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假如林妹妹专心搞事业》廿九五

33、谈银钱亲戚生间隙（1）

　　贾宝玉这眼神赤果而坦诚，直勾勾地像把勾子似的盯着黎玉，仿佛活了似的一下一下用最锋利的刀刃开封面刮着他心上的软肉，让他忍不住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贾宝玉是什么人呐，青埂峰上女娲遗弃的一颗补天顽石，他从天上掉落凡间，在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里滚上一遭，所思所想皆是情之化身，坦白来说他是天地造化下生出的轻重，单纯而没有任何杂念。

　　人在单纯的人或事面前都会生出几分自惭形秽之感，黎玉也有些摸这般的感觉，但是他脸皮厚且拎得清，察觉到了这点心思之后便立马地把人给赶了出去，并毫不客气反背上门，下意识地掏出帕子捻了捻鬓翼，嘟囔着抱怨：“什么人呐这是……”

　　雪雁跟着进来伺候了，这小丫头片子神神秘秘地跑到黎玉身边道：“大姑娘，我瞧着宝二爷在外头站着，眼睛牢牢地盯着您这房，面上还挂着一副傻了吧唧的笑，怎么着……您是把他折服在自己的裤管下头了？”

　　“小蹄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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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家那边虽接了薛蟠回来，欺君罔上的罪名的罪名却是洗刷不清了。罚没了一大笔钱银不说，生意也是跟着一落千丈。偏薛蟠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伤好之后死性不改地依旧在那跟着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薛姨妈心疼儿子吃了苦也就一味地纵着他宠着他，薛家的生意经全落在了薛宝钗的身上。

　　有苦难言，有怨难吐……

　　又是在一个更深露重的后半夜，她借着已经浑浊了烛光对完了家里的生意账本，合上了之后揉了揉额角，眼睛一瞥瞧到了桌上爆开的烛花，那漂亮的像是那日在贾母院门前瞧见的暮春梨花。

　　若是......

　　她又低头看了看账本子，再看了看那烛花，起身却拿了剪刀过来，义无反顾地剪碎了那朵漂亮的花。

　　第二日大清早的，薛宝钗到母亲房里来请安，薛姨妈也知道女儿身上的负担重，看着女儿白净的脸蛋上多生出的两圈淡淡眼圈，十分心疼地搂在怀里道：“你哥哥是个不争气的，也亏了你这丫头……”

　　薛宝钗心里暗叹，道：“妈妈说什么呢，咱们都是一家人。”

　　“现在时辰还早着，昨儿你又睡得晚，这么早些起来做什么？”薛姨妈道，“我叫人给你炖碗燕窝粥滋补一下，进了早点你就再回床上休息着眯会儿眼，也好恢复些元气。”

　　薛宝钗摇头道：“妈，我到你跟前来是为了商量正事。”

　　薛姨妈疑惑了：“有什么正事？”

　　“我进宫的事儿。”

　　薛姨妈起先还一愣，薛宝钗选秀之事原先是拍板着定下不去的，母女两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了吗，怎么的现在又扯到这上面来了？

　　薛姨妈道：“丫头，之前妈不是跟你说了清楚吗？你姨妈家大姑娘顶着国公府嫡女的身份进了宫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女史丫头，更何况咱家！咱家是之前是皇商我都不敢让你进去，而且现在因为你哥哥的关系又被革了职……”

　　薛宝钗淡淡说道：“就是因为被革了皇商的身份，所以才要一个更大的靠山。官商勾结虽是每朝每代明令重申的忌讳，但犯忌者接踵而至如过江之鲫绵绵不绝，天下熙熙利来利往，所贪图的不过都是些黄白之物。如今咱家算是什么都没了，如果不拼上一拼，怕是连祖宗家业都要败了。”

　　有子孙如薛蟠，真是何愁家业不败啊。

　　薛姨妈道：“可你姨妈她……”

　　“姨妈能做得了谁的主？”薛宝钗笑得有点心累，“妈妈，咱家可跟不上什么好高骛远了，还是想点实际的吧。”

　　“好什么高骛什么远，”薛姨妈的脸拉下来了，她道，“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好地方？那是吃人的虎口是害人的狼窝，进了那紫禁城的大门你这一辈子便别想着出来。好丫头，妈知道你是为咱家着想，妈也绝不会让你委屈，你姨妈家虽是国公大院，但你模样品行都不差的，宝玉一块宝玉，你一个金锁，生来便是天生一对的相配，何况你姨妈也是极中意你的……”

　　薛宝钗听了这话差点心肌梗塞，姨妈姨妈还在那姨妈呢！她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的清气，努力平复下了心绪才和自家妈说道：“妈，姨妈中意的可不是我，而是咱家的身份和家私，如今皇商身份也被革了，家私虽还存个底子，到底也不比从前了，自打哥哥回来之后姨妈来过咱们这院子几回？可见也是慢慢地疏远了。”

　　“不会吧，”薛姨妈这才有点反应过来了，“我还惦念着你的长久，拿了些银子给你姨妈应急用。”

　　薛宝钗心中警铃大作，急得气息都乱了，之一叠声问道：“妈再说什么，什么银子，你给了姨妈银子了？”

　　薛姨妈老脸一红，还是些微的有点不好意思的：“你大姐姐省亲盖园子的事儿定下了之后，你姨妈便时常地跟我抱怨说凤丫头掌家不利，这钱都不知道花到哪儿了，府里头如今一派空虚，怕修园子的时候中转不畅……再加上你姨妈又看上了你，想着让你和宝玉……我想着日后两家便是连姓的亲家了，所以也就支了点钱给你姨妈先使着去用了……”真是越说越不好意思。

　　薛宝钗听了差点仰面栽倒，再加上睡得晚起的早，她胸口蓦地感觉一窒，一口气险些没有喘得上来，她一叠声问道：“妈妈！你真的是……唉，您借给了姨妈多少？“

　　薛姨妈慌忙地摆手：“不多，也就十来万。”

　　薛宝钗摆出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地严肃嘴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母亲在她跟前耍心眼子，“妈，你照实说了吧，哥现在休养身体不管事儿，咱家明面的暗里的账本子全从我的手里走了，我看了看，这几个月咱家的账目流出去的可不止这么多。”

　　薛姨妈道：“那你姨妈确实我也只给了这么多，剩下的全用来打点你哥哥的事儿了。”

　　提起哥哥薛宝钗就头痛，偏薛姨妈还在那心窝宝贝似的疼，她也不想再查自己哥哥的账，只问道：“妈妈借给了姨妈也无妨，亲戚家有难处咱们是该着手来帮上一把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姨妈有没有给咱家记上借条？”

　　“你这孩子，我看平日里你是着众小辈里拔尖的聪慧，怎么现在偏还犯了痴笨？”薛姨妈道，“亲戚间这种钱银小事，能劳动人家费笔墨写条子吗？更何况还有你的事儿掺和在里头……”

　　薛宝钗又一次要栽过去了，她觉得她还是真应该早睡早起，不然把命都要给熬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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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凤就快要临盆了，肚子鼓鼓的像是只涨到极致的皮球，平儿如今天天贴身伺候着，恨不得晚上睡觉都贴着一起睡了。

　　就是怕会挤着肚子里的哥儿。

　　可王熙凤最近心思可不太平，整日在房里吵吵着要拿家里的账本来看，平儿劝道：“奶奶最近可消停会儿吧，小心哥儿忽然地就从肚子里蹦出来。”

　　王熙凤一个劲儿的冷笑，“你这小蹄子就在这瞒我吧！外头那么多嚼舌根的你没听到？”

　　平儿被骂得沉默不语，的确，王熙凤不掌家了之后，这两府里总有人说她二奶奶把整个贾府给掌垮了，搞得现在寅吃卯粮入不敷出，拖累了一大家子的爷们儿跟着吃苦。王熙凤道：“不用说，我也知道这闲话儿是从哪只狗嘴里头吐出来的。以往家里没钱的时候躲在佛堂里当尊菩萨，如今不知道从哪儿骗了点钱到手，骨头劲儿一下就飘了。我王家怎么还能养出这样的人出来！”

　　平儿蹲下身，小心地把凤姐儿一直腿伸直了，拿了把六角小板凳坐着给她捶腿，她道：“左不过是薛家的钱。”

　　凤姐儿道：“她干的是什么好事儿吗？我呸！”她这一唾沫把全身的劲儿给使了，喘息了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柳眉倒竖继续气道，“先借着宝玉的婚事把薛姨妈给哄的开心，把钱拿到手里，再借着那薛大傻子入狱时候的打点把钱给洗了个干净。薛姨妈那人慈悲心肠软，断断不会为了这些钱让二太太打借票的，到时要是薛家问起来，只说是帮薛大傻子打点时候给用光了，薛家还能查我们的账目不成？不是我说，薛大傻子这趟狱是入对了，二太太还指不定在那个菩萨面前烧香拜佛呢！”

　　平儿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到底同是女人，稍微地动了一些恻隐之心，她轻叹道：“就是可怜宝姑娘了。”

　　“她也不可怜，”王熙凤真是一肚子气没地儿撒，说着个人就要填火药地开炮，纯粹地无差别攻击，“什么门第就敢登我荣府的大门，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还是选秀的身份呢就想着跟她妈一道来勾搭别家的男人，真不知是哪个狐媚子转世投来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