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们总想下克上》掬水赠月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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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炉鼎？”

　　贺玉钦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月泠泠手里的石头齑粉，然后平复了一下自己差点炸开的羽毛。

　　“你，你没生气吧？”

　　月泠泠歪了歪头：“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因为他们打算把我和阿娘一起送去当炉鼎，所以我要生气吗？”

　　“我不会生气啊，我为什么要和一群傻逼生气？那岂不是把我的水平拉低到傻逼的位置，然后让傻逼用他们丰富的经验将我打败？”

　　“那你干嘛捏碎一块石头？”贺玉钦感觉受到了欺骗，“别骗人了，你之前生气的时候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吗？‘我要把这块石头打碎来泄愤’，说着你就先把一块有接近五米的巨石捶个粉碎，然后把惹怒你的那个魔兽脑袋拧了下来。”

　　贺玉钦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你还是徒手，徒手诶！你现在把石头直接捏成粉，还不足够说明你是真的在生气吗！泠泠，现在你的身体还没有修为，这时候要是惹出麻烦来，可不好收场啊。”

　　“我脑子又没问题，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闹事呢？”月泠泠摊开手，“毕竟现在我是没有修为的铁废物一个，想要反抗也得有修为才行。修真世界不就是这样嘛，弱肉强食。只是我很不爽的是，要送人去当炉鼎讨好大能，送走我这个傻子就可以了。怎么连阿娘也要被送去，他们良心怕不是被自己吃了。”

　　“不不不，把你送去当炉鼎也不成啊！”

　　就在一人一鸟说话间，屋子里原本睡着的女人似乎醒了过来，然后又在高一声低一声喊着“乖女”。贺玉钦站在月泠泠的肩膀上陪她一起进了屋，她似乎做了噩梦，脸上的汗水顺着伤疤往下来滴落。

　　月泠泠拧了毛巾给她擦脸，贺玉钦即便是看了这张伤疤脸十几年依然心里十分难受。

　　“她到底是怎么狠下心来，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他直到现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不都说美人爱惜容貌就像鸟类爱惜羽毛，怎么会有人狠下心来自己把自己毁容成几乎无法修复的样子？”

　　月泠泠一边给她擦脸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因为爱啊，师父。因为她爱着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作出牺牲。这是一个母亲的伟大，同时也是一个修士的悲哀。”

　　除了脸上的伤疤之外，女人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类似的伤口，这是挑断了灵根的证据。虽然修真者们被废掉修为多半是直接击中丹田，将体内的灵气散去。

　　这种废掉修为的方式是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将灵气再度汇聚起来，就是代价会很高昂，但不至于完全变成废人。

　　而女人这种灵根被挑断的废修为方式更加残酷一些，是针对那些体修和剑修的毒辣手段。当被这样对待之后，他们虽然身体保存有修为，但已经无法再战斗和修炼了。

　　因为灵根是无法被修复的，就像是一个瓷器被打碎之后，即便是修复的再好也不能恢复到被打碎之前的状态。

　　灵根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你打算怎么办？”贺玉钦问月泠泠，“原本打算恢复了记忆就离开这个家族，现在你想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吧？”

　　月泠泠给女人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抱着手臂看着她：“是啊，我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虽然我当她女儿的时候几乎没有记忆，恢复记忆之后我也没有拿她当我妈。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恩人，我护她后半生周全不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什么优点，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女人因为疲惫又睡着了，月泠泠嘱咐贺玉钦在这里看着她，她要去别的地方打探一下消息。

　　贺玉钦还是有些担心：“你行不行啊，今天突然恢复了记忆，万一被别人看到你还能装的出来之前那种傻子的样子吗？”

　　月泠泠熟练地摆出了记忆恢复之前的痴儿憨笑脸，完全看不出刚才和贺玉钦对话时候的精神模样。贺玉钦点点头，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从小院里出来之后月泠泠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熟练地从墙根下开始潜行。虽然恢复的身为痴儿时候的记忆就像是在看别人的事，但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的肌肉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我就说嘛，她只可能是那种用途啦。”

　　月泠泠躲在墙根处，收敛着自己的气息，将气息压制到近乎没有。这种技巧不需要修为，是她在蛮荒世界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这种用无数次的死亡锻炼出来的本领，是她在成为修士之前的保命手段之一。

　　屏息之后耳力也变得很敏锐，所以月泠泠很清晰地听到了院子里几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她们口中的那个她，就是指月泠泠本人。

　　“所以大姐姐没必要担心啦，像越泠泠那种傻子，也只配当个炉鼎。想要嫁给储家三少爷，她也配？”
　　“是啊，能嫁给储家三少爷的人只有大姐姐你。那个痴儿，除了长了一张狐媚脸，不就是个傻子嘛。别说修为了，她能当炉鼎都是大伯看她可怜，不然还有什么用处？”

　　这两个女声叽叽喳喳，从里到外把月泠泠贬低了一通，用词刻薄又尖酸，一股浓浓的柠檬味儿遮都遮不住。月泠泠听的有些不耐烦，直到那个“大姐姐”出声为止。

　　“其实七妹妹也并没有错。”这个大姐姐的声音相对来说温柔一些，但比起两个柠檬精的酸味来说，她倒是有一股别样的茶气芬芳。“也怪我那天带着七妹妹见到了储家三少爷，他不过是好心而已。虽然七妹妹确实是傻了些，但我相信她也不会想要抢自家大姐的未婚夫呀。”

　　“我相信储家三少爷定是和我一样，把七妹妹当做自家妹子看待的。毕竟七妹妹再怎么样，爹爹都决定让她去飞霜原侍奉太玄君了。太玄君既是大能，又是飞霜原的长老，一定会好好对待七妹妹。说不定到时候七妹妹也能够修炼，岂不是好事一桩？”

　　“大姐姐说的是。”
　　“还是大姐姐对七妹好，她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大姐姐。”

　　月泠泠耐住性子听了半天，她会被越家决定送去这个什么飞霜原当大能的炉鼎，就是被这个越家大小姐撺掇的。虽然做出这个决定的是越家家主本人，但越家大小姐的这个撺掇也正好符合家主的意思，可以说一拍即合。

　　修真家族若是强盛便会成为某宗门的依仗，反过来宗门强盛则会吸引修真家族成为拥趸（dun）。越家并不算特别强盛的修真家族，几百年未出过元婴期以上的修士，而修真界的战斗力衡量标准基本上就是元婴修士。

　　元婴修士多则强，少则弱。可以说对修士而言，元婴期就是一个门槛，跨过去就能够继续升阶，跨不过去就只好蹉跎岁月等待寿元耗尽。

　　越家最近一代可以称得上家族之光的修士，就是月泠泠未曾谋面的生父越修明。但是他为了庆祝月泠泠的即将出生，去某处的秘境寻宝的时候被魔修所杀，随后越家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修为至元婴的修士。

　　整个家族因为越修明的陨落，将怒火全部发泄在了无辜的惠云梦身上。如果一开始生下来的是健康且能够修炼的孩子，事情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但是原本是死胎的孩子即便是被月泠泠附体也是个心智不全的痴儿，越家彻底绝望了。

　　大凡这种不大不小的修真家族，为了延续家族的修真界地位，都是会在暗地里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所以修为只有筑基后期的惠云梦为了保全自己的孩子，在以“毁掉容貌和自断灵根”作为条件，让越家家主发了心魔誓不会伤害她和孩子之后，好好的一个大美人就变成了现在疯疯癫癫只会叫“乖女”的样子。

　　“就欺软怕硬嘛。”月泠泠一边往小院那边走一边心里想，“明明是魔修杀了阿爹，却要怪我阿娘。真是太可笑了，什么狗屎家族垃圾人。”

　　至于把月泠泠和修复好容貌的惠云梦送去飞霜原，就是以此来抱大能太玄君的大腿。至于月泠泠和惠云梦是怎么想的，他们压根不在乎，甚至会觉得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养在家里为此做贡献的工具人。

　　若是越修明泉下有知，自己的妻儿被这么对待，怕不是能当场揭棺而起。

　　月泠泠又去别的院子转了转，除了听到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八卦，以及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塑料兄弟们竟然在遗憾没有和她搞骨科。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jpg

　　贺玉钦看到月泠泠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你打听到一些什么？”

　　“打听到一些令人拳头硬了的事情。”月泠泠说，“越家有暗地里撺掇把我和阿娘送去当炉鼎的、有遗憾没有在此之前和我搞一发的。有盘算着我和阿娘能换多少灵石丹药的，还有……”

　　“停停停。”贺玉钦连忙打断，“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月泠泠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走。”

　　但当天晚上他们并没有走成功，因为当晚越家被不知名的修士突袭，几乎满门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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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惠云梦会这么做是有两个原因
1.她修为不够高，即便是带着孩子跑了也会被越家人抓住
2.越家人一开始不知道月泠泠的身体没有办法修炼，他们答应了条件之后才发现月泠泠当时是个铁废物
不过心魔誓已经下了，他们想反悔也不行。越家的女人嫉妒惠云梦，要是她没毁容下场可能会更不好
毁了容又疯癫的废人无关紧要，而恢复记忆之前的月泠泠集中了父母双方的优点，本来就是被越家当做以后送礼的工具人在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