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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突变 ...

  •   晚上九点整。
      华灯初上万家掌灯,白日栖息的光彩全部苏醒,瓢泼般洒过整个城市,霎时之间一条街景流光溢彩、美轮美奂。

      盛濂侧卧在塌,浑身蜷缩成虾米状,吐着一声比一声微弱灼烫的呼吸。

      他感觉到有人把他翻到了正面,一阵冷冽好闻的味道倾压下来,然后额前传来了温凉舒服的触感,那温度稍稍能制衡他身上肆虐的火焰。

      鹿听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撑在盛濂脑袋旁边,另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

      盛濂温度直达四十度,脸颊已经被烫红,眼神也被烧得涣散无光,一截儿漂亮的手腕和五指指骨紧紧绷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痛楚。

      他们的距离极近,近的能看见盛濂凹陷的锁骨和嫣红的嘴唇,他正掀着眼皮看着鹿听,这个角度看过去有几分茫然无措的感觉。

      鹿听的眼神暗了暗,他沉默了一会儿,克制且忍耐地收回了手,他轻声交代:“我去找边行舟拿营养剂,你在这里等我,知道了吗?”

      他刚站起身,就被盛濂抓住了手,盛濂的呼吸有些急促,手上力气却不容小觑:“不许走……”

      盛濂的声音软软的、非常让人有保护欲,还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鹿听把他的手放到被子里,手指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诱哄道:“我很快回来陪你,就出去一会儿,好不好?”

      盛濂过了一会儿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迟钝地点了点头,他的意识一会儿断裂一层,很难拼接连贯。

      房门咔嗒开启又关闭,片刻陷入沉寂。

      盛濂难受得很,难耐地拉了拉被子,却在床侧摸到了细腻的肌肤触感,他不耐地嘟哝:“……你不是去找边行舟了吗?”

      鹿听没回答他,不知道在干什么。盛濂闭着眼和痛楚较劲,等他稍微清醒点时,看见屋子里早就没有了人,鹿听已经出去找边行舟了。

      也许是上天给他们赐福太多,总要讨回一些好处,长官厅的人一个月得补充一次特制营养剂,使用鬼术过多还会提前透支,需要补充两次。

      如果不能及时注射营养剂,那接下来一周就会反复体验一种病。
      他运气好只是发烧,但是他平时没怎么生过病,很久没尝过发烧的滋味儿了,一开始根本没把这些小病放眼里,没想到上天给了他上了扎扎实实的一课。

      长官没来得及打营养剂,已经发病的这个时候处于“危险期”。
      在危险期打入营养剂,只能暂时抑制疼痛,但是还处于“潜伏期”,在这七天里如果受到什么刺激“潜伏期”就会转化为“危险期”,还需要打一针营养剂来转化。

      混淆不清的大脑仿佛被搅碎旋转进混沌的漩涡中,敏捷的思维被攻陷了城池,沦为被挟持的人质。
      悠长的风声和时钟嘀嗒声都是催睡的的安眠药。

      等了很久,盛濂不知不觉睡着了,迷迷糊糊将要做梦之际,他被鹿听叫醒:“先吃药再睡。”

      鹿听把营养剂注射到他的静脉上,又把药片塞进他嘴里,扶着他的后腰给他喂水,水流把药片推送进喉咙,湿润了干涩的管道。

      盛濂隐约觉得舒服了些,又躺下睡觉。

      ·

      暮光在眼帘抹下金黄的颜料,刺透眼睛缝隙唤醒了滞涩的细胞、神经,躺在床上的人瑟缩了一下,随后蓦然睁开了眼睛。

      盛濂撑起身子眯起眼睛,迅速判断周围形势境况,一番察看之后疑窦丛生。
      这里横看竖看都像一间古风古韵、素净雅致的闺房,屏风漆花团锦簇,袅袅白烟在香炉口氤氲缭绕,如山岚轻烟。

      再看身上一件繁冗的白色内衫,外披织锦绸缎的绿色薄纱,腰部被紧紧勾勒出线条——怎么看都不像男人穿的。

      一股不妙的预感直冲脑顶,盛濂迅速来到梳妆台前,双手手掌抵在桌面上,乌沉沉的眸子聚焦在昏黄的铜镜上。

      油黄的铜镜并不光可鉴人,镜面收纳的全部景物都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但还是能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美人。

      金钗穿过乌发,面容薄施粉黛,肤如凝脂,眉眼顾盼生辉,一颦一笑韵味十足。身着淡绿色长袍,这身衣服做工精细,面料也是上乘良品,长袍迤逦于地,如万顷碧水潺潺流动。

      盛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

      他颤抖着手撩开裙摆,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带着点豁出去的意味看向了下面的位置,直到确定了关键部位还在,才停止剧烈急促的呼吸。

      还好,该在的都在。
      他又摸了摸胸膛,又吐出一口气。
      不该在的也没在。

      确认了这两点,他松弛了警惕的神经,然后愤愤地望向铜镜里妖艳的自己,越看越不忍直视,后来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他知道期中考试肯定比其他考试更有难度有创新,但没必要连性别都要创新吧?
      可以,但没必要。

      故事背景提示音恰在这时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平朝末年,悦帝登基。悦帝勤政爱民,励精图治,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近日京城风云变色,小道消息甚嚣尘上,传闻悦帝年老体衰,已有立储之意。此事沸沸扬扬,表面不显却暗潮涌动。】

      【悦帝膝下有七子,分别为皇后之子二皇子,皇贵妃之子大皇子、三皇子,楚贵妃之子四皇子,容妃之子五皇子,淑妃之子六皇子,贤妃之子七皇子。】

      【五皇子是通关的关键。】

      盛濂静静等它下一个信息,提示音却不再响起。

      他略微感到疑惑,这次考试没有限定时间吗?鹿听说过考试一般都有时间限制,而且如果时间没有要求,那考生就有大把的时间去找线索,也能确保最大程度上减少人员伤亡。
      这样以来考试难度便大大降低,根本不符合期中考试的标准。

      虽然有些古怪,但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和鹿听他们汇合。

      盛濂打开门,沿着曲廊往外走,行至半路忽然被一个冒冒失失、脸冒红光的姑娘拦住,对方难掩喜色,稍微俯身行礼,然后高兴地叫了一声:
      “娘娘——!”

      盛濂:“……”

      这姑娘看起来像是个婢女,穿着粗麻破布,红脸蛋上还粘着几块脏污,却遮不住及笄之年那股活灵活现的元气。

      她看着盛濂道:“喜公公来啦,在院里候着呢。我看公公手上拿着圣旨,八成是因为皇上来了几次,想要给娘娘您封赏呢!我猜娘娘您好事将至啦!娘娘,您还愣着做什么呀,我们快去见公公吧!”

      盛濂人傻了:“……”

      盛濂强忍住操蛋的心情,尽力屏蔽对方一口一个热情的“娘娘”,扯着僵硬的嘴角往前走。

      然而他脚下穿着的鞋子让他极其不习惯,走三步绊两步,走到最后婢女小心翼翼地觑着他:“娘娘,是鞋子不合脚吗?奴婢回去帮您重新拿一双吧?”

      盛濂低头看着这个矮大半个头的姑娘,表情复杂道:“不用,是我不习惯……你别叫我娘娘。”

      “不叫娘娘叫什么呀?”婢女大惊失色,咀嚼两下后垮了脸,一副要大哭的表情:“为什么不让叫娘娘啊?是奴婢做错什么了吗?奴婢哪里让您不满意了,奴婢马上改,娘娘你别不要我呀……呜呜……”

      盛濂无措道:“不是,你别哭,算了,娘娘就娘娘。”

      “好的,娘娘你最好啦。”
      婢女的表情收放自如,马上从泫然欲泣的表情自然转换到心花怒放的模样,她领着盛濂来到院中,那里已经浩浩荡荡十余人跪伏在地,脑袋下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婢女口中的喜公公冲他谄媚一笑,然后拉开了卷轴,婢女马上毕恭毕敬地跪下聆听,这些婢女丫鬟都十分喜悦。

      古时候作为嫔妃的附庸,他们身处同一条船上,利益荣辱相挂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能飞黄腾达,他们这些下人的待遇也会蒸蒸日上。

      半轮落日沉于遥远的地平线,晚霞温柔,云彩饱蘸暮色,与胭脂般的霞光相依相偎,一派浪漫瑰丽的景象。

      太监腰身微弯,尽显谦卑姿态,他手中握着明黄的卷轴,声如洪钟,气沉丹田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盛氏之女贤良淑德,德艺双馨,深得朕心,特封为濂贵人,即日搬往宁盛宫。

      “钦此——”

      盛濂:“?”
      盛濂觉得真是哔了狗。

      喜公公收起卷轴,对他道:“娘娘今天可以先收拾东西,明日就可以搬过去了。先恭喜娘娘您了。”
      这喜公公出奇地聒噪,扯长扯西的没完没了,盛濂只能“啊啊唔唔”地蒙混过关。

      “啊——!”
      忽然刚才的婢女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惨叫着往后退去——

      她的身后是一棵参天古树,在大树底部砌着几级台阶,由于刚凝成硬块没有细致打磨,每一级的棱角都十分尖锐。

      盛濂瞳孔剧缩,伸手想拉住她踉跄的身体,却被她惊慌地大力推开,旋即她脚下一个趔趄往后倒去,后脑不偏不倚砸中了那处台阶的尖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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