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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 ...

  •   第三章

      时辰尚早,婆婆带着盛溦溦熟悉一下府里的主要活动区域,毕竟太子府太大,足足占了半条街,而除了几个日常的活动区域,其他地方都没有人,没必要去熟悉,婆婆也不打算过多介绍,因为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姑娘虽然活泼机灵,也比她这辈子见过的美人都还要美,可殿下并不好色,所以这姑娘能活过几日,也说不准。

      “在府里,我们的活动区域主要是东边的六间房,殿下的活动区域主要是寝屋、书房、膳食屋,殿下不喜脏乱,所以你这几处屋子你需每日勤加打扫,殿下的衣物不论春夏秋冬,必须日日洗换,不可马虎。”

      婆婆说着,示意盛溦溦用手指在桌子上抹一下,盛溦溦便伸手抹了一下,只见手上微微沾了点灰,婆婆便摇了摇头:“这种便是不合格的,必须擦的纤尘不染。”

      “不论是练剑、练字、打坐,殿下都不喜欢有人打扰,你需保持安静。”

      “殿下用膳时,你需在一旁伺候,但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殿下未就寝时,你不得先于殿下就寝。”

      “要随叫随到,需在不打扰殿下的情况下,尽量离他近一点,包括夜间。”

      “后园花池有一小块并蒂莲,那是殿下的心爱之物,你且要小心照料……”

      “……”

      婆婆还在叮嘱些什么,盛溦溦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以殿下的这些要求来看,一个专职的清扫机器人应该更适合他。

      人,根本不配!!!

      婆婆见盛溦溦有些走神,也收住了话,上下打量着盛溦溦——这姑娘漂亮是足够漂亮,但气色不太好,而且胆子太小!

      刚才见到太子殿下,那双透亮透亮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恐惧,看样子甚至比前面几位宫女胆子似乎还要小一些,也不知道能熬几日。

      婆婆这么想着,觉得自己刚才有些浪费口舌了,这会儿都感觉口渴了。

      “一会儿我便要出府了,府里的膳食一向是由宫里专人专送的,不需要你做,但需要你试菜,另外,殿下也有可能临时起意想吃些什么,所以用膳前最好先问问殿下。”

      盛溦溦毕恭毕敬在点头,模样甚是乖巧:“多谢婆婆教诲。”

      “哦对了,府里上空时不时的飘过几个人影,衣服颜色呈黑、红、蓝三色,若遇见你也不必大惊小怪,和你一样,都是殿下的人。”

      殿下的人?盛溦溦觉得这话说不出的别扭,脸上却是乖巧的不能再乖巧,绽放出半永久的笑容:“婆婆,您说的我都记下了。”

      送走了婆婆,盛溦溦捏了捏已经笑僵了的脸,转过身看着凋零的有些蛮荒的院子,心里一阵惆怅,现在这府里,只剩她和那个爆戾成性的殿下了,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在此之前,盛溦溦对太子殿下了解并不多。

      只知道他叫娄宴,非皇后嫡子,只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过继给了皇后,十五岁那年随皇帝出征边境,发挥了军事方面的天赋,以一万兵士力战十万蛮夷大军,大获成功,一战成名。

      此后数年间,娄宴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无一败绩,被称之为当之无愧的战神殿下。

      二十岁那岁,娄宴率兵追击敌军时,误入一片荒野,虽然最终大败敌军,但那一战归来后不久,好像就得了什么病,具体什么病不得而之,但娄宴从此未再上过战场,朝堂上似乎也不见他的身影。

      后面,关于娄宴的事,便传的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玄乎了。

      至今,两年过去了,曾经太子府人丁最兴旺的时候,上上下下加起来有三百多号人,后来病的病、死的死、逃的逃,到现在固定人员也就剩太子娄宴和婆婆两个人了。

      娄宴虽说只是在府里养病,没有被禁足,也没有被软禁,但府里没人,又常年无人来往,景象可谓凄凉。

      皇后表面上关心娄宴,源源不断的挑人送入太子府,但送进府里多少人,抬出去便是多少人,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就是没有征兆的突然死亡,给本就让令人生畏的娄宴多增添了一层神秘的恐惧色彩。

      有人说是娄宴杀人太多、杀戮太重,但凡只要跟他沾边儿的,都免不了一死。

      也有人说娄宴发病时如同嗜血的魔鬼,见谁杀谁,那些送进府的宫女都是他发病时杀死的。

      所以,即使皇后重金招人,愿意来太子府的人也不多。

      盛溦溦倒不是笨到飞蛾扑火,而是她知道,一年后,这个曾经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太子娄宴,最终会成为权倾天下的南夜国皇帝,主宰南夜国的一切。

      他能让人死,亦能让人生。

      非常适合走投无路又急需逆风翻盘的盛溦溦。

      盛溦溦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句:“为了盛家,加油啊盛溦溦!”

      盛溦溦去了趟厨房,将瓜果洗净装盘,又将宫里送来的冰块置放在果盘最外层,将内屋的瓜果围起来,不一会儿,那些瓜果便冰冰凉凉的了,吃起来很爽口。

      方才她注意到娄宴练剑时,额上全是汗,若是将这盘冰镇瓜果送过去,应该会留下好印象吧。

      盛溦溦端起果盘,蹑手蹑脚地走到娄宴练功的地方,发现那里除了一地的断枝残叶外,不见娄宴人了。

      书房与练功的院子在一处,于是盛溦溦将果盘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拿起屋角摆放的扫帚清扫起院子,婆婆不是说了么,殿下喜欢干净、不喜欢脏乱,这些乱糟糟的叶子还是尽早扫尽的好。

      很快便将地上的断枝残叶扫到了一处,堆成了一个小尖堆,午后的天气闷热的很,扫了那么一会儿,盛溦溦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不过与在浣衣局相比,这里没人盯着,要感觉自在许多。

      话说的太满,后悔就来的更快,盛溦溦一抬头便看到娄宴立于长廊下,冷如冰霜的视线幽幽的看过来,吓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吃肉还不吐骨头的眼神啊!

      “殿……殿下……”盛溦溦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结巴了,视线不自然地从娄宴的脸上移到他的衣服上,见他身上穿的不再是浸了血的铠甲,而是一件玄青色的长衫,颜色是温和儒雅的,却依旧遮不住他身上那股子傲冷的肃杀之气。“殿下换衣服回来啦,这颜色很适合您呢。”

      盛溦溦为自己的机智点赞,比别的什么本事她不一定能赢,但彩虹屁要多少她有多少。

      不过盛溦溦猜不准娄宴吃不吃这一套,因为她说完后,娄宴的反应不大,沉着脸进屋的时候,牙缝里冷冰冰的挤出几个字:“把衣服洗了。”

      盛溦溦的自我定位十分精准,闻言立马就将手中的扫帚放下,殿下是扭转整个盛家未来的关键,他的话必须言听计从啊。“好的,奴婢这就去。”

      盛溦溦转身就走,刚走出长廊却又返回,见娄宴负手立于书房中央,对着墙上一幅图发呆,她也跟着发了一小会儿呆,此刻的娄宴不像刚刚那般杀气腾腾,反而有一种俊公子般的清隽矜贵,许是衣服衬的,也或许是他身上本来就有这种气质,就连后脑勺都比旁人更好看一些呢。

      盛溦溦没花痴多久,温馨平和的氛围就被打破了。

      “还不去?”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盛溦溦倒是惊了一下。“哦哦,”果然是洞察秋毫的太子殿下啊,连她躲在门角边都能被发现,不由地赔着小心:“殿下方才练剑应该又累又渴,桌上有冰镇的瓜果,殿下不妨尝一尝,消暑解渴的。”

      盛溦溦说完,也不见娄宴有什么反应,只好识相的跑去房里找他换下来的衣服了。

      洗完了衣服,时辰也还早,盛溦溦又跑回书房想看看瓜果有没有吃完,好再给他切一份,却看到那盘瓜果纹丝未动,而盘子里的冰块却已经化成了水。

      湿答答的东西当然不能给高贵的太子殿下吃了,免得让他对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

      盛溦溦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也不问娄宴为什么不吃,而是动作极轻地将盘子撤下去,又重新切了一盘瓜果并用冰块围好,送去了书房。

      如此反复三次,娄宴始终没有吃一块水果,盛溦溦不烦也不急,瓜果依旧切的好看,冰块也围的认真,反正她来太子府的唯一目的,就是伺候娄宴,要是这点儿冷漠都受不了,她还不如不来呢。

      盛溦溦第四次将瓜果送入书房时,如冰块一般冷硬的娄宴终于开口了,不是吃东西,而是让她磨墨。

      “磨墨。”性感的唇一张一合,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盛溦溦心想要这太子殿下开个口可真不容易,两条小腿都快跑细了。

      “是。”磨墨对于盛溦溦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以前在盛府,父亲写字的时候,就喜欢让盛溦溦帮他磨墨,倒不是盛溦溦磨的墨与旁人有什么不同,而是盛溦溦性子活泼,有她在的地方气氛总是很欢乐。

      盛溦溦一边磨墨,一边偷偷打量娄宴,人人都说南夜的几位皇子个个英俊潇洒,其中容颜最为耀眼的当属五皇子娄宴了。

      一般像这种传言,盛溦溦都是极少相信的,但现在看来,外面的传言也不都是大瞎话,就比如娄宴长的确实好看,还是那种万里挑一的那种好看,特别的赏心悦目。

      尤其他坐在那里,认真写字的模样,眉目清朗、高鼻俊挺,一双丹凤眼里闪着晶亮的光,敛眉间山川皆失色。

      拍下来当手机屏保,够舔屏一年了吧。

      “殿下,您的字真好看。”

      “……”

      娄宴无应答。

      “殿下,您用的笔是狼毫还是羊毫啊?”

      “……”

      娄宴不想搭理。

      “殿下这笔峰苍劲有力,奴婢猜是狼毫,对不对?”

      “……”

      娄宴觉得有点儿烦。

      “殿下,初学者练字,到底是用狼毫好呢,还是羊毫好呢?”

      “……”

      娄宴握着笔的手稍稍一顿,抬起头时,冰霜般的眸子里透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眼底的冰冷也令盛溦溦连呼吸都有些不敢了。

      盛溦溦张了张嘴,终是闭了嘴,还是少说话吧,否则就是没死,也会被娄宴撵出去……

      太子府东侧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盛溦溦知道,宫里送菜都是由东侧门送进来的,因为离东苑近,不需要跑老远。

      送饭的是个年轻的小太监,看上去约摸十七八岁的年纪,很是机灵。“婆婆今个儿不在?”

      盛溦溦脾气好,跟谁都笑嘻嘻的,比较好聊天儿:“婆婆出去有事了。”

      盛溦溦领着小太监到了厨房,见小太监满头大汗,便拿了一块儿冰镇过的西瓜递给她:“解解渴儿。”

      小太监摇头:“这我哪儿敢吃。”

      盛溦溦笑:“殿下不吃,过了今夜,都要扔掉的。”

      小太监这才接过西瓜吃了起来,在宫里这些新鲜的水果都是主子们享用的,也只有主子们吃饱吃够了,才会将吃剩的赏给他们。

      小太监大口吃着西瓜,西凉进贡的瓜就是甜,冰凉爽口,问:“你是新来的?”

      “对啊,今天才来的。”

      “你原来是在哪里的?”

      “浣衣局。”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盛溦溦的西瓜,小太监总觉得要回报些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这里不好,你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呢?”

      盛溦溦见小太监的样子,轻轻地笑了起来:“看你熟门熟路的样子,你送饭挺久的了吧?”

      “快一年了。”

      “对啊,都一年了,你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么。”

      小太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加上他也不好逗留的太久,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他。“我走了,明个儿再聊。”

      小太监一走,盛溦溦打开他送来的几个膳食盒,瞧了一眼都是大补的吃食,虽然营养,但这天气本就燥热,吃这么多滋补油腻的东西也不好。

      盛溦溦见厨房里有新鲜的秋葵,当即将秋葵洗净焯水装盘,又将蒜子切成蒜茉儿,和姜片等佐料一并撒在秋葵上,最后用滚烫的热油往秋葵上一浇,顿时香味儿就出来了。

      将其中份卤猪蹄撤了下来,换上了凉拌秋葵,一并端去了餐堂。

      娄宴的生物钟大约太过准时,花锦颜不过耽搁了一小会儿,到餐堂的时候,娄宴已经等在那里了。

      盛溦溦赶紧将食盒打开,将菜一盘接一盘的端出来,特别狗腿的道:“殿下,这些菜奴婢都尝过了,没问题,您可以放心吃了,您看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菜,奴婢去给您做。”盛溦溦的声音像灌了蜜汁的藕一样,又甜又糯。

      娄宴看着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看眉眼弯弯的盛溦溦,这是他第一次用不算太过肃冷的眼神看她,不知怎的,盛溦溦的心口莫名的一怔。

      长的太好看也是一种犯罪,毕竟他看谁都像是在放电。

      “不必。”

      被电的有些晕乎乎的盛溦溦一拍脑袋,想起还有一个装着冰粥的膳盒没拿过来,道:“殿下,您先吃着,宫里还送来了冰粥,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过来。”

      盛溦溦说完,转身就往外跑,也不知是不熟悉屋里的布局还是太过于慌张,一头撞在门框上,疼的她眼泪险些都涌了出来。

      盛溦溦也不敢回头去瞧唯一的目击者,捂着头飞快地跑走了。

      太尴尬了。

      在她身后的娄宴抬起一双凤眸,眸色幽冷如同万里冰川,起身走向门框旁,伸手一拔,扎入门框上的一支冷箭便被他拔了下来。

      冷箭的尖端在烛光下泛出异样的灰褐色,娄宴凑近鼻端闻了闻,是牵机钩,属巨毒。

  • 作者有话要说:  娄宴:谁敢毒我心尖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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