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的悠闲生活》花开两头

31、苏醒

　　这是一间狭窄而又破旧的房子。

　　一张破布帘子将本就狭窄的房间分割成更小的两个部分，莫瑞所躺的小床位于整个房间的最里面，木质的床板因为长时间的光照不充足而散发出淡淡的霉味儿。床头是冰冷的石壁，床尾放了一歌巨大的柜台，柜台上面摆满了一些不知道装着什么的瓶瓶罐罐。

　　在柜台的后面还有一个房间，但是因为被布帘遮挡住了所以并不能看清里面有些什么。

　　“爷爷！爷爷！莫瑞醒过来了！”

　　妮可的声音很清脆，就像画眉鸟儿婉转的轻啼。

　　妮可的声音响过以后，柜台后传来一连串乒铃乓啷东西翻倒的动静，很快，一个头发花白续了满嘴络腮胡的老人出现在了莫瑞的视线中。

　　这个老人瘦小到就好像被他那茂盛的胡子吸干了养分。

　　莫瑞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从昏迷中醒来后的莫瑞保持着一种曾在他身上消失了很久的警惕心。

　　老人先是用听诊器听了听莫瑞的心跳，冰冷的听诊器触摸到莫瑞温热的肌肤，差点激的莫瑞打了个哆嗦。

　　看着与自己记忆中某个物价极其相似的东西，莫瑞推测，这个老人可能是一位医生。

　　或许是出现了什么让这位医生极为困惑的事情，一声疑惑的轻哼出现在他的嘴里，接着，他又掀开了莫瑞的衣服，露出了莫瑞腹部。

　　依旧是青紫色的伤痕，可是那曾经鼓鼓囊囊充满淤血的肚子却奇异的消散下去了。

　　莫瑞此时也看到自己肚子上的伤痕，那些青紫的印记唤起了他并不清晰的记忆。

　　当耶和华的意识出现在那一具身体里的时候，耶和华就知道，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消散了，而造成这具身体灵魂消散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布满整个腹腔的伤痕。

　　而现在虽然这些伤痕看着吓人，但是真正要命的伤害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只剩下些表面的瘀血。

　　然而让医生奇怪的也正是这一点，明明不久之前医生检查莫瑞身上的伤势的时候，莫瑞还是一副生命垂危的模样，这才短短的十来分钟，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么好的治愈效果，即便是医生所能够知道的最好的疗伤圣药都没有这般的效果。

　　看着医生反复不停的检查自己的伤势，像是在确认着什么的样子。莫瑞的内心大概能够明白医生在疑惑着什么，可是尽管知道医生现在可能急需要一个人去给他解惑，但莫瑞却不想要开口，有时候说得多反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好在医生也没有过多的求知欲，虽然知道这个事情不太对劲，但是多年来在贫民窟里生活的经验及时的制止了医生脑海中想要探究的念头。

　　于是在为小莫瑞擦了些外敷的药物后，医生捋着胡子开口了：“恭喜啊，小莫瑞，你的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再擦些治疗外伤的药物也差不多可以全好了!”

　　小莫瑞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张着一双黑色的眼睛懵懂地朝着艾斯医生道了谢。

　　看着莫瑞乖巧的样子，艾斯医生心中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摸了摸小莫瑞的头，艾斯的心中闪过一些念头，不论发生了什么，莫瑞也只是一个在生死之间走过一遭的孩子，一个孩子又能够知道些什么呢？

　　只是，自己少不得要向加里嘱托几句，叫他多看护一下他的弟弟，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正待艾斯医生朝着小莫瑞交代一些常规的注意事项的时候，诊所里又进来一个干瘦的老人，口里□□着呼唤着艾斯医生，于是，艾斯又匆匆忙忙掀开了帘子来到了诊所里。

　　狭窄的隔间里这时候又只剩下了莫瑞与妮可，莫瑞不说话，妮可似乎也说不出话来，隔间里静悄悄的氛围让隔间外病人的□□声清晰的传到妮可的耳中。

　　妮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可是过于羞怯的性格让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所幸，莫瑞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我哥哥怎么不见了啊？”

　　莫瑞其实并不知道这具身体有没有什么哥哥，只是在之前短暂清醒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过另一个乞丐的影子，那个影子来到自己面前将这具身体从冰凉的地面上背起，那大概就是亲人吧。

　　妮可房间里突然响起的身影吓了一跳，就像是回不过神似的愣了一下，半晌才慌里慌张的开口。

　　“我...我不知道，爷爷叫那个大哥哥回家去拿东西！”

　　小女孩可能没有料到莫瑞会突然开口，细嫩的声音还打着颤。

　　哥哥...莫瑞故作疑惑的看着小女孩，装作似乎没有听清楚的样子，反问了一句：“大哥哥？”

　　小女孩这时稍微有些镇静了，听着莫瑞的疑问，有些奇怪的说：“就是加里哥哥呀！爷爷之前说你伤得很重，就叫加里哥哥回去拿东西来照顾你。”

　　现在，莫瑞总算是弄清楚了自己这具身体的情缘关系，小女孩很懵懂，对于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的莫瑞并没有什么防备心，在接下的谈话中，很快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泄露给了莫瑞。

　　就在妮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的时候，莫瑞突然感到自己的左手手腕传来一股灼烧般的疼痛，莫瑞面上的表情一顿，接着面不改色的将妮可支出了隔间。

　　在妮可走后，莫瑞从薄被里抽出自己的左手，借着从墙上的破洞里透入的阳光看向自己的手腕。

　　露出来的手腕是有着与小乞丐脸颊一脉相承的细瘦，就像一张白纸包裹着一个骷髅，以往那白纸上面或许会沾上一些污泥，但大致上却是干净的，而现在这张白纸上却有一道黑色的痕迹将这白纸一分为二，斩成两半。

　　此时，这个黑色的似蛇一般的痕迹正在莫瑞的手腕上不停的挣扎，就像是要刺破皮肤，从那张白纸上脱离出来，不！应该是马上就要脱离出来。

　　就在莫瑞的眼皮子底下，一条黑色的小蛇就这样从他的手腕上逐渐挣脱出来。

　　小蛇只有大概十厘米左右，绕在莫瑞的手腕上能够缠两圈，小蛇通体乌黑，细密的鳞片从头排至尾，两颗红宝石般的眼睛镶嵌在小蛇细小的脑袋上。

　　或许是好不容易脱离里束缚着自己的血肉，小蛇颇有些兴奋，顺着莫瑞的手腕爬到小臂，亲昵的蹭着莫瑞的皮肤。

　　小蛇的鳞片冰冰凉的，蹭在莫瑞温热的皮肤上，一种怪异的感觉出现在莫瑞的心头。

　　一把捉住小蛇的尾巴，莫瑞拎着小蛇来到自己面前。

　　感受这条小蛇身上熟悉的气息，莫瑞带着几分疑惑不确定的开口道：“路西法？”

　　小蛇没有反应，只是瞪着绿豆大小的眼睛呆愣愣的看着莫瑞，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上成了一个长条。

　　于是，莫瑞面无表情的晃了晃这条看着傻乎乎的小黑蛇。小黑蛇随着莫瑞手中的力道左摇右晃，被晃得有些晕乎乎的小蛇有些难受的扭了扭自己的身体，看起来似乎也有些可怜兮兮的了。

　　看着有些难受的小黑蛇，莫瑞的心中稍微升起了些微罪恶感。于是有些心虚的莫瑞，补救似的将这条小黑蛇放入自己的掌心，然后又将它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黑蛇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在莫瑞的掌心扭得歪七扭八的，像个小写的S。

　　“真是有些不聪明。”

　　莫瑞看着看着小黑蛇，呢喃似的念了一句。虽然这条小蛇身上有着路西的气息，但是，处于半封印状况下的耶和华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探查小黑蛇身上的情况。不只是没有探查环境的力量，现在的耶和华甚至都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力量从这具弱小的身体里释放出去。

　　密不透风的黑暗之力，就像一个蚕茧一样将耶和华牢牢包裹，尽管耶和华现在处于天道掌控人间，可是耶和华现在的情况却是连天道都不能够沟通。

　　叹了口气，看着密布在这具血肉之下如丝线的黑色，莫瑞的神色莫名，阿修布既然有胆子将自己这一缕分身拦下，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能够瞒过留在地狱的以罗列。而现在阿修布已然掌握住了一部分天道规则，就好像是一只放开了闸门的老虎，马上就要吃人了，而远处在天堂的光明之神还什么都不知道。

　　有着混乱神职的阿修布必然不会甘于平静，更何况祂还裹挟了被封亿万年的痛苦。

　　莫瑞只担心这个还未成熟的世界又将会因为阿修布而破碎，而自己所有的造物都会在世界破碎之后全都消失殆尽。

　　可是，想要指望本体那一睡百年的性子，等到本体自己发现阿修布脱离了掌控，那这个世界都不晓得成个什么样子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莫瑞压住心中涌起的烦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联系上自己的本体。

　　然而，不待莫瑞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饱含惊喜的声音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弟弟！”

　　莫瑞抬眸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金黄色的阳光顺着被掀开的帘子倾泻在狭窄的隔间内，在阳光中，加里笑得花一样的脸颊映入莫瑞的脸颊。

　　只是当加里满是笑意的眼睛撞入自己弟弟黑色的眼睛时，加里的笑容笑容滞住了，莫瑞的此刻眼神看向加里的眼神，让加里觉得就好像自己的弟弟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加里有些奇怪，于是又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弟弟？”

　　莫瑞没有回应，加里的弟弟早已经死在了那个醉汉的脚下，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的只是一缕光明之神的分神。

　　而由于这个世界的不完整性，缺少了轮回的机制，一旦精神力不强的人类死亡之后，灵魂就会消散在天地间，即使是造物主也没有可能挽回，所以这个名叫莫瑞的人类，是彻彻底底的死去了。

　　没有得到弟弟回应的加里有些不安，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满腔的喜悦都消散了，可是还未等加里在说些什么，隔间的帘子又被掀开了，艾斯医生也在阳光之中走了进来。

　　接下来又是一次漫长的医嘱，对于艾斯爷爷的话，加里都仔细的记着，甚至还因为害怕忘记而央着艾斯爷爷多说了几遍。

　　等到艾斯医生下一个病人来临之际，加里牵着莫瑞温暖的小手走出了诊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