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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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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奈奈和竹本枝子现在正坐在二楼窗户的旁边喝茶。
这是很久之前为热爱生活的女主人特意准备的地方,阳光和通风都很好,虽然地方不是很大,但女主人把这一块打理的井井有条。
小木桌上铺着和窗帘同色的桌布,坠下的白色蕾丝流苏随着轻吹进来的风摇曳,玻璃茶壶里的茶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一种好看的粉色,里面漂浮着玫瑰和洛神,白瓷花瓶里的太阳花也舒展着绽放。
如此温馨且充满少女心的画面里却挤进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
此人正是沢田纲吉。
他不放心爱动手动脚的竹本枝子和妈妈独处,加上爸爸挂电话之前还特意交代他要看住竹本枝子,于是一个一米八的小伙硬生生的挤进了这场茶话会。
可能是因为他在这里实在突兀,这场茶话会目前只有茶,没有话。
觉得自己已经成功打断了两人感情交流的沢田纲吉端起带着浮雕太阳花的玻璃杯啜饮一口,清浅的花香在嘴里弥漫,可惜没坐到中间把她们隔开,他遗憾的瞥了一眼对面的竹本枝子。
窗边少女乌发披散,有几缕发丝被风吹起,拂过沢田奈奈的脸颊。
他看见母亲带着嗔怪和宠溺的笑意从手上褪下皮绳对她招了招手:“你呀,说了几遍都不知道把头发扎起来。”
成功打破无话局面的竹本枝子笑嘻嘻的蹭了过去:“反正有奈奈啊~”
短发的妈妈这几天手腕上都常备发绳,想也知道是为了她准备的,妈妈把她的头发扎好之后,两个人在微风暖阳下相视一笑。
脑内警报滴滴滴的拉响,沢田纲吉指了指少女手腕上的发带:“我觉得枝子小姐用这个发带扎头发会更好看一些诶。”
妈妈你快看啊这个人明明自己有发带啊!
“可是奈奈给我绑了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她摆了摆手腕,蝴蝶结的飘带轻扬,“这么好看的蝴蝶结我可舍不得拆。”
“你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绑。”
“嗯,奈奈最好了。”她在母亲看不见的角度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
沢田纲吉:谢谢,有被气到。
“爸爸说他明天回来。”被气到的沢田纲吉扔下一个惊雷,语气掌握了扇形统计图的精髓,三分欣喜七分平淡。
还嫌不够,他脸上挂着笑容又补充了句:“真好啊,我们一家马上就可以团聚了。”
“阿娜达要回来了?”妈妈眼睛里带着泪花,分明是高兴到极致的模样,“家里的菜不够了,我得再去买些菜回来。”
急急忙忙就要起身的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竹本枝子:“枝子也一起去吧?”
出人意料的,竹本枝子没有闹,她就像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样,扬起笑容:“奈奈你去就好了嘛,我实在是懒得动。”
“那我自己去了?”
“嗯嗯,记得要给我带巧克力牛奶回来哦——”
“好,我会的,你先跟小纲聊会天。”
风风火火的人丢给她一句话就挎起菜篮出门了。
母亲出门之后,他饶有兴致的观察起了竹本枝子,对方挂起的笑容如他所愿的消失了,她盯着楼梯口,神情脆弱又寂寞。
“咳、”原本打定主意不跟她说话的沢田纲吉见她这幅样子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茶还挺好喝的哈。”
“哼。”她不屑的轻嗤了一声,“毕竟是奈奈泡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脸色变得温柔小意,“小纲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呢?”
硬了,拳头硬了。
沢田纲吉也温柔的看着她:“枝子小姐怎么会这么想呢?”
看着他那张挂着虚伪微笑的脸,竹本枝子想了想之前跟着奈奈看过的狗血剧,学着里面的女三号biao里biao气的开口道:“没有敌意就最好了,毕竟我们以后会经常相处的。”
“什么?”
“哎呀,我不是说过嘛,我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有了我之后这个家庭一定会变得更加圆满。”
沢田纲吉不理解,沢田纲吉大为震撼。
“您想多了,我父母结婚二十年了,比您的年纪都大,感情好着呢。”他阴阳怪气的用了敬语,本来以为她会被刺激的扭头就走,可她没有。
少女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趴在桌子上静静摆弄着瓷瓶里的太阳花,沢田纲吉也有说话,坐在那里看她将花瓣揪下,揉碎。
恍惚间竟有些岁月静好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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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沢田家的厨房里就已经传来了热闹的切菜声。
“这也太夸张了吧,爸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沢田纲吉刚走进餐厅就看见餐桌被摆的满满当当。
“没关系~等到阿娜达回来之后在给他重新做一些也可以,阿纲就先简单吃点吧。”
沢田纲吉看着宛如满汉全席的早饭,这叫简单吃点?算了,反正是他沾光,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走到了里包恩面前:“那家伙去哪了?”
为了防止妈妈听见,他用了代称,虽然用了跟没用一样。
“一大早就抱着刀出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躲到了哪个角落里。”
“这样啊…等等、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她们的事情了?”
“嗯哼。”里包恩不可置否,“眼神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
瞎子沢田纲吉看了一眼哼着歌的妈妈,努力压低声音:“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里包恩才不会承认自己是想看两父子的热闹,“没什么大不了的,要对你父母之间的感情有信心啊。”
“我信你个鬼,”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汉堡排,“等会我出去找一下她。”
“你担心她啊。”
他否认道:“才不是,我只是怕那家伙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随便砍人。”
沢田纲吉飞速吃完早饭,在里包恩戏谑的表情里走出了门。
已经漫无目的瞎找了二十分钟的沢田纲吉在一棵树下蹲了下来,他可真是昏了头了。
生活不像电视剧,找个人只要切换一下场景就可以,沢田纲吉又不像其他同行一样控制欲过剩的在竹本枝子身上安装定位器。
“喵—”奶声奶气的叫声从树上传来。
他抬头望去,本来以为发出这样叫声的会是一只小奶猫,结果是一个吨位颇重的大胖橘。
即使知道接住这一坨可能要受到不小的冲击力,沢田纲吉还是伸出了手:“是下不来了吗?”
胖橘伸了伸懒腰,从树上毫不犹豫地跳下,肉垫以他的脸为落脚点。
“嘶——”
沢田纲吉发誓自己从这只橘猫的眼神中看出了鄙视与嘲讽。
他几乎就要被气笑了,他抬脚要走,胖橘用爪子扒住了他的脚,扯了扯他的裤腿之后向前走了几步,见他没有跟上还催促似的叫了几声。
这是要他跟着它走?
沢田纲吉将信将疑的跟着。
没多久,他就在小公园的长椅上看见了那抹纤瘦的背影。
“谢了。”他蹲下来摸了摸猫咪的头,对方则十分有大侠风范的转身就走,尾巴像天线一样竖的笔直。
他绕到她面前,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打出斑驳的影子,抱着刀闭着眼睛倚靠在长椅上。沢田纲吉看见她用力到泛白的指骨和额头的冷汗,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没事吧?”
竹本枝子睁开了眼睛,冷漠又倦怠的神情让他停滞了动作。
“啊,你来了。”
“擦擦吧。”他把纸巾塞进了她的手里,在她旁边坐了下去。
她刚刚的那副表情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对她好像一点意义也没有,也就他的妈妈能让她感受到意义吧。
对了,她本来也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想到这里,沢田纲吉忍不住问道:“枝子那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是枝子小姐啦!给我说敬语啊小鬼!”
“你比我还小一岁呢,而且对于想要挖墙脚的人我实在是说不出敬语呢呵呵。”
沢田纲吉本以为对方要混过这个话题,但她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说道:“我的国家之前被称为武士之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称号还蛮酷炫的。”
“然后它就炸了。”
沢田纲吉:“……炸,炸了?”
“被天人用战舰和火炮轰的。阿纲知道什么是天人吧?”
他从字面意思上猜测:“外星人吗?”
“答对了。”她摸了摸手里的刀,“真是不愿意称那种东西为人啊,长得奇形怪状的,就好像牲畜和人杂交出的品种一样呢。”
“对了,”她用充满恶意的语气给他分享了一个奇怪知识,“它们的血流出来也是红色的呢。”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她也不在意。
“刚开始打仗的时候只能用人命一条条往里填,后来终于从别的地方弄来了枪炮,但数量很少,作战的工具主要是刀剑,幕府扛不住了,就征兵,征集全国的武士加入攘夷军。”
“战争从我小的时候就开始打,打到后来我也加入了攘夷军,时间线是拉的很长,但在不可阻挡的大势之下,幕府还是败了。”
“普通民众已经受够战争了,投降也就算了,可幕府在天人的授意下颁布了废刀令,你能想象吗?颁布了废刀令的武士之国?”
他点了点头,沢田纲吉知道摧毁一个国家树立起自己统治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摧毁对方的文化。
“攘夷志士也变成了攘夷浪士,幕府指望着摘下我们的人头作为合作诚意给天人双手送上,忘了说,我的人头可是相当值钱呢。”
“……这种东西也要炫耀啊,”他语气复杂,“你的世界真是……”
“烂到发臭了。”
“没事吧?”
“有事—”女孩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哪有人会这么直白的说自己惨啊,而且救命啊,他总算知道妈妈为什么总是扛不住这个眼神了!
耳根传来些许热度,他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给我弄一把村正来,千子村正也好,妙法村正也好,只要是村正就行!”
沢田纲吉感觉自己的满腔怜爱喂了大胖橘:“你还真敢想啊!还有你不是已经有刀了吗?”
“双刀流我也可以的!而且有了村正之后我就把幕府那群狗东西全杀光!”
“女孩子不要骂脏话!快回家吃饭!!!”
“好耶,回我和奈奈的家吃饭!”
“你这家伙!”
“嗨呀~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爸爸的话带上你也不是不行~”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进了家门,沢田纲吉之前的复杂心绪全无。
“诶,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嘛?”男人粗犷的声音让他们两个瞬间哑火。
“老爸?”
“哟!”沢田家光爽朗的冲他招了招手,身上仍旧穿着那身橙红色工服,“你好啊,枝子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