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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贾珍的艳遇 ...

  •   宝钗都快被妙光所变的黛玉怄死了。

      她不过是慢声细气的说着话,娇滴滴的模样,仿佛吐出的每个字都得珠子似的莹澈圆润,可话里的意思总是有意无意的带着刺儿。起先说出那句“到底还得有个能担得起事的兄弟才是好的”时,宝钗便觉心头一刺,可“黛玉”紧接着便用帕子掩住了脸,幽幽的道:“可叹我怎么就孤零零的。早前原也有个弟弟的,偏就人小福薄,才三岁就去了……”

      说着便抽泣起来,惹得探春、惜春和一众丫鬟连忙来劝。贾母正和薛姨妈、王夫人、尤氏她们闲话家常,听到这动静,连忙指了鸳鸯来问:“怎么了?谁给了玉儿委屈?”听了丫鬟回复后,不免叹息一阵,倒累得宝钗见她哭的可怜,反过来还要安慰:“你与你弟弟虽然缘分浅,可上有令尊在堂。我在宫中,听说天家对他可是器重有加,有父如此,已是难得之福了。”

      “黛玉”仍捂着脸,嘤嘤地哭着。宝钗见她哭得失态,只好拿自己现身说法:“况且,没兄弟未必坏,有兄弟也未必好,就像我那个哥哥……”苦涩一笑,摇摇头,不再说下去。

      “黛玉”登时抬头,眼泪汪汪地捧住了她的手:“我便知道,像我这般孤独伶仃的,也只有宝姐姐能知我心了。”

      什么叫也只有宝姐姐知我心?她的哥哥虽说不中用了些,可还没死呢!宝钗又觉得一刺,可看她泪光盈盈、娇软无依、对自己满目感激信赖与钦佩的样子,似乎哪怕多出一丝坏心眼都不堪重负,又觉着是自己多疑了。

      ……

      忽高忽低,来来回回,七上八下,成为了这日寒卿宴宝钗心情的写照。乃至于以宝钗的修养,也只坐了半个时辰,便借口“宫中还有事”提前退了席。妙光戏弄她戏弄够了,抹了抹眼角,复与惜春道:“这道松鼠鱼做得不赖,四妹妹可要多尝几口。”

      惜春:……

      惜春委婉的问:“林姐姐,你和宝姐姐何时这么亲密无间了?”

      妙光笑得纯洁极了:“宝姐姐端秀娴雅,俨然女中君子,我见了就想与她亲近,这话也就不知不觉多了。”摸摸脸,心中却暗暗吐舌,想道:“糟糕,方才是不是捉弄得太过了?要是连累林仙子被人看做搬弄口舌之辈,竹君怕得扒了奴家的皮……”

      眼珠一转:“无妨,奴家大可以先向林仙子认个错儿。有她护着,竹君才不敢拿奴家怎么样呢,嘻嘻!”

      一府之隔的贾珍却正在高乐。黛玉的一场寒卿宴,把他的夫人尤氏、贾蓉之妻并父子俩的姬妾们都牵去了大观园,独自留在府中的贾珍与贾蓉却是半点也不觉得寂寥。

      得知黛玉还席之事后,贾珍早早地便叫人请了一班小戏子来,并叫了几个格外面目姣好的娈童,邀了几个志同道合的玩友,关起门就玩乐起来。酒肉香气并着娈童们的娇声充斥在四壁之内,贾珍扯着嗓子同朋友行酒令,时不时从娈童手里叼一口酒菜,简直乐得浑然不知今夕何夕。至于他的儿子贾蓉,因不便当着亲爹的面玩乐,早溜到外面寻相好的鬼混去也。

      席上用的是惠泉酒,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份的,喝在贾珍这等老饕口里,也觉着甘醇异常。酒过两巡,一同寻欢作乐的酒友们便东倒西歪了一地,被娈童们扶了下去。贾珍甩甩晕晕乎乎的脑袋,指着他们的背影嘲笑道:“我就说你们不中用吧?也不知道又从哪里认识了新的相好的,一个个淘澄得虚成了什么样子!”

      正笑得前仰后合,忽地向后一倒,险些没连人带椅子栽到地上去。陪酒的娈童大吃一惊,连忙撑住了椅背,正要问:“珍大爷可是头疼了?”便听见鼾声大作,贾珍居然往椅子里一瘫,沉沉地大睡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一阵暗香幽幽飘来。贾珍朦胧睁眼,活动了下睡得瘫软的筋骨,不知不觉出了门,只见外头夜色如漆,大约是乌云遮蔽的缘故,头顶不见了繁星明月,除却廊下悬挂的几盏灯笼的微光之外,竟是别无他光。周遭也是静得厉害,似乎除了贾珍自己,再无一人存在。

      贾珍竟也不觉得有异,打了个哈欠,便欲回屋接着睡觉,不想转身之际,眼角余光蓦然瞥见一道极隽秀的女子身影从廊角走过。昏黄的灯光下,隐约见她发如鸦羽,腰若柔柳,即使未看见面容,仅是那身形气韵,便令人禁不住去遐想其容色之倾城。

      有暗风拂过,那女子一时裙带翩跹,环佩清脆作响,其轻盈婉约之态,当真胜似天人。

      贾珍霎时成了木雕泥偶般呆在了当地。七成为的是惊为天人,余下三分则是困惑。不知为何,他总觉着这女子的韵态乍一见颇为眼熟。可他平生所阅美女当真是多如泥沙,仓促之间还真想不起像的是哪个。

      正踌躇间,便见那女子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窥视,微微回头,向他投以一瞥,露出了小半张难描难画的容颜。旋即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胆怯地甩回头去,沿着游廊飞奔而去。

      绝、绝色!哪怕是他见过的美女比河里的石子还多,可姣好到这等境界的,两根指头都数得出来!贾珍二话不说,拔腿就追。那少女奔跑的样子也是幽秀之极,清婉得像一抹拂过碧空的微云,只是到底女儿家跑得慢,没几步就被贾珍截住。贾珍望着她的脸,越看越觉着标致,心中暗暗喜道:“这模样,不比从前的蓉儿媳妇和尤三姨差。”摸了摸下颌的小胡子,满面堆起笑容:“你是新买进来的丫头?”

      少女垂头不语,娇怯羞涩的模样着实令人心动,贾珍忍不住喉结滚了几滚,□□熏心凑上前去,抚摸着少女雪白玉润的脖颈,腔调里已有些端不住老爷的架子,俨然是一头发情的野兽:“是哪个买你进来的?我得重重赏他……跟我来,乖乖听话,老爷好好疼你。”

      他没有看见,在自己所在的游廊之外,尽是翻滚如浓墨的雾气,两道身影遥遥看着,身上清光流转,恍若天人,正是黛玉与孤竹君。看到贾珍果然入巷,还对那少女动手动脚起来,孤竹君连忙大袖一张,遮住了黛玉的眼睛:“腌臜得很,不要看了。”

      黛玉此时也已撇过脸去,闻言红了脸,道:“哪个才要看这个!”孤竹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一笑,转开话头:“玉儿你说,他这会儿是色授魂与,等会儿看清这美人的真面目时,会不会吓得屁滚尿流?”

      “你还越发来劲啦。”这回黛玉连想都没法去想了,刮了他一眼。孤竹君哈哈一笑:“吾的错,吾的错。”话虽如此说着,可是抬起遮掩黛玉视线的袖子始终未曾放下。

      隔了一会儿,黛玉细声道:“我拿帕子遮住眼便好,你把手放下吧,举着这么久,该胳膊酸了。”

      “这算哪门子的久?”孤竹君笑了,凑到她鬓边,贪恋的嗅着她清浅幽淡的发香,轻轻耳语道,“只要能如此刻般与你并肩相伴,就是举一千年、一万年,海枯石烂,吾也是心甘如蜜呢。”

      黛玉不再说话,亦探出手去,悄悄地牵住了孤竹君的手,唇畔浮起一丝笑意。

      那厢贾珍色极,也顾不上继续盘问,拉了那绝色少女便往房里走,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一座小楼里,里头的陈设隐隐眼熟,可贾珍色字上头,哪里还顾得上多想?二话不说就将少女推倒在床榻上,一面好一阵翻云覆雨,一面气喘吁吁地道:“心肝儿,老爷明儿就抬你做姨娘,怎么样啊?”

      他神魂颠倒之际,倒难得的感慨起来:“你这样的好模样儿,好身段,老爷活了这么些年,也就见过两个。一个是你太太娘家的妹子三姐,不光模样身段样样出挑,最难得的那股子劲儿。可惜老爷我在她身上砸了多少钱,都够照样子打个金子人出来,她竟然和我翻了脸,还一心恋上了柳湘莲那个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的小子。哪想到柳湘莲嫌她不是清白之身,她气性上来就抹了脖子,倒让柳湘莲后悔不迭,跟着就出了家。早知今日,她还不如死心塌地跟了老爷,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都什么事!”孤竹君亦听得嘴角抽搐,“人家姑娘虽不自爱,到底还知道跟他鬼混不是长久之计,只是世人太重名节,才累及了性命。当世之人在这上头总是迂得很,春秋时夏姬杀三夫一君一子,亡一国两卿,息夫人前后给两个国主做夫人,这些女子放在现世,怕不是都要给沉猪笼了?最可叹的是,这些口口声声名节为重的人,在自己又以左拥右抱为美——就像这人,拿了钱把小姨子当粉头取乐,反倒有理了不成?”

      “这等鲜廉寡耻之人,向来都是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的。”黛玉冷笑道,“殊不知他们的理无非是仗着投胎投的好,祖上传下了几分金银权势,才能供着他们胡作非为。没了这些,哪个愿意理他这套歪理,听了都觉脏了耳朵?”

      那厢,女子仍然不发一语,贾珍鏖战罢了,舒坦的擦了擦额上汗水,只是袖子才一放下,蓦地看清了什么,霎时面如土色——眼前哪里还是什么温香软玉绝色佳人,赫然竟是裹着华服、头戴珠翠的一具白骨!

      他顿时抖如筛糠。

      偏那白骨还探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翠袖滑落处,露出半截森森的骨臂,还套着一只精工细镂的虾须镯。牙齿一张一合,吐出的声音娇滴滴:“公公现在怕啦?媳妇的簪子什么时候还回来呢?”

      “不对!”黛玉与孤竹君异口同声道。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看,竹子精和黛玉觉得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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