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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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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泫然打发了深秋，握着手机，外套也没穿就出门了，二十分钟后，手上拎小鸡一般拎着个烂醉如泥、手里还捏着一瓶没开封的二锅头死活不撒手的女人。
这女人吵架的严重程度与酒相当，小吵小闹就是梅子与清酒，拳脚相向可能凯尔特合雪花，艾泫然瞧着那42度小白瓶，估么着两人已经白刃相接了——艾泫然随手将挂件丢进某件据说还是杂物间的房间让她去睡，嘴角挂着笑意，又径直回了三层。
竟夕抱着某些绝症转良的心态，打开匹配队友模式又开了一局，盯着第三个圈还没刷出就全军覆没的队友，独自反思了一会儿。
结果不必说，又是自己进了决赛圈，他想多了，绝症的详细解释就是无法治愈的疾病。
竟真的是只能与艾神双排？这什么病？
默默地将匹配模式关掉，竟夕红着耳朵，有些习惯的朝艾泫然的椅子瞧了一眼，靠背上挂着艾神的衣服……以及一本看着特别眼熟的精致画册。
很熟悉的感觉。
竟夕匆匆略了一眼便转回视线，双手使劲握了下拳，又反复打开活动几下手指，想要起身活动活动，他从上午醒来后便一直蹲在位置上，此时只觉得腰椎弯的都要收不回来了。
方摘下耳机，余光正瞧见艾泫然推门而入，于是忙又将摘了的耳机带了回去，也没起身，想着若是艾神要离开，还能最后打声招呼。
训练室不甚安静，零教正抓着深秋就今日训练赛放浪形骸的错处进行严肃严谨严苛的声讨，反被皮实的深秋气的吹胡子瞪眼，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艾泫然径直走到竟夕电脑跟前，等竟夕的眼神几度飘啊飘的有意无意到他身上，确定他有事儿有话要讲，摘了耳机，才笑道：“朋友喝多了，给……放你住的那房间了。”
竟夕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点点头：“需要我帮忙么？”
“睡死了，不必管，你……”
竟夕立刻露出个“我习惯了”“你放心”的笑容：“我想在这冲分，新号还没达标。”
艾泫然眉头一蹙：“明天下午的会议你需要参加。”
竟夕点点头表示了解：“我以前经常三十个小时不睡的，完全没问题，什么都不会耽误的。”态度诚意又恳切，且莫名的得意？
这有什么的得意的？经常这么熬身体还能好喽？
瞧着他一脸“我厉害吧”三个大字，年度好队员，应该颁一朵大红花，艾泫然默了一下，决定不再拐弯抹角：“今天的训练量不能再多了……要不，去我那吧，明天的会我也要在场，再一起回来。”
“？”
竟夕反映了半天才理解话里的意思，随即一脸的震惊的看向艾泫然。
艾神刚才说了啥？
空气徒然安静，零教喷完口水便赶在自己心脏病突发前出去了，深秋他们见教练走了便称自己今天有睡眠相位前移症，也纷纷悠悠忽忽的溜回去睡了，不经意间，屋子里只剩下一站一坐的两人大眼对大眼。
艾神这是……
思绪凝滞那么一会会儿，随即被扯偏，朝着那诱惑又纠结的方向马不停蹄的狂奔而去，竟夕呼吸都急促起来。
艾神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喂！
竟夕心里，突然被惊醒的小野兽一跃奋起与他拔起河来，幸亏迷迷糊糊间一丝理智尚存，先胜一筹，忙收回视线，慌不择路的抓住一切自觉顺理成章的借口，毫无逻辑的开口：“我还是……我分还差一点……我趴着睡会儿就成。”
艾泫然的目光自然又正经，温度适合，气候怡人，温柔的竟夕心颤：“年轻人身体好也不能太折腾，以后老了就全显出来了……”巴拉巴拉，竟然是一堆竟夕爷爷以前与他说过的话。
非常老干部。
“……”
艾泫然说完望了眼窗外，窗明几净的玻璃上不时落下一两点雨滴，变天了，再瞧竟夕依旧是一副不自在的犹豫，于是移步回位置，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又走到门口，直接对还交战正甘的竟夕示意：“不接受其他借口。”
一副已经决定，不容置喙，赶紧穿衣服，就等他了的表情。
“……”
男人邀请男人，啊不，兄弟邀请兄弟，啊不，老板邀请队员……朋友邀请朋友……在没有地方睡觉的情况下，也是件正常的事儿，毕竟……他以后也是要成为亲队员的人。
“……”
借口……都是借口……
小野兽这两天被喂得胆肥，竟夕一个没留神，原本被拉回来的红线连人再绳被一把拖了过去。
竟夕抠着手机上凹凸不平的位置，目光在艾神与屏幕间游移了一番：“我还是……”话头方起，正瞧见艾泫然有些不悦的蹙眉，竟夕不禁话音一转，软了下来：“会不会，打扰到您休息？”
竟夕低着头，红着脸，温和又乖巧。
窗外淅沥逐渐变大，均匀的声音在两人不经意间铺进屋里，艾泫然牵起嘴角，将温柔融进雨里，化在竟夕心上：“不会。”
这雨不知何时起，还有变大的趋势，待驱车回到艾泫然的住处时已隐隐漫成雨帘，两人从车库进了艾泫然的住处。
LWG的基地原本是艾家的主宅，说是主宅也不过是老爷子举家与家族分离后与艾母最为郑重其事购得的一栋别墅，地段优越，但其实艾家的人住在里头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到不是说家人的关系不好，只是因为没必要特意聚在此处。
老爷子在几年前艾母去世后独自找了个前后十里不着人际的清静地方住；艾泫然的哥哥因为艾泫然的“不着调”几乎独自扛着整个企业，大部分时间都睡在集团或是距离集团不出一公里的某个公寓里，三人一年能聚齐三回五回就算不错的了，以至于家被艾泫然改建成基地后的第五个月里才被发现。
艾泫然这套房子是他停赛后老爷子不想他整天混在基地里逼着买的，地段环境也还不错，最重要的是离基地不算远，开车只要半个小时。
十二点多，两人进了门，艾泫然抬手按亮了玄关和厅里的灯，竟夕紧张又有些兴奋，规规矩矩的等屋主人先换了鞋，才踩上门口的脚踏。
艾泫然随手将钥匙扔在门口柜子上，踩了地上铺着的唯一一双拖鞋，回头瞧了眼竟夕，掀开鞋柜又拎出来双带着些绒的拖鞋放在竟夕跟前地上：“我自己住，没预备第二双，冬天带绒的凑合穿，门带上。”
“好。”
竟夕庆幸自己今天没把二次翻面的袜子穿出来，回身将瓢泼雨幕关在门外，把鞋脱了放进鞋柜里。
艾泫然踱到客厅，边解着大衣扣子，竟夕一只脚踩在拖鞋上，另一只脚还没站稳，旁边的楼梯上突然蹿下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小身影，大米袋那么沉的身子一跃而起，撞进他怀里，一把将他撞了个踉跄。
“喵呜。”
竟夕眼睛一亮，反射性的抱紧小东西，伸手呼噜呼噜它下巴，一眼认出，那是一只耳朵上有一撮深色的梵色布偶猫，水蓝色的眼睛异常可爱，露出四颗尖尖的小牙齿柔柔的叫了一声，扑进竟夕怀里，用小短腿扒着他领子。
艾神还养了猫？
艾泫然眼睁睁瞧着那小白眼狼直接无视他跳到竟夕身上摇尾巴，不禁停住动作，一乐：“你身上带薄荷草了？”
竟夕一手托着猫，把鞋踩实，不太好意思：“没有……”
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大概他上辈子也是只猫，这辈子天生招猫喜欢。竟夕随手摆弄几下，营造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小白团子在他怀里滚了一圈便毫不客气的安然挂着了。
“还没见谁这么招它喜欢。”艾泫然笑笑，伸手打开冰箱：“喝什么？咖啡还是啤……”声音一顿，回头瞧了眼竟夕：“喝果汁吧。”边拽出一盒果汁，又拿了两瓶牛奶和水果放在一旁厨房隔断的台子上，转身寻了两个杯子，倒满。
未成年什么的，还是个高中生呢……喜欢甜的，喜欢零食，大概也喜欢路边摊上那么些个……不太喜欢西餐……
艾泫然拿着果汁瓶的手一顿，豁然想起什么，转向竟夕：“你……晚上吃饭了么？”
竟夕撸猫的手一顿，低头接过果汁：“……吃了”其实日常不记得，幸亏先前啃了两口饼又吃了块蛋糕，现在也不觉得饿。
艾泫然蹙起眉，瞧了出来。
该先去吃些东西的，他算是看出来了，竟夕这么瘦不是没有原因的，饥一顿饱一顿，早饭晚饭就没有吃的时候，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吃，他要是不问估么今晚就这么过去了。
艾泫然不再开口，又打开冰箱，从头到脚翻了一遍。
里头除去水果和一盒鸡蛋再没其他任何能下口的东西，他平时不在家做也不在家吃，这鸡蛋还是给猫买的。
“……”
艾泫然不动声色的甩上冰箱，拿上牛奶果汁，领着竟夕上了二楼。
二楼的装修也十分简易，与训练室的格局有些相像，是将所有的隔断全部打通，一半一半，左边是个不小的衣帽间，右边放了三台电脑。
艾泫然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挑了台电脑开了机，对今夕道：“先随便玩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啊？那我……”
“你就呆在这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外面雨太大了，您……是有急事么？”但又没见艾神接过电话什么的。
“……”艾泫然抿了抿唇：“突然觉得饿了，我速去速回，你自己玩。”
“？”饿了？艾神饿了？可他一个小时前还听艾神对深秋说吃过了才来的。竟夕抱着猫，怀里揣着某种猜测，眼睛微微睁大：“您不是……”
艾泫然显然也想了起来，本就不擅长找借口，见被拆穿，一下子没崩住，笑了出来：“行吧，是去给你买点吃的，你乖乖呆着玩，我二十分钟就回来。”
竟夕被这带着亲昵的话哄得脸红，没忘门外的雨势依旧见长，放下猫阻止道：“太晚了吧，不吃也……要不随便做点吧……下着雨呢……”
艾泫然无奈，只得解释清楚：“我平时不在家吃，家里也没食材。”
竟夕犹豫了一下：“不是有鸡蛋……车里还有面包火腿面条什么的，随便做点……也不是很饿……”
艾泫然有些诧异：“你还会做吃的呢？”他都忘记车里有要带去基地的面包零食，今天去就只想着给竟夕的蛋糕了。
竟夕摸摸鼻子，想起是要给艾神做，又有些藏拙，不太好意思：“就会一点，都是速食的……额……要不算了吧……”艾神肯定也是不饿的，他吃不吃的无所谓，反正别让艾神冒雨出去就好了。
“我想吃。”艾泫然蓦然打断，唇角勾起些许狡黠笑意：“你不做，我就得出去买了。”
竟夕哑然，有点后悔提议，他那点三脚猫，怎么好拿出来献丑。
莫名将自己逼上梁山，又想不出别的办法，竟夕只得把猫放在椅子上，接过牛奶又下了楼，去车里拿了面包午餐肉以及一打还没开封的面条，又从冰箱里取了四颗鸡蛋。
艾泫然得了意外收获，心情不错，一路跟着，靠在厨房隔断旁瞧他忙活，见他先烧了水，又取了软面包打开，从中间片了，另用一口平底锅将面包剪热传出甜香味儿，待水开了顺手打了两个鸡蛋进去，手法颇为纯熟，瞧着该是常事儿：“往后多买点食材放家里，这回仓促了。”
竟夕极力忽略掉话里模糊着的意思，将“还能再来”的含义包裹起来珍藏，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分辨不出话里的客套与真实，只是笑着。
艾泫然也不急解释，只是像发现了什么好宝藏一般，竟夕做了多久，便瞧了多久。
竟夕忍着令他紧张的视线，打了鸡蛋进平底锅，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盘子摆上，铺进一片面包，等鸡蛋熟时终于有些受不住，不好意思道：“要不……您去歇一会儿，这快好了。”
艾泫然拿起竟夕抽空洗干净，切成一片一片的苹果咬了一口：“就在这，等着吃。”说完一口吃掉剩下的苹果，拽了两把椅子摆好，又挽起毛衣袖子，将吧台上的水杯挪到一旁，清理出空间，安坐好，果真是一副等着吃的模样。
竟夕无奈，只得专心手里的动作，将两只鸡蛋翻了个面。
许是油里进了水，噼里啪啦的跳出两颗油点，其中一滴肉眼可见的蹦上手背，竟夕反射性的颤了一下，之后再没注意，浑然不觉的继续忙活手里的食物。
做饭嘛，崩几个油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知艾泫然看的仔细，见他毫无反应，隔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起身一把拉住竟夕还要去翻鸡蛋的手，不顾他惊疑不定有些瑟缩的力道，把白皙的手印着一点红印的地方拉到水池里，打开水龙头冲了冲凉水。
竟夕精力全在锅上，被拉走时另一只手还不忘了翻面，注意力再转回来，一下子红了脸，缩了缩手：“没事儿，油星而已……”越说越低，最后消了音……再不好意思去看艾泫然带着埋怨与认真的眼神，心里轻轻一颤。
氛围莫名的增添了些暧昧与亲近，艾神没回答，竟夕先是迷迷糊糊的像吃了块蛋糕一样发甜，又莫名的想起什么生出些许惊慌，再也没敢抬头。
艾泫然的大手捏着竟夕还不够他握半扎的手腕：“你看看你瘦的。”而后抬眼，用目光扫视了一圈竟夕只着了单薄T恤，骨头棱角瞧得一清二楚的身形，有些绷着的脊背和红红的脸，心里似是被抓了一下：“再不好好吃饭，真是要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竟夕另一只抓着铲子的手无意识的挠了挠锅，想把被握住的手抽回来，奈何艾泫然手上用了力气，只得乖乖的伸着手等艾泫然处理完，顺便听着数落。
待到艾泫然终于满意，竟夕才缩回手，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幸亏都是些好熟又简单的，十来分钟就出锅了，将鸡蛋控油夹进面包里，又抹了些冰箱里袋装的沙拉酱，倒了两杯热牛奶，摆上了桌。
一份甜面包夹火腿鸡蛋，一小碗仅用普通调料调制汤色的面条，竟夕有些不太好意思，艾神大概没怎么吃过这么简易的三明治和面条，自己到是觉得还能下口，但对着艾神，到底是没什么底气，竟夕在艾泫然面前放下白色碗碟，不太好意思：“您随便尝尝……”
艾泫然一笑：“我这是招了个什么小宝贝，还会做饭。”
小……小宝贝？小宝贝说谁？
竟夕只觉得今晚的艾神不太一样，虽然平时的艾神也很温和，但距离感同样也是不可逾越的，但现在，会开些小玩笑的艾神给足了他亲近与自然的感觉，竟夕笑笑，扭头出了吧台，小心坐在艾泫然身旁，取来另一份。
艾泫然夹起面包试了一口，大概有“竟夕亲手”的技能加成，甚觉这卖相对于他来说确实算不得出众的食物味道还不错，虽然面包有些甜，面只是挂面，但有些糊边的鸡蛋上细细的撒了盐，沙拉酱抹的匀匀的，面条咸淡也适中。艾泫然瞧着竟夕的动作，跟着放下筷子，徒手拿起面包，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眼里是竟夕意想不到的新奇与温和。
艾泫然从来没吃过这么简易朴素的食物，此时却有种这样也不错的感觉，上一回在家吃饭，大概已经要往年做单位的时间上数了。
在竟夕隐约投来忐忑期待的小眼神中点了点头：“嗯，很不错。”然后慢慢将那一小碗面条和整块面包吃干净了。
不管作为粉丝还是厨师，见此竟夕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