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郎小能手沢田纲吉》秋水仙碱

47、第 47 章

　　山本武醒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有着一头棕色刺猬头发的青年闭着眼睛，安静地伏在床边，眼眶下青黑色的眼圈显出青年的疲惫。微风吹拂，棕色的头发轻微摇摆。阳光也偏爱这个青年，顺着窗沿进入室内，为青年撒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阿纲……

　　因在陌生地方醒来的戒备瞬间消散，冷冽的气势柔和下来，山本武勾起嘴角。手微微一动，便触及到一片柔软。心脏也被这片柔软触动，慢慢塌陷，仿佛被戳破的糖心鸡蛋，暖暖的蛋黄从其中溢出，将这个小小的器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暖。

　　山本武紧了紧手。他贪恋这份温暖与柔软，不愿放开。

　　因着手里小小的动静，趴在床边的青年睫毛轻微颤动，下一秒，那双眼睛便睁开。棕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显出一圈浅金色，如此耀眼，像摄人心魄的明星，又如明净的溪流。只是这溪水并不平静。澄澈的泪水从眼角滑下，迅速略过脸庞，沿着下巴滴到床上，蕴出一片水渍。

　　''阿纲，别哭啊……我这不是没事吗？''

　　山本武看着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山本武看着沢田纲吉的眼泪，忍不住心痛起来。他想要抹去阿纲的泪水，却因为伤口动弹不得。他感到无力。

　　这种不同于情欲的泪水，伤心的泪水，即使是沢田纲吉为山本武而流，却像在山本武心里割了一道口子，鲜血随着泪水而滴下，疼痛难忍。

　　沢田纲吉看见了山本武伤心的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沢田纲吉喃喃，既像对着山本武说，又像透过山本武，对着那些被他疏远的人说。

　　几年前，当沢田纲吉察觉到他们的感情时，他选择了逃避，期望他们的感情可以如原来一般。他欺骗自己，只要不做出回应，他们就可以保持保持现状，他们的感情迟早会消弭。

　　但不是这样的。

　　爱让人坚硬不催，又让人脆弱不堪。

　　爱可以将人伤得鲜血淋漓，遍体鳞伤，但是没有人能够没有爱，能够不渴望爱。

　　轻易随着时间消散的，又怎么能被称之为爱？

　　沢田纲吉起身，与山本武四目相对。

　　''阿武……''沢田纲吉知道接下来问的问题会对自己接下来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他问：''阿武，你……喜欢我，对吗？''

　　山本武的脸诡异地红了起来。他其实幻想过很多次对沢田纲吉告白的场景。比如摩天轮最顶端的告白，雨中浪漫唯美的告白……

　　但都不是现在这样：他趴在床上，后背包扎得像木乃伊似的，混合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听着自己的心上人戳穿自己的心意。

　　一点儿都不浪漫唯美好吗？

　　山本武有些慌张，不敢直视沢田纲吉的视线。他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从喉咙发出几声不成话语的嘶吼。

　　山本武急了，想要抬头，却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沢田纲吉轻笑起来。

　　听着耳边的笑声，山本武突然觉得背上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此时他的脸通红，仍然觉得羞涩不已，全然不似自己想象中坦白心事那么游刃有余。

　　沢田纲吉低下头，正对着山本武，''阿武，谢谢。''

　　谢谢你，即使过了那么久，仍然喜欢我。

　　山本武正对着那双棕色的眼眸，仿佛陷入漩涡一般，还来不及反应，便被额头上所接触到的柔软所震惊。

　　那柔软似一点火星，灼得他耳尖发红，眼眸发亮。

　　''阿纲……''

　　''阿武……''沢田纲吉与他额头贴着额头，''对不起……''

　　山本武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他想要转过头，将自己的表情隐藏起来，但是沢田纲吉坚定地捧住他的脸。

　　''不是拒绝，阿武……''沢田纲吉缓慢却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再逃避了，只是我还需要时间，梳理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同时，有些事，有些人，还要处理。''

　　沢田纲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敢对彭格列出手，就要承受彭格列的怒火。

　　藏在彭格列里的奸细，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你要好好休息，阿武，我还需要你。''

　　''好，阿纲……''山本武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

　　即使已经杀过人，即使有了很深的阅历，在心上人的面前，他仍然表现的像个刚过二十岁的青春小伙，因为心意没有被心上人拒绝而笑得十分傻气。

　　两人说话间，没有注意到门被关上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