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与玫瑰》余晓逗

27、道别

　　路过玻璃窗，萧雅无意间瞥到餐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喝服务员端来的水，好奇的她驻足在原地看他的反应，他皱了下眉头而后居然笑了，这样的反应让萧雅有些恍惚，她快步走进去，在他面前坐下。出门前已经给自己打了很多勇气，一路上努力在调整自己时快时慢的步伐，进门前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换来现在的落落大方。

　　但是这股子气随时会泄，萧雅想速战速决，尤其是在她落座后看到他左侧嘴角的伤时，这种想逃离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她不问，靳舟也没说，他手心的伤看起来是自己弄的，萧雅也猜出十有八九，是眼前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刺激到了靳舟，现在这个男人脸上的伤正好印证了这点，她看了发怵，这一次见面就一个目的，让欧宇宸死心，她已经没有资格让两个男人争风吃醋。

　　在菜单上随手点了几个看上去快的轻食，服务员送上柠檬水的时候，她直接拒绝叫她换一杯普通水。

　　“几年不见，口味都变了。”语调没有上扬，好像说的是句肯定的陈述句。萧雅正好接话：“没变，一直都这样。”可以想象此刻欧宇宸疑惑的脸，她不敢看，盯着手里重新换上还冒着热气的水。

　　手捂着水杯说：“从前有个女孩因为太想留在男孩身边，逼着自己特别，其实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她都是想了很久提炼的；许多稀奇古怪的口味她根本就不喜欢；好多邂逅偶遇都是事先排好的路。

　　看起来她活力无限，好像有用之不尽的力气，其实她也很累，只是害怕这样跟他甜蜜的时光随时会消失，所以她不敢虚度，不敢挥霍，不愿浪费，不想有遗憾。她看起来很洒脱，可是偏偏在爱他这件事上得了患得患失的毛病。”

　　水蒸气熏得她眼睛湿漉漉的，明明用来暖手的热水传到手掌里热热的，却不知怎么身上的寒气还是未散，她喝了口水，抬眼用杯底掩饰窥探的眼神，对面的人冷着一张脸，让她想起刚认识他那会儿，冷得像尊冰雕。

　　可能连服务员都感受到了两人的低气压，好像特意在等她说完话的间隙，小心翼翼地轻放上了菜盘，报了菜名后给了个笑容，可这时两人都没有什么心情给予礼貌地回应，服务员只好悻悻然离开。

　　欧宇宸看那服务员的背影发怔，这回换他不敢正视萧雅的脸了，他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方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是理不出一点头绪，突如其来的坦诚，显得他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知晓的太少，而明明如太阳般存在的糖衣姑娘，忽然褪去了闪闪发亮的糖衣包装，成了一枚赤裸裸毫无光泽的石头糖。

　　一时间他没法消化，他能做的只剩下挽留，以后总有机会弥补。

　　“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做自己就好了，换我来靠近你。”“靠近”多么温暖的词儿啊，其实就是“迎合”。当叉子叉进冰冷沙拉的时候，萧雅想它们搭配的这样青黄红绿的，只是为了迎合食客们的眼睛，并非本意。

　　“快吃吧，这两天靳舟身体不好，我要快些回去照顾他。”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欧宇宸，只是一顿饭的时间，她都不肯好好待会儿，这次见面，她的状态和三天前截然不同，眼神里多了许多慌忙，不敢与他对视，不敢喊他名字，甚至不敢跟他多呆一分钟，像是履行义务这顿饭过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一个大男人，还要你来照顾？”语气里满是不屑，原本快速进食的萧雅，被这句话激得噎住，食物梗在喉头里难受地狂咳嗽，着急忙慌地拿起杯子，往喉咙里灌，刚缓过气来。

　　欧宇宸又开始攻击：“怎么？那天回去你们吵架了？他说你了？还是骂你了？命令你不再跟我接触？你害怕了？这种只会吃醋怪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自己一点本事没有……”

　　“够了！”本来想置之不理的萧雅终是没有忍住，再也听不进一个字，每个字听起来都那么咄咄逼人，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曾带给她许多温柔时光的小橙子嘴里说出来的。

　　她扔下叉子，红着耳根说：“你知道什么？这七年你都知道些什么！你知道我是怎么痛苦的过来的吗？我不敢照镜子，不敢开窗帘，不敢跟人说话，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不敢留指甲，不敢留长发，甚至每一根竖起的汗毛我都想剃掉，都觉得脏，我每天像得了什么怪癖一样准时准点要进浴室洗澡，同样的时间出来，相同的时间戴上假发，一样的时间反锁在房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想要怎么死才能让我爸妈稍微好受点。

　　要不是靳舟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我还能在这里跟你见面吃饭？我早就死了，我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天天大把大把的□□神方面的药，还是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也是被噩梦惊醒。

　　我像个怪物脾气越来越怪，但是无论我变得多么可怕，靳舟都会当我是个无助的小动物一样照顾。他那么的好，你凭什么这样说他？我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但请你不要再来伤害他，也不要凭你那些可笑的想法，在我面前诋毁他！”

　　他值得被温柔以待，此刻萧雅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她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上气接不上下气，脸涨的通红，几近梗着脖子在叫嚣，就算不看，她也能感受到来自餐厅四面八方惊讶的目光，一开始还想克制，可说到动情处她已经再也没办法保持风度了。

　　“不管怎么样，这顿饭就当是道别了，靳舟和你闹得这样不愉快，我想我也没办法当你的导游了。”她试图慢慢平复自己，发现自己失态的连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

　　欧宇宸虽然被萧雅一连串连珠炮般炮轰的面红耳赤，但眼瞅着她就要起身欲走，还是压不住最后一丝希望，也不怕再次点燃炮火地说：“可是你不爱他啊，你真的要跟一个你不爱的人过一生吗？”

　　原来是这句话吗？萧雅的第一反应是想到靳舟那张病得奄奄的青白色的脸，欧宇宸的话像刀子，在剜谁的心？

　　她倏地站起，穿上厚重的外套，撂下一句：“你无权决定我们的爱。”戴上帽子，没有任何留恋地再看上他一眼，就走了。

　　桌上好几个未动的餐盘搁在那儿，无情地宣告这次饭局的惨败，急于求成的他把自己的路完全堵死，他想过再追回萧雅不简单，可不曾预料会这么失败，还是太过于自信了，低估了靳舟在她心中的位置。七年的艰辛陪伴，可能真的比爱情更纯粹的让人动容。

　　自己确实再没资格决定什么，错失的那些年，他也没有对她的离开产生过怀疑，要不是陈琛这个人渣律师的事情被爆，他也没想过再将她寻回，欧宇宸苦涩地抓起杯子把柠檬水当作迷醉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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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没自动剃须刀，按靳舟的说法自动的没有手动的刮得干净，虽然剃须刀就摆在牙刷杯旁，萧雅却没有一次留意过是手动的还是自动的，这真上手刮了更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靳舟好几次都想上手去夺回主动权，萧雅就是不让，两人打打闹闹间，萧雅倒是平生第一次完成了她的刮胡大秀，两人对着镜子都笑得像俩傻缺。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镜子里的两人像老夫老妻似的相濡以沫，靳舟仍旧没什么血色的脸，这会儿看上去也不怎么惹人疼了，她在身后抱住他，像只粘人的小猫咪，头往他背上来回地蹭。

　　靳舟转身微俯下身，捧着她的脸深情地开始啃，一路拥吻到了床上，西边的太阳下山，夕阳的余晖洒向床的一角，他们的双腿被遮上了一条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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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几乎日日黏在一起，如胶似漆的真的像已过上了婚后日子的新婚燕尔。靳舟带她去挑了对戒，一个刻了“j.x”，另一个刻了“z.y”。萧雅的“z.y”不是很合指，有一点点松，可是尴尬的是小一号的又有点紧，本来想拿小号的，柜员说孕后就会胖的，到时候正好，还送了红绳给他们，靳舟在一旁坏笑，萧雅脸皮薄，红着脸拍打他，最后还是拿了大一号的。

　　双方的礼服，萧雅的婚纱都是高级定制，手缝珍珠，刺绣花朵，收腰的细节，领口的镶钻设计，背后镂空的菱形图案，还有下摆的云朵层次，都是吸引眼球的地方，虽然价格昂贵，但萧雅丝毫没有犹豫，或是假装推辞，她指着那本高定婚纱品牌杂志的那一页就跟店员确认了下来，然后抬眸冲靳舟笑笑，靳舟喜欢让她选择，这时候她不好假意客气地说着不用了，随便，都没关系的话，就好像根本不在乎这场婚礼，不在乎同她结婚的这个新郎。

　　虽说求婚的那个时候，她说笑着是想嫁人了，正好靳舟想娶，那就把自己嫁给他，但她一点都不想让这个笑话，在靳舟心里留下什么刺儿。她想把自己打造成最美的新娘，用最好的状态，最精致的妆容，最真诚的一颗心，被他牵起，说着誓言，交换对戒。

　　靳舟：我欠你一个最好的自己，定会在那个最最重要的场合里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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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大吼一声:I'm back
前20天在备考，一把年纪真是不容易
考试当天的经历也是终身难忘，简直了！这里就不多加描述了，总之很不爽。
还有8天出成绩，糟糕的估分，反正佛系吧，只能怀抱一丝希望。
这些断更的日子谢谢老朋友的支持，欢迎新朋友的到来，此处省去一万次的海豹式的掌声~~
这文再怎么样也不会弃！你要不离，我便不弃啊，集美们，一起加油吧！等完结的那一天再来撒花呀~~
感谢在2020-07-20 15:21:28~2020-08-18 00:1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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