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梧桐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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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步隔天到学校后，屁股都没坐热乎，段霄就来了（详见前面的《独步凌霄篇》）。
“花儿，怎么样了？”
昨晚李进步和他说了之后，他就特别好奇。
这李青桐时隔十多年，会选谁？
是念念不忘的初恋吴智勋，还是默默守护自己数十载的陈君何？
其实李进步自己都琢磨不出来李青桐的心思。
她摇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吧，应该会是陈君何，我昨晚都看到她给两个人的微信备注都不一样。”
段霄：“这不就昨晚的事么？怎么微信都加上了？”
李进步：“听李青桐说，是吴智勋非要她加的，不加就不肯走。”
段霄：“那备注都是什么啊？”
李进步：“陈君何是‘何何’，吴智勋好像就是‘智勋’。”
段霄好像突然从中间get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李进步：“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段霄：“我觉得吴智勋会成。”
李进步：“为什么？”
段霄：“你一开始希望陈君何离李青桐远一点，结果陈君何喜欢上李青桐了，你后来希望陈君何和李青桐在一起，李青桐就和吴智勋在一起了，所以和你反着来，肯定能对！”
李进步：“……你是不是没被我用篮球砸过？”
……
与此同时，上班摸鱼的李青桐也正偷偷和范水水在聊天。
范水水：天啊，是谁跟吴智勋说的？
李青桐：还能是谁？八蛋啊！说是路上遇见的
李青桐：八蛋这个人，他前两年地震失联那会儿，我是咻的一下就跑去找他了啊，要不是因为灾区不让进，我都去救援了都，一直没找着，一直没联系上，我都告诉自己八蛋肯定没事，这好不容易找着了，还没来得及哭呢，转身就把我给卖了
范水水：这八蛋也真是
李青桐：你说你当年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人啊
范水水：谁说我以前喜欢过他！
李青桐：那你解释解释那天喝醉了跑过来告白的时候，你那娇羞的样儿是什么意思，十几年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
范水水：……年少轻狂
眼见话题是越跑越远，李青桐连忙给掰了回来。
李青桐：你说这吴智勋，几十年来，不闻不问，这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范水水：……我觉得不一定是不闻不问，你当初一声不吭跑金海来可谁都没告诉啊，要不是恰好我和八蛋都回铁原有事儿遇上了，八蛋估计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在金海呢，吴智勋这十几年说不定都只是恰好没找到而已啊
李青桐：……我居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范水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选谁啊？
李青桐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一行字，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了。
说实话，他没有放下吴智勋。
从她打算生下李进步开始，就没觉得自己能放下吴智勋过。
就像十多年过去了，她想起李五四同志时还是会哭的泣不成声那样。
她从前段时间知道陈君何还喜欢自己时，是有动摇的。
就和当年大一的时候。
但也只是动摇。
因为动摇的意思是，谁都可以。
可吴智勋不是。
吴智勋是吴智勋，其他人是其他人。
如果她现在还年少，或许会奋不顾身地说出“我选吴智勋”。
可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
她想要安定的生活。
她不想要分隔两地，三观不同，两个世界的恋爱了。
这大概就是那两个难题的具象化吧。
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人，要选谁一起共度余生？
我所喜爱却冒险的，我没有感觉却稳定的，我选哪个？
李青桐不知道。
……
但吴智勋知道。
他此生从没有做过这么快的决定。
研究所不肯让他去金海的实验室，他就直接辞了职。
北京的房子也给卖了，开着车，不远千里来到了金海。
他只有一个目标——李青桐。
不过好在，研究所惜才，最后还是让吴智勋转了实验室。
他在李进步学校附近一个很不错的小区买了房，装修期间，他就搬到了母女俩现在住的套房的楼下。
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去找李青桐。
频率比当年他复读，李青桐去找他都还要高。
可李青桐对他的态度不咸不淡，李进步更是别扭，见着他都绕着走。
他倒是也不气馁，该怎样还是怎样。
上网去搜索那些讨女孩子欢心的话，然后笨拙的复制黏贴给李青桐时，还忘记把序号删掉。
吴智勋：02.最近有谣言说我喜欢你，我澄清一下，那不是谣言。
李青桐：……
李青桐：但凡你把那个序号删了我也不至于那么无语
吴智勋：……
吴智勋：对不起
试着做一桌菜邀请李氏母女来家里吃饭，结果差点被他以为没有的物业请去吃了顿牢饭。
毕竟厨房都被点着了。
不过，吴学霸作为李进步的生父，即便是无进步，但也从未放弃过。
这天，他一下班就欢天喜地的提着刚买的菜敲响了李家的门，可就是无论怎么敲都没动静。
“这是，出去了？”
这段时间，李进步的学校有了强制晚自习的规定，晚饭一直都是李青桐和死皮赖脸非要搭伙的吴智勋一起吃的。
李青桐虽然每次吃饭的时候脸都很臭，但从来没有不给吴智勋开门的情况。
吴智勋又敲了几下，确认没人后，伸手摸向了门夹缝。
钥匙+1
李青桐记性不太行，以前就喜欢这样放钥匙，结果现在也还是这样。
他熟门熟路地开了房门，进去了。
与此同时，千米外的一家餐厅里，李青桐正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唔，也不是每一杯都喝了。
刨去那些悄悄倒了，假装撒了，半喝不喝的，也就只喝了一半。
不过就这一半，李青桐也醉的不行。
“行，马总，这杯我敬您，谢谢你的支持啊，没有您，我们真是寸步难行。”
可就算是快醉到昏过去了，李青桐也还是晃晃悠悠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猛的喝了下去。
“好！有魄力，来，再给她倒上！”
李青桐刚放下杯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又有人给她添满了酒。
她晕乎的脑袋里，突然想起了吴智勋和陈君何。
一个两个的都说要和自己重新开始，可是自己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是一个都不在。
不过她没有多余的心思深入地想了，只是拿起酒，一饮而尽。
最后一杯接着最后一杯，生意是谈成了，人也快成仙了。
李青桐送走了客户，站在原地吹风。
啊对！李进步！
李青桐突然想起了自家女儿。
看了眼手表，早就下课了。
以前她倒是很放心李进步，毕竟不上晚自习不走夜路。
可现在，每天九点多才放学，李青桐心再大，也不可能让李进步自己回家了。
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大步朝路边走。
结果刚走出没两步，就看见了站在车旁的吴智勋。
就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吴智勋本来在看手机，李青桐一出现在视野里，他立马就抬起了头。
“青桐！”
本来在发愣的李青桐下意识应了一声。
朝着吴智勋走去时，她突然想起了大学拍毕业照那天。
那天，她也是这样，意外地看见了本不该出现在眼前的吴智勋。
只是，那时的自己欣喜若狂，现在的自己犹豫不决。
犹豫不决，自己到底是该奔向他，还是奔向陈君何，亦或是就和李进步相依为命。
想到这里，李青桐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分明间隔不远，李青桐却生生给看出了个东非大裂谷。
可东非大裂谷又如何？
因为吴智勋自己搭了座桥过来了。
……呸，是吴智勋先跑过来了。
“……给。”
他拧开了手中的醒酒药浆，递到了李青桐面前。
如果是以前，就算会来接她，也不会细心到记得给她拧开瓶盖吧。
李青桐如是想。
她愣愣地接过瓶子，紧接着，就被吴智勋不由分说地塞进了车里。
吴智勋：“我做了，不是，我买了烤肉，等会回去热热就能吃了。”
李青桐：“我要去接李进步的。”
吴智勋：“我刚把她送回去。”
似乎是觉得这样说有些太冰冷了，他末了又补了一句：“不用担心。”
李青桐：“好……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吴智勋：“我去你们公司找你，你同事说你今晚在这有个饭局。”
吴智勋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话不多，不善言辞。
但又和以前不一样。
他会向自己表示爱意了，哪怕表示地很笨拙。
情话不会讲，安慰人也只是一句看似轻描淡写的“不用担心”。
但这对他来说，是真的努力了很久吧。
李青桐越想越觉得自己前路上的雾散去了，刚才一直在抠瓶子的手都安分了不少。
这时，有个车载电话打了进来。
李青桐瞥了眼，备注写着“院长”。
吴智勋：“院长。”
吴智勋没找着蓝牙耳机，干脆点开了外放。
院长：“智勋啊，你之前跟的那个实验有进展了，老李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回北京来？”
……谁放的干冰！雾又回来了啊喂！
李青桐低头看向手中的瓶子，觉得这可能就是自己和吴智勋这次短暂的重逢里最后的证据了。
吴智勋：“院长，我妻子孩子已经在金海这边定居了，我未来也会一直待在金海这边的。”
！
是有人把干冰端走了么！
李青桐震惊的同时，心里莫名有些窃喜。
院长：“你不是没结婚么？而且你父亲生前一直嘱咐我，要让你完成这个实验的。”
吴智勋：“……我的前半生已经为他活了，现在，我想有自己的生活，好了院长就这样吧，我到家了。”
之后吴智勋就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
车稳稳当当地开进了小区，停在了停车位上。
“青桐你先上去吧。”
吴智勋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
李青桐：“你去干嘛？”
吴智勋：“家，你家里没汽水了，我去买。”
李青桐：“哦，哦好。”
其实吴智勋很想把那间到处填满了母女俩东西的小套间称之为“家”，但思来想去，还是过于逾矩了。
从便利店里出来时，正好刮起了一阵风。
金海冬天的风和铁原的没法比。
……因为金海的风是魔法攻击。
吴智勋裹紧了外面的大衣，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结果刚进楼道，就看见倚在墙上的李青桐。
吴智勋有些诧异地问：“你在这干什么？”
李青桐看向他，露出了和十多年前如出一辙的笑容。
仿佛，她还是那个会安利吴智勋吃烤肉就汽水的李青桐。
一切都没有变过。
他们还年轻。
“等你回家。”
一瞬间，吴智勋也像极了那个会熬夜为李青桐整理复习资料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梧桐树（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