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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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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响起菜刀剁在菜板上的声音，很有节奏的“笃笃笃。
“文件我看了，”里包恩慢悠悠地开口，“虽然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做完的，但看在完成度不错的份上，就不惩罚你了。”
“托你的福，我和山本狱寺他们整整熬了一个晚上。”
“所以我这不是没有打扰你补觉吗？”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回怼一句之后，沢田纲吉压低声音，“我可不信你真那么好心去接人？”
里包恩挑挑眉，不可置否：“顺便也活动了一下筋骨。”
“和竹本枝子？”他这下才有点惊讶了，“她伤还没好吧。”
“即使这样，纯拼体术的情况下打三个你也没有问题。”里包恩真情实意地感叹，“是个狠人。”
四天的时间能从ICU爬出院就已经很惊人了，现在还能和里包恩打架，想到体检报告上的严重伤势，沢田纲吉真诚提问：“你确定她真的是人类而不是猩猩吗？”
“不要对女士做出这样失礼的评价，”里包恩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在身体没接受改造的情况下自愈能力如此强大，刀术没法评价，但体术很精通，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把极其锋利趁手的好刀，可惜她拒绝了我的招揽。”
沢田纲吉不太喜欢这种将人比作工具的说法，但他还是按下情绪：“这很正常，不是所有人都想做黑手党的。”
“妈妈说她是军人，应该是正义感和原则性很强的人。”
“是吗？”里包恩意味不明道，“你是这样认为的啊，呵。”
没过几个小时，沢田纲吉就明白了下午里包恩最后嘲讽的‘呵’是怎么回事——他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夜幕沉沉，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进室内，少女手中的利刃反射出锐利的银光。
沢田纲吉看着对方手中的菜刀，生气中带着点好笑与新奇：“你就打算用这个威胁我？”
竹本枝子皱起眉头，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不是威胁，只是让你看看菜刀这个东西和我威武的气质明明很不相配！”
“所以呢？”
“所以你把我的刀还给我！”
“你的那把刀被送去修复，等好了就会立马还你的。”这话他已经重复说过三遍了。
“没刀我不习惯，把刀还我！”
“我……”沢田纲吉有些无奈的揉揉额头，“我明天给你买一把新的总可以吧？”
“那我要千子村正。”
“这个我弄不到。”
她重重的咂舌：“啧！”
“为什么要啧啊！那把刀现在可是放在博物馆里啊！我难道要去给你把它强抢过来吗？！”
“小声点，别把奈奈吵醒了。”
“我这么大声是因为谁啊？！”想要维持的温润表象碎了一地，发现自己又变成吐槽役的沢田纲吉强压火气，“明天我带你去山本那里看看总可以了吧？”
“看在奈奈的面子上。”她不情愿的应下，转身要走。
见她完全没有把菜刀放回去的意思，沢田纲吉警惕的叫住她：“你打算带着菜刀和妈妈一起睡觉吗？”
“要你管啊臭小鬼！谁叫你把我的刀拿走了。”
“那是因为它要断了！！！！还有，那是我妈，儿子担心妈妈很正常吧？”
“我还是她……”意识到不妥当，剩下的话被她吞了回去，“我和你解释些什么啊。”
沢田纲吉不依不饶地追问：“是什么？”
“……”
“……我是她的挚友。”沉默片刻后，少女回答了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破碎的笑意，“是即使她想杀我，我都绝不反抗并且主动递刀的挚友。”
*
清晨，并盛町在热闹清脆的鸟叫声中醒来，上学上班的早高峰过去后，有人掀开竹寿司的门帘，不知何时悬挂上的风铃因为来人的动作叮当作响。
沢田纲吉身后拖了一串人。
晨跑跑到沢田宅的某忠犬顺理成章的留下来蹭了顿早饭，餐桌上竹本枝子提出要去拿刀，点名要沢田奈奈陪着。
昨天晚上那个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的女人就好像沢田纲吉的错觉一样，黑发少女在母亲面前声音拉得又软又甜：“没有刀会很不安，一个人去也会害怕，想要奈奈一起去。”
沢田纲吉表示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单方面被她开出人籍并且因为她这幅仿佛离开他母亲就活不了的状态而感到胃部隐隐作痛。
心软的母亲当然答应了她的请求，失血过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调理好的，她的唇色还有些苍白，因为要出门，沢田奈奈走之前特意给竹本枝子涂了些带颜色的唇膏，很浅的草莓红，但让少女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哟，阿武，你的朋友来了——”额头被白布条包住的男人冲后面喊了一声，然后就和不怎么见面的沢田奈奈开始寒暄，你一句“我家阿武真是拜托您儿子照顾了”，我一句“哪里哪里，还是要感谢你儿子愿意和我家阿纲做朋友”。
没过一会，少年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早上好啊伯母，阿纲和狱寺也是。”好像是刚做完运动，山本武的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竹本小姐也醒了啊，伤势已经没大碍了吗？”
“还好。”她冷淡的点了点头。
山本刚看向跟在沢田奈奈身后的漂亮少女，气色很好的样子，“这是沢田君新交的朋友吗？”
沢田奈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淡了下来，没等她开口，竹本枝子就已经察觉到她的苦恼主动解释道：“我是奈奈的朋友，和她是同辈人，只不过看起来年轻而已。”
知道少女具体年龄的三个少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但都没有拆穿她。山本刚也应和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真是驻颜有术呢。”
口吻宽和的像哄隔壁家奶声奶气说自己是迪迦奥特曼的五岁小朋友。
感受到沢田奈奈苦恼的那一刻竹本枝子就已经开始后悔早上央求她跟着一起来的行为了，她没有心思在闲聊，干脆利落的表明了自己的目的：“我是来拿刀的。”
“那把刀是你的吗？”
“是。”
沢田纲吉看着突然沉默着对视的山本刚和竹本枝子想，这氛围也不像是剑士与剑士的惺惺相惜，反而有点针锋相对。
虽然开着一家寿司店，但山本刚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做寿司大叔，在当初对战瓦利安进行指环争夺战时，他曾经作为山本武的家庭教师传授对方战国时期的杀人刀法“时雨苍燕流”。靠着这些剑术，山本武和沢田纲吉他们一起并肩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战斗，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同伴。
山本刚没有想到自家儿子拿回家的那柄刀的主人是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少女，想到那柄刀最初破碎的刀锋，他目光有些严厉：“刀是剑士最好的朋友。”
“首先，我不是剑士，其次，活下去之后才能考虑朋友不朋友，最后，既然要把它当成朋友，就应该和对方并肩作战，为争斗而生的打刀总要好好使用才不算埋没它吧？”
眼前的少女虽然是笑着说这话，可是那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东西以及对方脖子上的绷带都在向山本刚表明这并不是小孩子说大话，她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他有些恍然。
迁居到这个小镇开了一家寿司店，将自己的儿子抚养长大，平静又幸福的日子从琐碎的事情中流逝，那些混乱与热血都被他埋葬在回忆的最角落，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少女的眼神让他又触及到了过去的一角。
“哈哈哈哈，”男人粗犷又磊落地笑了起来，“说的没错，你是真的有在好好使用那把刀啊。”
“那当然了。”
“阿武，去把昨天收到的那个包裹拿过来。”
古代想要打造一把普通的刀剑要七天的时间，而一把好刀则所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但在技术进步的现代，锻造一把好刀的速度可以快进至七个小时，修补一柄刀的时间也并不是很长，只不过山本刚特意拜托朋友好好修补，包裹在路上也耽误了一点时间。
不一会儿，山本武就抱着一个长而窄的木箱出来了，在山本刚的示意下，他将东西递给了竹本枝子。
“刀被带回来的时候刀鞘并没有送过来，所以就重新配了一把，你看看怎么样。”
竹本枝子打开了箱子，箱内的黄布绸上静静躺着一把刀，刀鞘是纯黑色的，只在尾部用金色颜料细细的描绘出一朵椿花，她将刀“噌”的一声拔出。
刀身没有大的改变，依旧是淡淡的樱红色，刀锋破碎的缺口被人修好，用的钢材极好，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她伸出手弹了一下刀，一声清越的鸣叫随之响起，“好伙计。”她笑着说道。
“谢谢你，修复它不便宜吧”竹本枝子强忍着赖账的冲动问道，“你想要什么报酬？”
沢田纲吉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只要报酬太高她就跑路的想法。
“没关系，毕竟我也不舍得这么好的刀断掉。如果真的要给我报酬的话——”山本刚坏心眼的顿了一下，在少女紧张兮兮的眼神中又接着说道，“等你伤好之后就陪阿武打一场吧，一定能让他受益良多。”
这下子山本武和竹本枝子的眼睛都变得亮晶晶了。
“没问题！”
回家的路上，竹本枝子一只手抱着刀，一只手牵着沢田奈奈的手，轻快的哼起了童谣，沢田奈奈仰头看向竹本枝子，这是她醒来后露出的第一个符合年龄的纯然笑容。
她笑的有些过分灿烂了，左边脸颊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梨涡，紫宝石般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十四岁时点亮了沢田奈奈整个生命的少女隔着二十三年的时间在她的世界里又重新鲜活了起来，想到这里，沢田奈奈也跟着笑了，笑的温柔又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