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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民国十九年的初夏,似乎提前进入了梅季。

      一阵阵大雨过后,虽仍是阵雨不绝,倒也给炎热的湘西带来一阵阵的清爽。

      正值一天当中最凉快的时段,朦胧细雨里的路边小摊上全是出来觅食的客人。

      在这条街街角有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

      我倚着柜台,看着门外的雨水,滴答滴答的沿着屋檐落下,有些失神。

      "啊切……"
      冷不丁的一阵大风吹过大厅,我缩了缩脖子,瞬间没了悲伤怀秋的装逼心情。

      山里面即便是夏天,猛的降了十几度,还是有些阴冷的。

      手忙脚乱的裹了件单薄的长衫,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该死的穿越大神,我可去你大爷的……"
      嘀咕了一句,我感觉浑身没有半点动力,大半个前身直愣愣的趴在柜子上,垂拉着脸。

      不用看,我都想象的出脸上的表情有多沮丧。

      像我这般风华正茂的年轻貌美的花季少女,一不怨天尤人,二不缺衣少食,三家庭齐全,父母爷奶俱在,怎么就穿了呢。

      麻蛋,没外卖,没有网络,没有游戏,没有空调,没有WIFI,没有电脑,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这让已经习惯了微信支付宝,刷网刷剧,不到十二点睡不着,没手机就死星人的现代姑娘情何以堪呐。

      老天爷不长眼啊,我捶胸顿足的挠了挠桌子,然鹅任我挠了半响,指甲都快崩掉了,这桌子就是没起一丝划痕,反倒是我爪子有些泛疼。

      我呼了呼爪子,那是真疼啊,想了想,气不过,又狠拍了拍下桌子。

      人生啊,寂寞如雪,所有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全和我说拜拜了。

      我颓废的一屁股歪在椅子上,就连头上的呆毛都不在精神奕奕了。

      叹了口气,我看向了门外,望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大街,眼神迷离起来,恍恍惚惚的,似乎还能看到我最讨厌的城管大爷,追的小贩满街跑的热闹情景。

      如果我爷爷得知自家孙女英年早逝的消息,那得哭的多伤心,哦不,他很有可能还会胖揍额爹一顿。

      我家爷偏心眼,当然偏的那头是我,每当我犯错,挨打抗揍的基本都是我爹,他在家的地位比我家球球都低,堪称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

      球球是我奶的爱猫,平时全家都拿它当眼珠子疼的。

      根据我这些年看过小说的经验看,反穿回去的情况基本不可能出现了。

      这时期又是盗墓贼最猖狂的,前不久孙殿英打着军队演习的幌子秘密盗发慈禧的陵寝,纸最终包不住火,事情一传开,天下哗然。

      与之相比,湘西的盗墓贼似乎更加肆无忌惮,因为这里穷,官府掌控力度有限,在当地人眼里,盗墓是发家致富的手段,即使被发现了,大家也都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光明正大的干,根本没人管。

      我得捂好马甲,我家是四大派公认的大仇人,一旦身份暴露,不用挣扎,送一首凉凉给自己。

      首先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叫封语,性别女,19岁,刚上的大学,四川人,生活在新世纪纪的新新女性,如今却是民国年间的一个普通的山村姑娘。

      这观山太保呀,说白了就是倒斗的。

      我封式先人祖居巫山,在地方上极有名望。

      巫山地形险恶剥断,藏有无数“悬棺”,封家在“棺材峡”中盗取过许多“天书异器”,借此发迹,习得了许多失传已久的巫术,进而痴迷“炉火之术”。

      在元末明初,传到封王礼这辈,便自称“棺山太保”,仗着精通“棺山指迷术”,于各地秘密发掘古冢山陵。

      封氏专攻奇门异术,行事手段常人难料,而且从骨甲中掌握了许多风水秘术,对陵墓结构和选址都有独到之处。

      在明朝年间,改名为观山盗骨,专为皇家修建皇陵。

      当时的观山太保,无论是声望还是实力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后来这位封式先祖为抑制四大派发展,大肆虐杀民间倒斗的手艺人,摸金,搬山,卸岭,搬山皆有波及,双方之间形成了不可化解的血海深仇。

      年过境迁,世事难预算,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封式一族也有式微的时候。

      我家后人也知道自家祖上那点破事,一直不敢表明身份,几近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虽风光不在,好歹保留了一点血脉。

      要不说人就是作呢,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就变得比较丧,好好的我非要寻刺激。

      我那天也不知怎么的,突发奇想,订了一张机票去张家界天门洞玩翼装飞行,飞到半空中我身上的飞行装备不小心被一道水桶粗的天雷给引着了。

      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的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祖籍也没变,但是多了一个新的身份,还拥有了一家破败的古玩店老板。

      一看这环境我都不用想了,我穿了。

      要知道,我封家有的是钱,如果我受伤了再不济也会送去医院的,可是我没闻消毒水的气味,而且我身上的衣服还变了。

      原来的短袖牛仔裤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少数民族才穿的百褶裙,头上,脚上,腕上各带有一套闪的眼晕的银饰,一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直作响。

      我家好不容易消化了回到民国年间的信息,另一个打击又来了,我居然从当地村民口中听到了陈玉楼的名字。

      晴天霹雳莫过如此。

      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特意又去打听了一遍,然而残忍的事实告诉我,少女,你没耳花,你也没产生幻觉,你确实穿到了剧情里面。

      哦不,祖宗,我宁可去原始部落和野人跳贴面舞也不要和这个年代的盗墓贼碰头。

      我当时特崇拜天下霸唱大大,他那书把四大派给写活了,其内容堪称是盗墓界的经典,八卷中的所有情节我到现在还深刻于心。

      但悲催的是,因为先祖的关系,我和书里面的四大派都有着浓浓的血海深仇。

      其渊源甚至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别人穿越随随便便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再不济也能混个小富即安,怎么轮到我的时候,要担心小命随时玩完。

      我抬了抬眼,总觉得头上无时无刻悬着一柄血淋淋的达摩斯剑,稍有不慎就会向着自己这颗大好头颅迎面砍来。

      我是喜欢潘老师演的那个又怂又萌的猫玉楼和帝君版冷酷的鹧鸪哨没错,可喜欢不代表要和剧情人物亲密接触吧。

      只要一想到我这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小白兔被一帮狡猾的老狐狸紧紧包围着就有种在钢丝上跳舞的感觉,仿佛我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摔入无尽的深渊中一般。

      我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当初看书的时候,最令我惋惜的就是孙学武教授了。

      要是我推算不错,他也是最后的观山太保传人了,但结局却甚是凄惨……每每想到此处,我心有戚戚。

      要知道,发丘派的发丘印,摸金校尉的摸金符可都是毁在我家先祖手里的。

      除了只寻丹药的搬山,其他三派因为自家老祖宗差点断了传承,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断其传承比那还严重。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化解仇怨的可能性,颓然了片刻,我搭拢着脑袋,半身猛地团在躺椅上,显得特别丧。

      所谓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成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老祖宗杀人灭口倒是整得挺爽快的,我这后人跟着惨了点。

      我叹息一声,心中并不平静。

      说到底,我最大的凭仗,是比所有人都要提前知道瓶山会发生什么。

      这就是我最大的金手指。

      我去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然后重新回到躺椅上,悠哉悠哉的喝着。

      守着小铺子,没事就看看书,要么发发呆,一天就过去了,要是一直这么美丽该多好。

      即便日子无聊了点,那也比下墓拼杀强。

      把散发到天际的思绪拉了回来,我拉开柜台底下的一个小暗格,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柄黝黑蹭亮看不出用什么材质做的短剑。

      我看着脸上乐开了花。

      当初刚到贵宝地,我可是好好的检查了一遍屋子,就是暗室都没放过,作为倒斗界的成员,眼力是必须要有的,我在看到这剑的第一眼就知道是个好物件,要不然也不会被原身这么郑重其事的藏在暗格里。

      我试过,这剑的锋利程度几乎赶上吹毛断发了,以我专业的贼眼……呸是专业眼光看,此剑来历定然非凡,而且我还从剑身上嗅到一股浓浓的杀气却又没一丝邪气,这说明以前的人拿着它斩过妖除过魔。

      这剑专诛妖邪,又锋利异常,且不起眼,没点眼力见的根本看不出当中的神异,如此一来,倒挺适合我。

      倒斗下墓都少不了和邪灵搏斗,有把趁手的武器不至于那么局促,再配合上我的纸人术在墓里还不得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想了想,貌似陈玉楼也有一把类似的小神锋。

      就是不知道两把剑的威力如何,要是有机会,比试比试,我对自己的剑可有信心了。

      当然我那也是想想而已,江湖中人都很看重自己的武器,因为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无端端的折断别人安身立命的东西,我是闲的活腻歪了。

      把玩了几下后,我把小剑重新放回了抽屉里。

      我这家古玩店,都开张一个月了,到店里的客人屈指可数,不过我并不担心,做这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古玩脱手变现非常难,一件古玩三五年甚至更长时间未必能脱手变现。

      文玩之类的还好,脱手容易,但是其中利益相比其他种类较低。

      当然了,“开张吃三年”确实就是字面的意思,很赚钱,一旦有个高价古玩卖出去,就不是吃三年了,十年都有可能。

      无奈的是,我看过店里的古董,看似多,却没几件真的,碰上不懂行的还好说,忽悠忽悠未必不能卖掉,万一来个行内人,看到我店里这情况,还不摇头就走。

      没人会和钱过不去,我也不例外,开店最重要的是货源问题,只要货不断,我就能把这家古玩店开起来,但我刚到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去哪找货源。

      附近的山民就算有古董也不会卖给我这个生人的,二是怕被骗,二是不知道底细的人很难和当地人交易,农民是淳朴可也不傻。

      我摸了摸下巴,如今整个封家就剩我一个人了,或许还要算上四川那边的封家兄弟,但这会他两自立都成问题,指望他们是指望不上了。

      想来想去,我似乎只能打瓶山古墓里那些宝贝的主意。

      我回忆了一下剧情,简单的说,如今卸岭一门,以陈玉楼为首。

      他出身湘阴望族,为盗墓世家第三代盗魁,是卸岭群盗的舵把子,为人机变无双,身手见识过人,又兼有容人之量。

      作为“盗魁”,陈玉楼具有掌控全局的气场,自信且不羁,天生夜眼,擅长“望、闻、问、切”的下乘之术。

      而且他这人善于笼络人心,有口吐莲花的本事,曾经一度有过统一中国的野心。

      陈玉楼机变无双,身手见识更是过人,陈家到了他这一代实力已经极为强劲,坐镇湘西,手眼通天,几乎无出其右者。

      他重视自身名誉,痛恨任何失败,曾带领群盗,三进瓶山,与搬山道人鹧鸪哨一同探索瓶山古墓。

      之后在盗发云南献王墓时,中了护陵的毒雾双目失明,从此以算命为生,漂泊各地,过着贫苦的生活。

      想着想着,我的心里就难受起来,当初意气风发的总把头,最后的结局却,唉……

      他和鹧鸪哨貌似都没有好结果。

      我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好像鬼吹灯里除了主角三人组外就没个好下场的。

      如今我的身份是个隐形炸.药呢,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虽说百年过去了,谁知道当时那些人还是不是怀恨在心,按照这两人的性格看又不像那种心胸狭窄的人。

      我想的多,感觉头更疼了,算了,多思无益,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我相信事情总有解决的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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