在这里继续。

　　好在跟着纪城军到来的，不只是更多的兵马，还有随行的军医和充沛的医药，几日来熬红了眼睛的医者们总算是松下了一根弦。

　　。

　　这一回，萧景琤的精神、体力都逼到极限，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到后来总听到外间的吵闹，一会儿是“抓到了！抓到了！”，一会儿又是“白的！是个白的！”。

　　萧景琤皱了皱眉，有些烦躁地在塌上来来回回翻滚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出声问道：“浅碧，出什么事了？”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猎宫，身边一贯跟着的几个侍女在昨日跟庆历军交接之后，自己就已经叫她们各自去休息了。

　　迷迷瞪瞪地收拾好自己，出门问了问，萧景琤才弄清楚了，这热闹原来是因为梅长苏收留了一个浑身白毛的野人。

　　等等，白毛？

　　萧景琤默默的回房收拾了药箱往靖王的院子去了。

　　她到时，那个传说中的白毛野人已经洗漱完毕，情绪也镇定了下来，坐在榻上显得异常乖巧，梅长苏正坐在床边同他说话安抚他，甄平端来一碗水和一瓶药，正准备叫他服下。

　　“等等，先别吃药。”萧景琤急忙叫停，“还是先让我来看看吧。”

　　“殿下，这个药是蔺少阁主给宗主开的，蔺少阁主的医术不会有错的。”甄平道。

　　“这的确是蔺晨开的药，但却是他开给你的药。”萧景琤看着梅长苏，“虽然同样是火寒毒，体质不同，程度不同，医法自然也是不同。”

　　梅长苏默默让开位置。

　　“你认识我吗？”萧景琤坐到床边，温和地笑了笑道，“别担心，我是医者，是来帮你的。”

　　白毛病人还是有些犹豫，又看了看一旁的梅长苏，看到肯定的眼神才把右手伸了出来。

　　医者切脉讲究男左女右，但病人明显对于伸出自己的左手有些抗拒。

　　不过他们都知道他警惕隐藏的原因。

　　“能让我看看你的手环吗？”梅长苏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开口，“我知道那是赤焰军的手环，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你的容貌变了，我想确认你是不是我常常惦记的那个人。”

　　白毛病人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来，他左手上的那个银质手环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暗淡。

　　梅长苏慢慢转过那只手环，露出上门的字迹，只见上面用篆书刻着“聂锋”二字。

　　“聂大哥，聂大哥你原来没死！”聂锋的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仿佛认不出眼前亲切地叫他大哥的陌生人是谁。

　　梅长苏红了眼：“我是小殊，我是小殊啊。”

　　聂锋上下打量着他，不敢相信小殊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萧景琤转过头去，等他们平静下来才回来诊脉。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中了火寒毒的患者，不过聂大哥所中毒性不深，我开一个压制毒性的药方没有问题。”萧景琤特意强调，“草药取找军医，没有就暂时从山中取，按照我的药方按时服用。不用割你的血，也不要乱给人家吃你的药。我不会施针，但配合施针之后你找人来解毒会更容易些。”

　　萧景琤没有多说，但梅长苏知道，她的意思是静姨也不能完全解毒，不过还是最好去请她来帮帮忙，另外也要通知蔺晨来一趟了。

　　梅长苏没有特意去探究他们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言语信件之间看得出他们都没有隐瞒的意思，虽然不能说不重要，但至少不着急，只要等他们见面便能知晓。

　　只是等他从南楚一路紧赶慢赶来到金陵的时候，萧景琤却已经离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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