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玉》别管闲事

54、第 54 章

　　皇上与众大臣们骑马进了猎区，宫妃与臣妇们留在围场里，会骑马的宫妃臣妇们也都换上了戎装，宋玉不会骑马，可在围场里穿华服总不太合理，故宋玉也换上了悦贵人送的窄袖外袍，简单的盘起发髻。
　　鸢嫔从前侍寝后是极为不悦的，可今日却不见不悦，宋玉上前去同她说话，“今日怎得不见不悦？”
　　鸢嫔撇了宋玉一眼，笑骂道：“这儿这般多人，被听了去可是要杀头的。”
　　宋玉轻笑，侧头盯着她的脸，认真道：“你以往从不在意这些的。”
　　围场里的风要比宫里的风自由些，可以四处吹，宫里的风吹不得多远便要碰到墙。
　　鸢嫔亲亲眯起眼，脸迎着风，“今后可不同往日了，我往日有旁的盼头，现下可没了，只得过好当下。”
　　宋玉敛了笑，侧回头也迎着风。
　　前方的郑贵人一身红色戎装，头发利落干净的束在脑后，踩着马镫翻身上马，下裙飞起，宛若一朵开的正盛的红色花朵，晨光清晰照出她眉目间的自得。
　　她驾着枣红马在围场里奔跑起来。
　　哒哒的马蹄声与驾马声听的宋玉心声了愉悦，看着四处奔跑的郑贵人笑说：“你看她，这样的女子怎么也困进了宫墙里呢？”
　　鸢嫔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真与另外一位臣妇说着什么，笑得眼睛弯起来，鸢嫔也笑着把鬓边被风吹得飞扬的碎发别上耳后，“咱们进宫时只在算计，她却骑马奔腾，到底是与咱们不一样的。”
　　那个女人不知如何也看了过来，见鸢嫔正盯着自己看，朝鸢嫔福福声又转过头去继续同旁人聊着。
　　“娘娘。”
　　言枝上前压低声唤了宋玉一声。
　　宋玉收回在郑贵人身上的目光，寻找着舒嫔。
　　舒嫔大着肚子坐在靠椅上品茶，身边无人候着。
　　宋玉行至舒嫔面前，持着温笑问：“舒嫔妹妹怎得在这坐着？”
　　舒嫔见宋玉后起身，正要行礼时宋玉扶住她，“妹妹身子重了，礼便无须行了。”
　　舒嫔笑着收回手，“多谢娘娘了，木心与竹心去给臣妾寻外袍与软榻了，嫔妾身子重，总是矫情些了。”
　　宋玉把手贴在舒嫔隆起的肚子上，“妹妹可是辛苦了，怀着孩子又用不得胭脂水粉，也穿不得花盆鞋，打扮自己的精神都没了，亏得妹妹生的一幅好容貌，半点不需打点便胜过别人。”
　　宋玉的手贴上舒嫔的肚子时舒嫔的身子僵了僵，又立刻稳住了呼吸，不着痕迹的佛开宋玉的手，用手背遮住自己虚假的笑：“娘娘过誉了，嫔妾不过拂柳之姿。”
　　宋玉也笑，余光却见如曼换成了伺候丫鬟的衣裳，端着木案时不时往这处瞟。
　　宋玉拉起舒嫔往不远处的小坡上去，坡上长了棵木槿树，开了好些并蒂木槿花儿，宋玉折下一支别在舒嫔耳后，“妹妹真是戴什么都好看。”
　　从营帐处来木槿树下的坡不高不陡，可木槿树却是个分界线，木槿树的另外一边便是个极陡的小坡，虽然不算高却十分陡，常人若是摔下去还是要疼的，莫要说孕妇了。
　　舒嫔却不怕的，她深知宋玉不这么蠢，若是她把自己推下去便少不得要挨罚的。
　　舒嫔轻轻抚摸耳上的木槿花，轻道：“生的美丽又有何用，若不得夫君宠爱，在后宫不能立足，还是无用的。”
　　舒嫔取下耳上别的木槿花在手中把玩着，“我千心万苦嫁来大启，怎么能一会儿便败在娘娘手中了呢？”
　　杀了德妃，早就成了舒嫔的心结。
　　舒嫔也厌俪贵妃，可俪贵妃被皇上护着爱着，若动她一下皇上怕会亲自着手查。
　　皇上对宋玉是敬，敬她生了个出尘的儿子，觉得她老实本分。
　　对俪贵妃才是宠爱，视若珍宝的宠爱。
　　宋玉对上舒嫔的眼，好一瞬才启唇叹道：“宜雏，你何必呢？”
　　舒嫔稍稍用力，并蒂木槿花枝断开，正想开口时药后暮的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想放手抓住宋玉时宋玉却往旁扯了一步，舒嫔抓了个空。
　　舒嫔滚落下坡，只觉肚子撕裂下沉般疼痛，呼救也卡在喉中呼唤不出，只能张开口发出“谔谔”声求救。
　　宋玉站在木槿树下轻轻遮住唇做惊讶惶恐态，却并不呼救，眼底还有讥笑。
　　视线在转便见推自己的元凶。
　　她穿着伺候丫鬟的衣裳，眼中的仇恨清晰可见，咬着牙看着自己！
　　是愉妃的丫鬟！
　　是她！
　　如曼见舒嫔瞪着自己惊恨的模样冷笑两声，两手搬起脚边的石头往她身上砸去，“去死罢！贱人！”
　　舒嫔聚气最后一口气翻身，石块正正好砸在身旁，压住她的衣袍。
　　如曼不甘心，又寻了块石头要砸下去却被人一推连人带石的掉下了山坡。
　　宋玉一惊，回头却见面失花色的瑶答应。
　　“快！压住她！”瑶答应喊着身后的丫鬟，她身后的两个丫鬟马上下坡压住如曼，如曼还在说着些不堪入耳的话。
　　“舒嫔！你合该去死！你去给我家娘娘赔罪！”
　　瑶答应上前把宋玉护在身前，握着宋玉的臂膀，看着宋玉脸上还未淡下去的虚假惊慌忙问：“娘娘，娘娘，你没事罢？”
　　宋玉心中暗骂，若不是瑶答应忽然跑来舒嫔便要丧命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瑶答应见宋玉的面色还无缓和立马便揽住宋玉，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娘娘莫怕，兆儿抓住坏人了，娘娘莫怕。”
　　宋玉渐渐平复，手也微微抬起回揽住瑶答应，听着她急忙的安慰心中轻叹。
　　过了这次还要等何时才有机会？
　　却也不舍怪瑶答应，她慌忙来第一句便是问自己又不有事。
　　其她后妃与贵妇们也闻身赶来，见如此混乱的场景也是焦急。
　　柠常在急忙扶起舒嫔，扯着喉咙喊随行的太医。
　　如曼也被压着上来，她奋力挣脱丫鬟的束缚，往上木槿树杆跑去，瞧着便是要撞头了解，言枝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如曼。
　　如曼又开始挣扎奋打了起来，恍惚间还把言枝的脖颈处挠破了。
　　言枝见别的丫鬟正跑来要重新压住如曼，迅速凑在如曼耳边低声道：“姑娘！舒嫔还没死！愉妃娘娘的怨也还未解开，待皇上来，我自有办法说服德妃娘娘替你与愉妃娘娘讨回公道！”
　　如曼闻言泄了气，倒在言枝怀中，仰头看着言枝，眼中蓄满的泪，口唇无声张合，像是再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