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boss不配拥有姓名[穿书]》莫天晴

14、老鬼

　　虽然只有七岁，朵朵也明白末世不可能像和平年代一样欣欣向荣，但是她也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景象:一道淡蓝色光幕隔绝了中心区域和外围区域，而她则是站在水晶笼子里的雀鸟，茫然的看着外面的贫瘠和苍凉。

　　嘴里含着的棒棒糖悄然融化，甜蜜丝毫没有让这个小女孩愉悦起来。

　　撕拉一声，什么东西被电成了灰烬飘洒向地面。朵朵以为又是什么不知名的飞禽撞到了光幕，视线移动却发现不知何时一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出现在电网之外。

　　自从来到T市，她几乎没有在核心区分界线看到过除守卫士兵以外的人类身影。朵朵面露好奇与欣喜朝对方望去，却在那个皮肤幽黑满身脏污的小男孩眼神中，看出了浓浓的敌视之情。

　　小男孩头发有些凌乱，衣不遮体，可以清晰的看到腹部肋骨因为饥饿一根根凸起着，仿佛昔年陈列在博物馆中的标本一样。他身体呈现出投掷东西的姿势，眼神中满是冰冷。

　　莫名的敌意灼伤了朵朵地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吐出了嘴里的糖果，大声向对方喊着：“喂，我又没有惹到你，干嘛拿东西丢我？而且电网可以阻挡一切，你也丢不到我啊傻小子！”

　　男孩默不作声，只是眼中愤怒的火光没有丝毫衰减。他的目光随着朵朵吐出的糖果一路粘在地面上，喉结滚动，显示出深深的渴望。

　　这时，一位年龄30多岁包着破旧青布头巾的黄脸妇女，神色慌张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这个瘦小的孩子，近乎神经质的上下查看了男孩全身。发现男孩并无什么损伤，眼中溢出庆幸的泪光。

　　那女人冲着光幕不停鞠躬，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小姐，对不起，他只是太饿了，请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话音透过嘶嘶啦啦的电流阻隔传入朵朵耳中，望着妇女颤抖的双手，甚至可以清晰看到褶皱皮肤上的密麻伤口。她刚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就看到几个身穿迷彩服的联邦军士兵，手持步枪，凶神恶煞地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抬起手臂狠狠甩了妇女一巴掌，嘴里大声叫嚷，“滚远点，核心区不是你们这些贱民可以随意靠近的。”

　　妇女被打得一阵踉跄趴在地上，身旁小男孩受到拉扯也倒了下来。那女人顾不上满嘴的血迹，赶紧上前将孩子扶起。她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谦卑和恐惧，腰背微微拱着，嘴里不停地说着抱歉，仿佛有错的是那个被打的自己，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或许是打一巴掌并不过瘾，毫无缘由的，士兵又上去狠狠踹了妇女一脚。这一下力道尤其重，女人像是破沙包一样倒飞出去数米，朵朵只觉得的地面都跟着颤抖了一下。这次受伤的人没有能够站起来，那孩子大叫一声，挣扎的爬过去摇晃着对方的身体，眼泪打乱了声音，让朵朵觉得一切都不真切。

　　妇女吐出的鲜血赤红，胜过男孩眼中仇恨的火焰。

　　朵朵看到男孩低下头，看到妇女虚弱的嘴唇微微颤动……当男孩再次与自己对视时，眼中的仇恨与渴望都消失了，那是一双带着卑微和恐惧的眼睛，和他母亲一样，喃喃重复着三个字，对不起。

　　突然朵朵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带着翻转。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肃杀挺拔的身影，黑色的联邦军队战衣笔挺合身，眉骨高耸自有威严溢出。只是此人现在的表情却充满了无奈。

　　“死老头你放开我。”

　　“小兔崽子，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没事不要往这边跑吗？”王杰拉着她远离边界，他的大手像铁钳一样紧紧固定住朵朵意图向后扭转的头，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旁观的，更不是一个孩子应该经历的。

　　突然腰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小丫头，终于决定来投奔我了？”王杰听到通讯器中的声音微微一笑，但是笑容并没有在脸颊持续多久便逐渐凝固。

　　“大叔，T市的下水系统是不是没有覆盖电网，也没有做任何拦截？”

　　王杰一惊，他想不通李萌这个小丫头怎么会知道如此隐蔽的防御漏洞。电话另一头的女孩并没有给这位老兵过多思考时间，仔细陈述了电网漏洞的重要性，并提醒他抓紧给出应急方案。

　　“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喜啊。之前疲于应对丧尸潮，的确有漏洞，目前拦截方案正在落实，很快就会将漏洞弥补。不过老子还是要说声谢谢。”

　　通讯器另一端，为了更清楚的听清对话内容，白冥头微微贴近李萌，额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拂过，痒痒的。当下水系统漏洞被确认后，他月灰色瞳孔忽然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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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刻。

　　一只双眼通红，皮毛残破不堪的老鼠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疾走于下水道内，很快越过了T市边界线。

　　潮湿阴暗的环境从不缺乏隐秘的生物，很快这只老鼠发现了自己的同类。没有半分犹豫，它仿佛变身恶犬，到处撕咬攻击这些瘦弱的老鼠。很快几十只老鼠纷纷倒下，再也没了声音。

　　凶恶的老鼠也在战斗中负伤，疼痛仿佛丝毫无法影响到它一般，抖了抖皮毛上的血块和碎肉，继续向T市奔走。

　　而那些尸体，竟然在凶手离开后不久，纷纷颤抖起来。转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双眼灰白，追寻先前老鼠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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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通话后，李萌看着白冥阴沉之极的面庞满脸疑问。

　　确认漏洞的同时，大boss已经安排第一波丧尸鼠侵入城市内部，只需静等待感染发酵便可轻松拿下目标。可没想到王杰一个无心的消息却让对方脸色突然变了。

　　T市抓捕了一只特殊的男性丧尸，智商高，反应快，看穿着应该是生化研究所逃出去的。并且经过研究发现，它的感染基因序列非常靠前，很有可能就是0号丧尸，也就是传说中的丧尸之主。如果真的如此，T市很有可能研发出对抗病毒的药剂，从而快速结束掉这场劫难。

　　李萌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楞。丧尸之主就好端端的坐在自己面前，阴沉着脸对着通讯器，那研究机构捕获的是谁？而且虽说她心里清楚人类研究出免疫血清是早晚的事，但第一个产生自然抗体的是原著中的女主才对，0号丧尸是什么鬼？还有这功能不成？

　　“萌萌，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少年好看的眉头皱在一起，如果是今天以前，李萌肯定会想要把他的弱鸡队友揽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但现在只觉得心里一紧：这大魔王到底在焦虑什么？

　　仿佛看出了李萌的疑惑，白冥缓缓解释着。原来基因序列靠前是因为，那位男性的确是世界上第一位丧尸，也是他咬的第一个人。

　　那个人，也是他的好兄弟。

　　“他叫方呈，在部队的时候我们都叫他老鬼。”白冥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是因为爆发世界混战被临时抽调组成特别行动小组的。那家伙，一有空就叫着大伙儿打牌，还总是出老千……”

　　白冥讲的很慢很平静，声音如有魔力一般，把李萌也带回到那个炮火连天的战争时期。

　　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嘴角带着一抹坏笑，目光满是皎洁。看到了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帅气的将事先藏好的‘老鬼’猛地甩在桌子上，四周少年面面相觑只引来他的哈哈大笑。

　　李萌还看到了那个男人摩挲着颈间的项链，吊坠里封存的是他6岁的女儿。看到了那个男人在战场上奋不顾身的为白冥挡下流弹。

　　“参加大战的英雄，怎么会轮成为生化实验对象？”李萌其实更想知道白冥的过往，但她不敢问。隐隐有种直觉，白冥成为丧尸之主的原因，不是她能承担起的记忆。

　　“英雄？”少年冷笑一声“战乱年代，没有国家是胜利者，没有人是英雄。这个世界疯了。”他脸上写满阴霾，但是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

　　“当我在生化实验室苏醒的时候，老鬼还剩最后一口气，他很痛，求我杀了他。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他从没求过我任何一件事。”这些回忆让白冥痛苦，李萌突然感觉他又变回了初次相见的少年，脆弱的仿佛夏日里的冰凌，时间的流失就可以彻底蒸发他的生命。

　　“当时我没有力气，也没有武器……我只能咬破他的喉管。”声音几近颤抖，少年抬眼悄悄看了李萌，仿佛担心下一秒钟这个女孩会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异，当兄弟的血液流入口腔之后，我竟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觉得那血浆异常甘美。我果然是个怪物。”

　　李萌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更多，她知道如果此时此刻自己不抱住这个少年，他就会不停的向深渊下坠，坠落到一个没有人可以看到，没有人可以感知的黑暗中。于是下一秒钟，她用拥抱阻止了对方的话语。

　　白冥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