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落》邰邰

4、第 4 章

　　回程的路上，我一直在睡觉，中途在服务站休息的时候剥了个橘子吃，实在是太难受了，高速上也不让我开窗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回到宿舍直接倒头就睡，第二天李蕴笑我太能睡了。

　　20 10年底，厂里的业务越来越繁忙，以前宋叔叔做生意都是经销商上门谈合作，李蕴来了之后我们才做的线上，但是线上销售成果不佳，直到08时，淘宝崛起，线上爆单。

　　宋叔叔觉得网上平台薄利多销，又陆陆续续的入驻了其他平台，宋叔叔虽然为人古板，但是他有商人对待商机的敏锐力。

　　生意好了以后宋叔叔又重新招了一批新人，我成了宋叔叔的助理，李蕴成了副总，李蕴主要是处理线上销售，我处理厂里杂事兼线下订单，这批新人招进来帮李蕴处理网上订单销售。

　　忙完线下最后一批订单，我抱着财务报表去宋叔叔的办公室汇报今年线下的情况，敲门进去，里面放着朴树的平凡之路，宋叔叔闭着眼睛小憩，我轻轻的放下财务报表，准备出去的时候宋叔叔叫住了我

　　“李蕴要走了。”他疲惫的开口。

　　“为什么？”我疑惑道。

　　“年后他就不过来了，他从05年过来就跟着我，五年了，一开始办厂没这么顺利，合伙人有四个，我股份占的多了些，便说好了由我来管理厂，第一年，厂里违建被举报，城管上门强拆，打伤了人，我们又是赔钱道歉，又拆掉了后面的仓库，本来就没赚什么钱，还要另外租地皮建仓库，其他合伙人想插手厂里事物，我深知管理人多了之后会起争执，便没有退让，谁知他们心生不满，回回开会都是查账，我实在是烦不胜烦。”宋叔叔端着茶杯的手有些抖，他继续娓娓道来。

　　“我深知查账是应该的，人家投了钱，想知道钱花哪里去了也无可厚非，我打算去会计行请一个专业会计来管理账目，结果人家看不上我们这样的小厂，给我推来了一个大学生，你说说，这不添乱嘛！”

　　“那个人是李蕴吗？”我出声询问。

　　“嗯，他当时在浙江大学就读金融，这个毛头小子，我一开始还真瞧不上他，还敢和我讲条件，说什么一个礼拜来工作两天。”说着他笑了起来。

　　“我当时想着先用他来对付两天，再找找看，没想到这小子轴的很，花费的每一笔都要开单子回来报销，没有单据拒绝报销，对我也是一样，你想想啊，我每天处理那么多事儿，哪有每一笔都记得清的啊！”他越说越是高兴

　　“结果你知道怎么着么，这小子不仅对我厉害得很，对那几个股东也是分毫不让，有理有据的，好几次气的人家面色铁青，骂骂咧咧的出了厂门，给我打电话直问我哪找来的奇葩玩意儿。”说着说着他就笑出了眼泪

　　“想着他们平时让我受的那个气啊，我就觉得，这小伙子我留着了，他毕业后我高薪把他留下来给我做助理，你别说，小伙子就是脑子灵光，搞什么线上销售，虽然赚的不多，但是交水电费足够了啊，最主要的是他学的很快，你知道吗？他一开始接触厂里面的事物时，连扁鱼和草鱼都分不清！还是我教他喝酒的呢，臭小子”说着，他脸色黯然神伤

　　“我知道，他不应该一直窝在这个小厂里，我已经耽误他太久了，你把他的工资和提成算好，连这个一起给他”宋叔叔推过来一张银行卡。

　　我双手接过，点了点头，回办公室后我将银行卡放进发放工资的抽屉，锁好门窗，我有好多话想问他。

　　来到二楼办公区，敲门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他蹲在地上修理路由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抬头看我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检查线路

　　“这破网线，一天到晚竟掉线，搞得我好几个单子出不来，你等我一下”

　　“好”我安静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他已经毕业五年了，他不论对宋叔叔还是对厂里都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也应该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我也蹲下来帮他一起找，他先找到了被老鼠咬断的网线，熟练的拿出绝缘胶布粘好，这熟练的程度我啧啧称赞。

　　“怎么，找我就是为了看我修理网线啊！”

　　“没，我就是已经忙完了，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本正经的说谎，心里想着，你应该不好意思叫我干活吧！我都忙活好久了。

　　“正好，快过年了，几个小伙子要回家过年了，我缺个打包的发货的”

　　“啊？过年不放假的？”我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放啊！年29大家一起吃完年夜饭就放假，放到正月十五”

　　“不会吧！这么晚才放假，我不信，你骗我的，我要去问问清楚”说完我撒腿就跑。

　　问了一圈，果然李蕴没有骗我，不过也没关系，我也不想回老家，可是不回老家就没地方去了，我站在厂房门口，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明明刚刚还是阳光万里，现在却变了天，天上下起了雪粒子，下到铁皮沿上簌簌作响，我赶紧向宿舍跑去。

　　我坐在床上发着呆，想着谦一是不是该放假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