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书》米尾

4、第四章

　　“进来。”门后传来闷闷的声音。

　　余暖阳得到允许后推开门，付云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余暖阳。

　　“付先生，这是我做的瓜子酥，你尝尝吧。”余暖阳感觉后背发凉，挪到付云身边，轻轻把瓜子酥放在付云面前，站在付云身侧开始装死人。

　　付云尝了一块儿瓜子酥，点了点头:“嗯。”

　　付云冷漠的态度让余暖阳感到有点害怕。

　　“付先生，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你不要……”

　　“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付云直接打断了余暖阳的话，语气还是很冷淡。付云看向别处，本来打算让余暖阳出去，刚要扭头开口，就看到现在一旁的余暖阳面无表情，只是眼圈微红的看着自己。

　　付云懵了，楞楞的看着余暖阳。

　　“付先生觉得自己出了丑？”余暖阳看着付云眼睛，“现在我也在付先生面前出了丑，这样可以了么？”

　　“我没有那个意……”付云别过脸，叹了口气。

　　“今天是我的错，我没有了解到付先生的情况，然后就出了这个事，但是我不想和付先生因此生了隔阂，所以我才来的，用我刚摘的瓜子做了瓜子酥，赔礼和道歉我都带来了，原不原谅是付先生的选择，我先回去了。”余暖阳说完便关上房门离开了。

　　余暖阳这话了多少带了点委屈和恼火，有点不太冷静，自己是带着诚意来的，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换做别人早就走人了，根本不会管那么多。

　　付云看着面前的瓜子酥，然后扯了扯嘴角，麻木的笑着:“还是老样子啊我……”抬起右手狠狠的抓了抓头发，扯开了领带，失魂落魄的闭上了眼。

　　余暖阳离开书房后，便跑回客房，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抱着枕头，眼睛楞楞的看着前方。自己也是个有强烈自尊心的主儿，被这样对待，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恍恍惚惚了一会儿，余暖阳也冷静下来，他直接选择顺其自然，就当这个事儿没发生过，好好活好自己才是硬道理。

　　房间再度陷入了黑暗，压抑的空气笼罩着房间，余暖阳失眠了。

　　付云消失后，余暖阳才出了客房，看见医生正坐在他的书桌前等着自己。余暖阳坐在医生对面，掩饰不住自己的落寞。

　　“没睡吧。”医生像是发问又像是肯定。

　　余暖阳点了点头，虽然想的好好的，但是他的情绪骗不了自己。

　　“先生他这样是有原因的，你不用想太多。而且他是个骄傲的人，他向来小心谨慎，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吧。对他人虽然很有风度很随和，但是他一直都是个孤独的人，他不会让人轻易和他亲近，暖阳，他需要时间。”

　　“嗯，我只是觉得他太冷漠了，他好像不愿意跟我缓和。”

　　“一只猫流浪太久了，突然有人对他好，他也只会露出自己的爪子，他其实是害怕的，只有他确认了以后，才会跟你亲昵。”

　　余暖阳勉强的咧了咧嘴。

　　医生盯着余暖阳看了一会儿就让他回去睡个觉，余暖阳委婉拒绝了医生，去花园照顾自己种的向日葵去了。

　　付云来到房间，伸手想推开房门，顿了顿，又把手缩了回来。

　　“咔嗒。”房门被人拉开，余暖阳抱着三支向日葵微笑着看着付云。

　　“付先生，送给你的，不过花瓶你得自己做哦。”余暖阳直接把向日葵塞到付云手里，让付云一会儿下楼来吃点心。

　　付云目送着余暖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低头看着怀里的向日葵，神情复杂。他很感激余暖阳的宽容，他还和自己同往常一样，只是他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自己面对他，心底他有了一个想和他好好相处的念头。

　　三人在客厅里见了面，桌上摆着甜品和刚沏的红茶，医生没呆一会儿就走了，说是有事，只留下两人呆在原地，两人半天都没吭声。

　　“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付云开口打破了局面。

　　“啊？什么？”余暖阳被付云冷不丁冒出来的话弄傻了。

　　“上次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付云很认真的看着余暖阳跟他道歉。

　　kiao！！万年老冰箱居然降温了！！余暖阳被惊到了。

　　余暖阳挪到付云身边，把手轻轻放在付云的左手上，付云的手冰凉。付云对于余暖阳的举动下意识反应想抽回手，但是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想法。

　　“以后我们都不会了，对不对？”余暖阳右手牵起付云的手，左手也附了上去，温柔的揉搓着付云的手。付云看着余暖阳的脸，感觉手被温暖包围，点了点头。

　　“你介意跟我说说么？为什么会这样？”余暖阳看着付云的脸色，小心的试探着。

　　付云当然看出了余暖阳在观察着自己，便开口道：“从小就这样，是不是很可笑？”付云皱着眉，回想着过去不友好的回忆，口气里带着点自嘲的意味。

　　“这有什么，我才更没出息，我只要稍微饿一会儿就会晕过去，他们说我这就是太娇气。”余暖阳吐了吐舌头，对于说出自己的糗事毫不在意，付云看向余暖阳的眼里多了几分温柔，他知道他在维护自己。

　　“我们去花园转转吧，我养的鱼可以捞上来做饭了！”余暖阳拉着付云就往花园走，付云没有拒绝，只是任由自己拉着，余暖阳自己好像可以更任性一点了。

　　三人坐在餐桌前，医生看着面前的糖醋鱼，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这……这鱼不是宠物吗？？！！为什么吃了啊？？有点怕怕......

　　饭后医生严厉控诉了余暖阳顿顿都是甜味的事情，并严肃的讲了摄入糖分过多的危害。余暖阳频频点头，嘴头上顺着医生，可是医生心里明镜似的，菜可能不放糖了，甜点一定少不了。

　　结束后，付云准备上楼。

　　“付先生…… ”余暖阳羞赧的拽住付云的衣袖“那个……我……”

　　付云见余暖阳小脸通红，以为是身体不适，把手覆在余暖阳的额头上:“不发烧。”

　　只见余暖阳，咬住下唇，脸色更红了，眼睛湿漉漉的抬头看着付云。

　　意识到什么的付云马上抽回了手，把头别向别处，耳朵红的滴血。

　　“我可以去付先生的书房么？如果不行的话不用勉强……”余暖阳低着头，感觉脸上更热了，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任性了，付先生估计会拒绝。

　　“嗯。”付云保持不动，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嗯！！！！？？”余暖阳觉得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在得到同样的答复后，整个人被惊的像刚被雷劈了一样，大脑空白，一路跟着付云上了楼。

　　二人进了书房，付云点亮了煤油灯，这次余暖阳才正式见到了书房里的模样，房间不大，所有墙面都放置了书架，中间摆了书桌和椅子，之前书桌之前只规整的摆放着书笔，现在多了透明的花瓶里的几只向日葵，给冷清的书房填了几分生气。余暖阳将视线转回付云身上，房间唯一的光源就是煤油灯，灯火打在付云身上，付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余暖阳觉得面前的男人，就像是一位独自漂泊的孤者，付云背对着余暖阳，眼前的场景和记忆重叠。

　　这就是一直出现在他梦里的男人，之前一直看不见他的脸，没想到现在两个人居然就这样共处一室。

　　付云注意到了余暖阳的视线，指了指椅子旁边的小沙发椅，示意余暖阳坐下，余暖阳看了看付云刚刚为自己置办的沙发椅，柔软白嫩的手捂着抿着乐的嘴，笑盈盈的看着付云。煤油灯火的亮光映入余暖阳的双目，柔情似水，付云看着眼前的人，面上染上了红热，好在灯火的颜色替他遮了羞。

　　余暖阳道了谢，两人都做了下来，付云翻着书，余暖阳则东瞅瞅西看看；“这些书你都看过了吗？”

　　“嗯，都是我看过的。”付云点了点头，盯了会儿余暖阳，在余暖阳浑身不适刚要开口时，付云起身走到身后的书架前，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没一会儿就抱着一摞书放在余暖阳面前。余暖阳瞧了瞧，大部分都是儿童故事绘本，中间夹杂着几本世界建筑影集。余暖阳汗颜，总有种被当做小孩子的感觉。不过余暖阳从善如流，翻着儿童故事绘本，绘本画面精美，笔触细腻，表现力很强，余暖阳也看了进去。

　　付云偷偷侧目，发现余暖阳兴志很高，那些书都是自己小时候的读物，再一次认定了余暖阳的孩子心性，默默把煤油灯向余暖阳那边推了推。

　　两个人就这样无言的看着各自的书，余暖阳看完手里那本薄薄的绘本后，便跟付云打招呼要离开，付云也将余暖阳送到楼梯口便回了房间。

　　余暖阳往自己的房间走，边走边想着，估计一会儿付先生就要走了，自己早点出来这个决定是对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余暖阳回到房间洗漱后，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感知到付云的离开，余暖阳起身隔着墙壁，朝着书房看去，然后又倒在床上，余暖阳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