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遇见你》陌上月光如水

108、第108章 心存间隙

　　关于楼风清，言凊究竟瞒着些什么，凌介霆根本无从得知。

　　为了缓和当前冷下来的气氛，凌介霆又开口说：“我的这些朋友，每年基本最少会聚一二次的，只是今年我比较忙，没有参加过他们的聚会。这次趁着过年，就过来和他们聚一聚。”

　　自然，有些信息、合作可以交流；还有，终于可以正式介绍言凊给他的朋友们了，让他们知道，自己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所以，这不是应酬？”言凊好奇。
　　“如果留在G市，倒真的会有不少应酬。不过，我和他们都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大家都很谈得来的，所以不是应酬，是朋友间的见面。”提到他们，凌介霆的脸上居然露出之前只有对着言凊才会露出的温和。

　　言凊没有见识过凌介霆的另一半世界。之前凌介霆带她去看的，都是那些正规的商业公司。对于他另外一半的世界，她本来还有些畏惧。不过听凌介霆这么说，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那应该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等待的时候有些无聊，言凊打开手机中的一本电子书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累了，便抬头运动一下头部。只是转动着头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

　　凌介霆察觉到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过道的另一边的一排座位上，似乎是一家人。一个四十几的女人无骨般地挨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愉快地聊着天，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几的女子和一名看起来才十几岁的男孩，女子和男孩都和那个中年女人长得很像；他们的衣着看得出是一些中流牌子，应该也是家境不错。

　　凌介霆的一向洞察力很强，他第一眼就觉得那个中年男人的神韵和言凊有几分似。他回头看看言凊，言凊的眼睛还是盯着他们，虽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凌介霆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平静。

　　凌介霆想起来了，言凊的祖籍也是在这个省，不过只是一个小城市，不在他安排的路线中，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巧地遇上了。他不动声色，依然安静地陪在言凊旁边。

　　隔一会儿，那个男人就会抬头看向凌介霆也同样在关注的登机口上的电子显示屏的信息，看起来是和他们在等相同的航班。

　　凌介霆不由皱起了眉头，悄然起身打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他又走了回来，在言凊身边坐下。

　　“言凊，”凌介霆用力地搂紧她，“你还有我……”

　　言凊突然回过神来，收回了目光。凌介霆居然发现了？也是，自小她就长得比较像那个男人，这点曾经让她痛恨。

　　言凊将头靠在凌介霆的肩膀上，冷声说道：“他们怎么样，和我都没有关系了。”

　　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居然会突然又遇上了。这些人，言凊曾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了呢。即使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言凊还是心存间隙，无法一笑而过。特别是看到他们似乎一家人很幸福，再想到自己的妈妈却因为他们，现在孤单地躺在冰冷黑暗的地下，言凊突然就无法平常心地去看他们。

　　言凊不想再看到他们，自然也不希望他们发现自己。所以，她低下头，想借凌介霆的身形挡住那些人。

　　凌介霆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一下进来的信息，脸上波澜不惊，又将手机收了起来。

　　“言凊，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躲着他们的。是他们做错事，要付出代价。”凌介霆低沉的声音在言凊耳边安慰着，一如以往的好听。
　　“付出代价……可是他们都还好好的，而我妈妈，却因为这件事患上了忧郁症，最后才会……”提起妈妈，言凊不由又激动起来。
　　“言凊……”凌介霆在她额头飞快印上一个吻，又放开她，眼中都是对她疼爱。他很担心，言凊又会陷入抑郁中。

　　言凊低头不再说话，长长的睫毛低垂，看不清表情了。她这样，凌介霆更加担心，不知不觉就皱起眉。

　　那边的四人依然兴奋地聊着天，计划着这次的旅行。

　　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正是言凊同父异母的妹妹柳文霏。突然，柳文霏眼尖地注意到凌介霆，也对，他的五官清隽又气度非凡，一下子，她就被凌介霆的出众的外表吸引住了。只是，凌介霆的对周边人冷漠的气场让她不敢贸然上前；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伴。

　　凌介霆面对身边的女伴说话时则卸下了那种冷淡，露出雍雅的气质和异常的温柔，让柳文霏羡慕不已。当柳文霏再仔细一看，看清了言凊的脸时，顿时大吃一惊。

　　想了想，柳文霏起身走向她母亲文雪芳，俯身对她耳语片刻。文雪芳听了她的话，望向言凊这边，确认了言凊的身份后，又同她的老公柳杰低语。柳杰听完她的话，也望向言凊这边，不由一怔。

　　当年，言凊会那么坚决地登报公证与自己断绝关系，完全出乎柳杰的意料。虽然他是对不起言凊的妈妈，可怎么也是生养了言凊这么多年，言凊居然大逆不道找来律师瓜分他的财产之余，还公然和他断绝关系，实在超出柳杰的想象。

　　而当年正是因为言凊的登报脱离父女关系，曝光了他的所作所为，让不少客户取消了跟自己的合作，让走上轨道的、柳杰正准备大展拳脚扩大经营的公司元气大伤。而那年脱离关系后，言凊又立即带着母亲离开了故乡，没有留下一点儿时间给柳杰发作，所以柳杰一想到当年的事依然愤愤不平。

　　今日出门旅游，居然遇到了这个不孝女，柳杰觉得终于有机会出一口怨气了。于是，他起身，径直走向了言凊。

　　文雪芳和柳文霏急急忙忙跟了上来。文雪芳对于当年柳家的财产被分走也愤愤不平，而柳文霏则是冲着凌介霆来的。

　　凌介霆早就看到了他们的动作，不动声色，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而言凊则等人到了眼前，才发现他们。她还来不及反应，凌介霆已经压住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冲动。

　　“言凊，没想到你这个不肖女居然还敢出现！”柳杰大声说着，引起了周围候机的人的注意，“我养了你那么多年，还供你读完大学，你居然就那样走了，连赡养亲生父亲的义务都不尽，真是不孝。”

　　闻言，凌介霆气息骤然一冷，眯起双眼。刚才还示意言凊不要冲动，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居然有人敢这么说他的女人。

　　言凊拉开凌介霆的手，站了起来，目光冷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刚才的心浮气躁，这时面对柳杰的声讨，却突然消失无踪，心情意外的平静。

　　文雪芳见言凊似乎准备反驳，忙抢先说：“就是，还敢联合外人，夺走了你爸爸多年的积蓄，胳膊往外拐。”

　　周围的人一听，不由看着言凊，本来坐着等飞机非常无聊的，现在居然似找到了乐趣，纷纷议论她的不是。

　　凌介霆也站了起来，立在言凊身边，冷冷扫了周围的人一眼。那些人被他的眼神一扫，顿时受到威慑般安静了下来。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好惹啊。

　　言凊虽然平时性子淡薄，可也被他们气到了。只是她不屑于和他们一样泼妇骂街般，只是缓声道：“麻烦柳先生查查六年前的报纸，我和你早已脱离了关系，我自然不需要赡养你了。至于财产分割和我与你脱离关系的原因，是你先对不起我妈，出轨十几年、在外面养了一个比我小四岁的女儿，后来还生了个儿子，这些报纸上也写得清清楚楚。”

　　言凊扫了他们身边的柳文霏一眼，眼神越发冷淡。如果徐东在场，估计会觉得此时言凊的气场，和凌介霆的越来越接像了。

　　听到言凊的回答，柳杰一噎，马上却又说：“可你也不该伙同外人瓜分我的财产啊。”

　　如果不是言凊如此做，他家的经济情况肯定远比现在要好。当年大伤之后，又因为资金问题，他的公司错过了一个个大项目，到现在还只是维持着和当年一样的规模。

　　“对呀，你这样做，可是让你爸爸非常痛心的啊，做女儿的怎么可以胳膊往外拐、这么不孝呢？”文雪芳马上也帮腔着，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再说，是你妈妈肚子不争气，生了你后就生不了孩子了，柳家都要绝后了……”

　　“外人？是指我妈，还是我请的律师呢？”言凊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再在意，也不会生气了。对这样的人，真的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

　　柳杰又一阵语塞，没想到当年柔柔弱弱的女儿，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居然这么厉害。

　　他不知道，除了这些年言凊自己的成长之外，在她和林飞宇拍拖和刚结婚时，有空的时候她都会去旁听林飞宇的案件，耳濡目染地，自然学到了一些律师的口吻和条理；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凌介霆对她的宠爱，给了她自信，将自己想到的都说出来，而不会藏在心底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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